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伙流民可不管太子喊什么四弟、五弟,他们的想法很简单,这小子欺人太甚,打一个耄耋老者,还有一个不到10岁的孩子。
这是不对的!
而且打人的这个富家子,他手中应该还有钱,抢了他说不定能够有钱活命!
关键是他还落了单!
这么多人一哄而上,打死他,抢了钱就跑,谁知道是谁打死的?
根本就无从查起!
法不责众!
就算他家里要报复,都找不到对象,总不能把这几百人全打死吧!
再说,真闹出人命,明天大家一哄而上,对方找谁去报仇?
抱着同样的想法,几百个流民蜂拥而上。他们有的手中拿着木棍,不断地挥舞着!
有的什么也没拿,却露出一个多月没剪的指甲,对着太子张牙舞爪。
还有的张开嘴,用舌头舔一下黄色的牙,虎视眈眈地看着太子。
太子哪见过这阵势,顿时就被吓哭了,瘫坐在地上,一个劲地哭嚎着给老汉道歉,“我错了,这烧鸡我不要了,行不?”
“老大爷,你孙子被打伤的损失,我赔!”
“求求你,放过我吧!”
事情发展到这个态势,已经不是眼前这个老汉能控制得了的,就算他想原谅太子,流民们也不会答应!
太子这边出现情况,崇祯开始并未在意。他正一心一意地盯着朱慈炤与锦衣卫们喝酒。
想起他,一下午就在通州城,拿回三千两银子,还有几十支火铳,崇祯心花怒放,“永王不仅有勇有谋,而且在智谋和气度上,也胜太子一筹,只可惜不是嫡子,若不然……”
崇祯还在想朱慈炤,突然远处传来太子的哀求声,他回头一看,太子正跪在流民面前求饶。
转眼,他就看不见太子了!
流民将瘫坐着的太子团团围住,看架势就像是要吃了他一样!
周皇后看这情形,顿时大惊失色,早已哭成泪人,“老爷,快让锦衣卫去救太子!”
崇祯心里叫苦,现在只有20多个锦衣卫,手中还没兵器,面对几百个流民,说不定瞬间就被流民反噬!
这可不是笑话!
熟读史书的崇祯知道,太多的君王、王公大臣,在流亡的时候,死于流民之手。
崇祯这一犹豫,太子的处境更危险了。
一个流民已经拿起棍子,猛击太子的头!
见外围的流民,挥舞起木棍,周皇后不禁吓得大叫起来,“啊”…..…..
这一声在夜色中传出很远!
虽然已经看不见被围在里面的太子,崇祯还是默默地闭上眼睛!
“太子怎么样了?”
片刻之后,等崇祯睁开眼睛。太子好像没事,还在流民的包围之中,不断地求饶。
“我错了,别杀我!”
“别杀我!”
刚才,手持着木棍,想要将太子爆头的流民,却已经倒在地上呻吟。
出手救太子的正是朱慈炤!
他冲过来,直接将举棍子的流民放倒!
崇祯心道不好,这朱慈炤还是太年轻了,你再能打,能打得过几百个流民么?
经他这么一刺激,流民们还不把他吃了!
原来的结果是,自己失去太子一个孩儿。现在可倒好,两个儿子一起搭进去了。
“这下该怎么办呢?要不要李若琏去救他们?若是自己出手,这群流民会不会追到自己身边来?”
算了!还是先静观其变吧!
在太子去追流民的时候,朱慈炤正与锦衣卫们吃鸡、喝酒。等到太子被围,跪在地上无节操地求饶,朱慈炤知道,这家伙又惹事了。
他带上吴邦辅等5个锦衣卫们前去搭救,留下其他锦衣卫,将马车团团围住,保护崇祯、周皇后等人。
他知道,对待这批流民,光靠软的是不行的。
这群流民若是平时,散落在各地,你给他们一钱的银子,他们都能给你磕一百个头,千恩万谢,把你说成是活菩萨。
现在他们已经被点燃,若是上去就服软,对方会以为自己胆怯,一哄而上说不定自己和太子一起,被他们打成肉酱。
对付他们要用雷霆手段!
所以上去之后,他二话没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带头的2个流民,全部打倒在地。
吴邦辅等5个锦衣卫也没闲着,快速打倒几个靠前的流民,站在朱慈炤身后,形成一个弧形,与流民形成对峙之势。
流民们一看,突然来了一个杀星,转眼就将自己一方几个领头的全部放倒,已经在气势上弱了一头。
靠前的流民不自觉地向后退了退。
这时人群中有人喊道:“咱们一起上,他就算浑身是铁,能碾几颗钉?”
