官船上渐渐的聚集了很多人。
常州府的推官、捕头、衙役之类的，来了足足一百多人。
杨峥注意到了一个很年轻的捕快。女的。
嗯，就是女的。一个女扮男装的捕快。非常的另类。
后世很多人提到明末的时候，都会想到秦淮八艳。以为她们都是倾国倾城的美女。以为有无数人会拜倒在她们的石榴裙下。事实上，并不是。大明朝的女子地位是很低的。甚至是包括皇帝的女儿在内。也就是公主。都没有什么地位。
你听说过大明朝有哪个比较出名的公主吗？没有吧。可见，她们根本都没有资格进入史书。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们。九难师太之类的不算啊。
公主选驸马，很多时候都选不上优秀的男子。那些优秀的男子，都是不愿意做驸马的。好像方沁雪这样，偶尔出去抛头露面的，已经是快给外人的口水给淹死了。如果是一个女人跑出来当捕快，那就不是口水淹死的问题了。甚至有可能会被直接浸猪笼（装到笼子里，推到水里淹死）。
要命的是，在大明朝，如果一个“伤风败俗”的女人，被浸猪笼弄死了，似乎也没有人追究。
有明一代，对女子的封建桎梏是最厉害的。只有拿秦淮河的风花雪月来掩盖了。
事实上，秦淮八艳大部分都是杜撰。满足后世某些文人的某种扭曲的人性而已。
不管何时何地，鼓吹宣扬妓女都不能算正常的心理吧？
卖艺不卖身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那么，问题来了，一个女人怎么会穿着捕快的衣服呢？
“那个女人是谁？”杨峥问林永双。
“不认识。”林永双摇摇头，“需要详细的调查吗？”
“暂时不用。”杨峥摇摇头。
还需要什么调查？
他直接过去审问就是了。
当即来到女捕快的身边，伸手将她抓住。
女捕快条件反射的想要挣脱，却是徒劳无功。她的力气远远不是杨峥的对手啊。
她急忙转身，看着杨峥，脸色有些怪异，随即就松软下来了，“原来是你啊！”
“你认识我？”杨峥皱皱眉头。他的印象里没有这个人。
“我叫陆静珠。”女捕快自报家门。
“我应该认识你吗？”
“我是你没过门的小妾……”
“滚！”
杨峥鄙视的翻了翻白眼。
这个时候你还和我套近乎？还用这么另类的方式？
小妾？
我什么时候有小妾了？
我的感情很专一的好不好？
柳下惠坐怀不？乱说的就是我……
话说回来，这个小娘皮倒是俊俏的很。身材颀长，腰肢纤细，容貌俏丽，有种白天鹅的感觉。
唯一的缺点，就是身上的捕快衣服实在是难看。将本来有九分的姿色，硬生生的降低到五分。
“你到底是什么人？”杨峥板着脸，“不说实话，我就将你的脸打开花。”
“我是你娘的弟子。”陆静珠换了一种说法，“我的功夫都是你娘教的。”
“你是我娘的弟子？”杨峥勉强能够接受了一点。
“正是。”
“那她怎么会教你武功？”
“我答应做你的小妾，她就答应教我武功。”
“我……”
杨峥感觉眼前有点黑。
原来是自己的老娘给自己找的小媳妇啊……
啊，不对。不是小媳妇。只是小妾。小媳妇肯定是方沁雪啊。眼前这个陆静珠，也就是端茶递水的命。
话说，自己老娘是几个意思啊？
是担心自己找不到媳妇，所以提前给自己埋设好？
你做娘的对自己的儿子这么没信心吗？
我好歹也是常州一霸……
“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奉娘亲的命令，前来调查沈澄的死因。”
“你早就知道了？”
“不是我知道的。是娘知道的。”
“那你怎么会穿着捕快的衣服？”
“我本来就是捕快。”
“唔……”
杨峥忍不住歪了歪头。
你说，自己的思维有问题，还是陆静珠的思维有问题？
她一个女子，怎么能做捕快？
“我父亲是陆正枝，原来是保宁府剑州的捕头。”
“然后呢？”
“五年前，他不幸遇难身亡。奸贼猖獗，是娘给报的仇。”
