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分清楚,虽然这次李元昊大败,损失惨重,但却没有对他的根基,造成灭顶之灾,只是在近几年内,整个西夏没有能力在发动这么大规模的战役,可对边境的骚然和小摩擦会不断的。
只能说,宋朝只是暂时安稳住了,若想长长久久的安稳和平下去,以现在这样的实力,还是不行的。
只是他这些话是不能告诉狄青,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经历了一场场大战,他见过死亡,见过绝望,而内心也没有像此刻一样,这么渴求强大的感觉,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希望自己能成为保护这里的人。
可能这就是,源自作为一个人,来自这个时代的代入感。看着那些笑脸,蓝弋觉得时间应该停留在这个美好的时刻。
可是,他已经无力在改变什么,自己脚下站着的土地,还会发生战争,还会有无数的人死去。
他指着不远处的萧关,道:“萧关的寨子必须重新筑起来,而且要比原来更大,更坚固,要将整个峡谷都笼罩起来。还要在葫芦川上通入天都山与没烟峡的漫移口那边筑通远寨、石门川前设石门堡、三营川前设灵平寨、没烟前峡设平夏城,没烟后峡设荡羌寨。”
这些寨子都是,以后史上宋朝对西夏人陆续设寨的寨砦,皆是地形险要所在,如今只是让蓝弋一一搬了出来。
狄青奇怪道:“为什么要建那么多的寨子?”
“即使西夏方面这次损失惨重,但若没有一支庞大的军队驻扎此地进行震慑,泾原路还是像一个没有武器防身的富商,随时都会被西夏人蹂躏,一旦这么多寨堡建设完毕,再想入侵泾原路会变得很困难。而且北到韦州,西到天都山,这些地方都暴露在宋军的攻击下,退可防守,进可攻击,主动权一直都在我方这边,甚至与环庆路军队联手,还能对盐州发起攻击,形成一个整体,只要将道路打通,甚至上可以到达保安军,威胁横山西南侧的西夏军队。”
“这些寨堡的在联动机制下,能将西夏所有攻打泾原路的道路全部封锁死。这样一来原本暴露在敌寇视线中的整个渭州与原州、泾州将会成为大后方的大后方。”
“并且泾原路将防线正式拉到萧关一线,与环庆路能真正形成互相侧应。环庆路也可以放心大胆的裁去大量驻军。这样一来,就会大量的青壮年回到自己的家乡,参加生产和建设,解放出来的生产力,会创造出更多,更大的价值,另一方面,还减轻了国家财政的负担,把用在这部分的钱,去做更多的基础建设,投入到科学、教育和医疗的领域的研究和支持……”
蓝弋接下来的话讲不下去了,他看见狄青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的表情时,停了下来。
这些话,现在还不属于这个时代。
狄青摸着头,迷糊的说道:“小师傅,今天晚上你真的很奇怪。”
“很奇怪吗?”蓝弋不想搞的太伤感,毕竟他在西北的事情已经做完,看着眼前的狄青,多少还是有些舍不得的,笑笑道:“你就当我在胡言乱语好了。”
“这怎么能行,小师傅你刚才说的话,我全记住了,只是,”狄青摇了摇头,“有些事情,还不是我们可以去考虑的。”
狄青多么聪明,他从蓝弋的话中已经明白了,这是蓝弋对于西北布置的一种建议,只是狄青比蓝弋更清楚这个时代,你有好的意见,如果无人采纳,也是徒劳的。
几天后,一行人回到了渭州城,而范仲淹早就在城外等着他们的归来了。
晚上又是设宴,战后的折子也已经朝上面递了上去,只是没个人都列了上去,该褒奖的褒奖,有过失的肯定按照国法处罚,但是对于蓝弋的奖励,范仲淹的笔迟迟下不下去。
赏他什么?这么大的功劳,他也没有权利给他一官半职,蓝弋是个人才,又这么年轻,假以时日,肯定要干一番大事业出来,总不能一直把他扣在自己身边,给自己做个幕僚?