听到有人怂恿,流民们又开始跃跃欲试起来。这时只要有一个领头的,他们会毫不犹豫地跟着扑向朱慈炤。
但现在,他们只能打打嘴炮,手上比划一下,没有人真的敢向前冲。
最多只是有一个人向前靠了一下!
“哎呦!我的手!”
“小爷饶命!”
“啊……”
突然,朱慈炤再次发飙,他冲过去,没等流民们反应过来,快速将怂恿闹事的流民打倒在地。
转眼地上,又多了几个打滚哀嚎的流民!
朱慈炤知道,对付这群流民不能一味用强,既要有霹雳手段,也要有一颗菩萨心肠。
他上前一步,伸手扶起眼前这个耄耋老汉与他孙子,拱手道:“老人家,刚才我兄长鲁莽了,我代他向你道歉。”
随后他又拿出2两银子,递给这个老人。“这点银两,拿去看病,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是我孙儿抢你们的鸡在先,这钱我不能收!”
老人虽然很想收下这钱,但他知道,大户人家的钱不好拿,现在和你彬彬有礼,说不定转眼就翻脸,说什么也不肯接这银子!
“老人家,我看你孙儿已经饿了很久了,不如拿这钱给他买点吃的,你就别推辞了!”
不等老汉推迟,朱慈炤直接将钱塞进他手中。
接下来,朱慈炤又抱起老汉孙子,拍掉他身上的泥土,看他还死死地咬住烧鸡不放。他笑笑道:“小兄弟,这只烧鸡哥哥送给你了,这里还有几个馍馍,一起吃了!要是没吃饱,再去找哥哥要!”
小孩怯怯地看了朱慈炤一眼,像是在问,“这是真的么?”
朱慈炤笑着点点头!
这孩子二话不说,开始享受起肥鸡的美味来!一只鸡转眼就被吃得不剩半块骨头。
见朱慈炤说话和气,不像刚才太子一样咄咄逼人。他又是给自己银子,又给自己道歉。这耄耋老人竟然感动得痛哭起来。
他突然跪在地上,对着朱慈炤连声道谢:“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他又转过身来对流民们说道:“这位公子是好人,刚才的事都过去了,大家都散了吧!”
流民们能够团结在一起,其实就是靠一股气势。若是,朱慈炤一味用强,能够激发他们的心气,与朱慈炤硬杠下去。
若是朱慈炤上来就服软,也会助长他们的气势,几百个人一哄而上,挡都挡不住!
朱慈炤软硬兼施,一下子镇住了带头的流民,现在被太子暴打的这个老汉,也申明这事翻篇了,流民们的心气一下子就泄了。
转眼大多数流民就各回原处!
朱慈炤这时又将他打倒的,几个领头的流民扶起,他们不过是被卸去肩甲,现在没事了,将关节复位就行了。
“吴邦辅,这几个兄弟也饿了,快给他们拿几只烧鸡来!”
这几个流民一看,朱慈炤不仅不追究,还给他们吃的。心中的火气,顿时烟消云散。他们一边吃着鸡,一边对还没有散去的流民斥责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全部都散了!”
他们是这群流民的头,他们一训斥,剩下的流民一哄而散!
这时,带头的流民突然跪倒朱慈炤面前,“公子,我看你是个好人,就收留下我吧!”
“我是边军出身,会些功夫,不会在你手下白吃饭的!”
朱慈炤让吴邦辅在流民之中,挑选了30多个单身,会些功夫,看起来忠厚的人,留下备用。
这一切崇祯都看在眼里,心中暗赞:“永王好手段,我不及他,中兴大计,缺他不得!关键是给他一个合适的身份,既让他能施展才华,又不让大臣们议论纷纷!”
“去南京之后,给他什么位置好呢?”
………
流民散去之后,太子就像是被水浸泡很长时间的泥菩萨一样,一下子就瘫倒在地!
锦衣卫费了很大的劲,才将他背回来。
见太子平安回来,周皇后一下子扑上去,用手抚摸着他,一边摸一边哭!
崇祯这次倒是出奇的安静,没有如众人预想的一样大发雷霆,上来就大骂太子一顿!
崇祯也没有表扬朱慈炤!
护送太子回来后,朱慈炤又来到汤若望和孙和鼎身边,与他们沟通火枪的使用,一个宏大的计划,已经在朱慈炤心中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