“哪个娘？”
“你娘。也是我娘。”
“……”
杨峥再次翻了翻白眼。
保宁府剑州，好遥远啊！远在四川呢！
大明朝的保宁府，包括后世的四川广元、剑阁、梓潼、阆中、巴中等地。剑州就是剑阁。
原来她是川妹子。难怪会长的这么漂亮。几乎和方沁雪不相上下。难怪会被老娘看上了。
不过，她是不是有点太积极主动了？居然都开始叫娘了？
是不是自己调笑一下，她就会叫自己相公？
算了，我杨峥是正人君子……
“我娘都和你说什么了？”
“叫我听你的话。百依百顺。”
“什么都听？”
“什么都听。”
“包括晚上暖床吗？”
“你需要吗？需要的话也可以啊！”
“唔……”
杨峥感觉哪里不对。
看对方的眼神，好像非常清澈啊！
也不知道自己的老娘是用了什么手段，给自己骗了一个小妾回来。
他老娘苗小环是名副其实的江湖女侠，三观可能有点不正，要做出一点离经叛道的事情，似乎也没有什么意外的。
再说了，做老娘的，看到自己喜欢的姑娘，要将她带回去，给自己的儿子做小妾，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只要是对方愿意。眼前这个陆静珠，似乎就挺愿意。至少没有反抗的意思。倒是自己感觉有点尴尬。怎么平白无故的就多了一个小妾？
而且，这个小妾还穿着捕快的衣服，混在一堆男人里面。这怎么受得了？
不行，她是自己的女人。绝对不能和别的臭男人混一起。
瞬间，他的大男人主义就发作了。
“听着。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锦衣卫税军的人了！”
“可是，我是捕快啊……”
“我们锦衣卫也可以查案的！”
“哦！”
陆静珠果然没有反对。
乖乖的一副百依百顺的模样。
杨峥于是亲自带她去换了几套飞鱼服。让她穿上。
这样一看就俊俏多了。
“以后跟着我！”杨峥冷冷的说道。
“娘亲让我来查案的。”陆静珠蹙眉说道，“我得完成任务。”
“你听我的，还是听我娘的。”
“当然是听你……娘的。我和你又不熟。”
“你……”
杨峥再次翻了翻白眼。
好吧，现在的小妾都这么过分了啊！
你以后晚上还得和我睡呢，还得给我生儿子呢，居然敢说和我不熟？
哎呀呀，你到底是要嫁给我，还是嫁给我娘？
“我去查案了啊！”陆静珠转身去了。
“你等等。”杨峥恼怒的叫道。
“娘只给我三天的时间，任务不完成的话，我就一年都不许出来了。”
“……”
杨峥顿时无语了。
苗小环同志，你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你下次能不能先和我商量商量……
“杨公子。”王懋德闪闪缩缩的走过来，欲言又止。
“什么事？”杨峥没好气的说道。
“杨公子，您看这件事应该如何汇报？”
“你汇报你的。我汇报我的。”
“杨公子，你看，皇上日理万机，这种小事……”
“浙江提刑按察司副使被杀，凶手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行凶，你居然说是小事？那下次你被杀了，是不是也是小事？”
“那……误会，误会。”
“此事皇上一定会亲自过问的。”
“这……”
“我们锦衣卫一定会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那……”
王懋德只好怏怏的去了。
他的本意，当然是不希望惊动皇帝的。
只要将这件事压在南京六部里面解决，结局就是可控的。偏偏是锦衣卫知道了。
偏偏是杨峥这个呆霸王知道了。这个家伙是软硬不吃的啊！
也不知道皇帝得知此事以后，会有什么反应？
也不知道这件案子，到底会牵涉到什么人。
万一牵连甚广，可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