那样,当真是自己太自私,太屈才了,再说蓝弋本就不是池中之物,可是宋朝的体制就是如此,若想有一番作为,除了科举考试,没有别的捷径可走。
范仲淹最后思踱再三,还是给赵祯上了一份私人折子,在折子里,把蓝弋的一切,如实的汇报了一番,算是想给他开个后门,希望赵祯不要将这样的一个人才埋没掉了,那将是一个国家和未来的损失。
酒宴上,大家气氛十分激昂,蓝弋以不胜酒力为名早早的退了宴席,回到自己的住所,看见福喜正在收拾东西,便道:“把那几本书,也给我装好了。”
福喜将手中的包袱一丢,一脸不高兴的样子道:“大郎,你打了胜仗,好好端端的,干嘛我们要走?”
蓝弋撇了他一眼,道:“天天风吹日晒的,你喜欢?”
福喜嘟着嘴道:“可是,你立了这么大的功,咱们就这么不声不响的,一走了之吗?怎么感觉和做贼的一样。”
“此刻不走,你觉得明天还能走的掉吗?”蓝弋狠狠弹了下他的脑门,吩咐道:“你把东西收拾好了就去休息,咱们天还不亮,就出发。”
“走走走,大郎你光说要走,可是走到哪里去嘛!”
蓝弋一边坐下,一边喝茶道:“这天下这么大,我们张着腿,去哪里不行。”
“可是,我总觉得,咱们辛苦了这么久,该享享福了。”福喜又小声的咕哝了一句。
蓝弋这会没有理会他,径直的走到了书桌前,他想在离开前,把一些想法,能写下来的还是写下来,可是这么一坐,就枯坐了几个时辰。
已经睡了几觉起来的福喜,看着屋子中的油灯还亮着,一旁的蓝弋还坐在案几前,便披着衣服过来道:“大郎,这夜已深了,明天我们还要早起赶路,早些睡的好。”
蓝弋望着面前的白纸沉吟道:“福喜,你说,范先生对我们好不好?”
“大郎这是问得什么话,范大人对大郎,福喜瞧着简直就是鼎好,鼎好的。”
“嗯。”蓝弋随口应了一声,“你先睡,我把要写的写完,便睡了。”
福喜看映在昏黄灯火之下的大郎,与之前有些不太一样,他口中坚定的语气,眼神中严肃的神态,期许是有点舍不得吧。
待福喜睡去,蓝弋才提起迟迟没有下笔的手。
他不知道,他的这一席话,最后落在范仲淹的眼中,会不会是悖世之论,只是此番分离,相去年岁,不知何时,权且留下一番肺腑之言,以报范先生之相识之恩。
他这样写道:
大人!小子不才,虽没有济世之才,却也感大人信任之心,略下几点,望有助大人。
在下认为,我大宋朝取才方式,将从中御这一点,虽不是太祖本意,但确实始于太祖,并且之后,成为了祖法。
孙子兵法有云,为将之道,智、信、仁、勇、严,五条修身,而不管是太祖,还是太宗,还是真宗陛下,有所法则,都不得越职,不得干政,不得结党营私,训教士兵,勤习武艺;安抚士卒,甘苦同当;制驭士卒,无使犯禁。
严有了,信有了,仁有了,但独独却了勇和智。
这就是将从中御,此番几次战役的失利,比如三川口,比如好水川,发御的不是陛下,而是前线大本营里指挥的文臣,比如范雍。
比如,韩琦。
坐在一军之帐中,就能指点江山,告诉底下的将领们,该如何出击,如何取胜,难道对方,就是死物,等着我们规划好的,自投罗网吗?
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便没有之前,任福的大败。
战场如天气一般,瞬息万变,往往一阵突来的大雨都可以决定几千甚至上万人的生死,还能用,坐在屋子里,自以为是的那一套吗?
孙子说,兵无常态,归根结底就是想告诉,用兵者,理论套路那些死的东西,还要结合实际,灵活运用。
这些尚且对于一个颇为干将的武将都是一件,颇为又难度的事情,文臣对军事布放本就不擅长,再用了祖宗下来的那一套,就算将士在勇猛,却也很难有胜算。
在下要在这里问一句大不敬的话了,为什么这么令人诟病的国策,居然没有人,来质疑它,没有人来废除或者改进它吗?
原因其实很简单,不是没人知道它不好,而是明知道它不好,却仍旧在沿用的原因,就是为了抑制,控制前线将士,让他们像提线的木偶一般,指东去东,指西去西,不能违抗,不能有自己的奇思妙想,不能的太多,因为,你们怕控制不住,对你们不利。
将从中御政策,使武将危害性无穷的减弱,但另一个层面上讲,胜利也将是个巨大的未知。
说不好听,就是碰运气吧。
高粱河之战,就不多说了,难道这还不是一个教训?被动的防御,开挖塘泊,种植庄稼树城,包括杨延朗三关也是这一政策的产物,只知御防,而不主动进攻,消极对战,造成了现在多么,严重的后患。
有防有攻的,战术才是上上之策,如果只是一味的防守,那就失去永远主动的机会,也就意味着,全部将士和百姓的生命,每天有一半是捏在别人的手中,这样提心吊胆的活着,意义何在?
寨砦其实多半也是无奈之举,兵聚则功成,兵散则祸集,胜败之道,早就在每个将士心中,只是又有几人,敢真的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谁不怕,忽然一顶擎天之帽,盖在自己的头上!
在这样寂寂无声的制度下,谁还敢说自己想法颇多,有勇如何?一旦,开疆拓土,立马就会有人说你,功高震主,别有他心,试问这样,由何人敢?
外部的大环境,是不太好,南方有匪患,后方又契丹,西边有蛮夷,但也不是倦怠军事的借口,更不是清静致治之道,修德以怀远,四夷当置之度外,外忧不过边事,皆可预测,惟奸邪无状,若为内患,深可惧也的理由。
议和之举,实乃误国误民!
当年澶渊城下,杨延郎献策说借势取易幽等诸州,不但乘契丹兵力空虚时夺下幽云十六州,还可以逼迫契丹撤兵,中途伏击,此乃围魏救赵之策。
可真宗不听,一心想要议和,盟约后又装神弄鬼自圆其说,一国君臣都到了如癫狂的地步。
上梁不正,下梁如何才能正?
今次,在下狂妄,写下诸多悖论,在大人面前撒野了,只是心中所想所感,乃不发不畅,此番一别,望大人好生保重。
说到这里,蓝弋想到此间在军营的所感所想,不由的又叹了一声,宋朝军法看似十分严明,什么无主将命先离队者斩,贼军离阵远引力不及乱射斩,发箭不尽斩,发箭回顾斩不让士兵看后,产生逃意,失旗鼓旌节全队斩,奸犯妇女女子入营斩,贼军来降辄杀者斩,忧民者斩,等等。若全部按律执行,那这样的军队,该是一只,怎样英勇无比的雄狮?
然而,事实呢?
说一套做一套罢了,就单说一条,军妓在几乎在所有的军队中都数目可观的存在。
他没有妄想过,这些东西都能被范仲淹接纳,只是他看在眼里,总有些着急在心中的感觉,虽然目前他还只是一届微弱的草民,但也阻止不了,他活跃起来的思维。
可能是来自未来的机器人,有着充沛的历史知识,头一次生而为人的他,有了自己的身体,有了真实的情感,就像让自己变得不一样些,哪怕只是简单的一点,对于来到这个世界的蓝弋,他也想轰轰烈烈的活一场。
军中的弊端,最让蓝弋不能忍受的便是,对贪夫庸将的宽纵,将领无论怎么败,也不见处罚,所以将领不惧失败,而是想方设法保住自己性命,所以才出了像黄德和那样未败之时,率先逃命,造成大败产生。
而私役兵士,将他们不当成兵,当成战士,而充当成自己的佣人,让他们去修造宅第,伐薪烧炭,种植蔬菜庄稼,织造段子坐褥,做木偶戏人,刺绣奏乐,做一些和军事上没有关系的琐事,极大的造成严重的财政浪费,损害了战斗力,不说,更是让军队内部乌烟瘴气,军纪松散。
之前说过纸甲,就是刻剥军士钱粮衣服,私放军债,这种事情已经是屡见不鲜,武器也是偷工减料,主要还是因为上级贪墨的原因,导致制武器不精,甚至延州城中有的箭矢因为用铁粗滥。
试问,这样的武器和装备,能打仗吗?
如果一个国家,面对战争,没有一个明确的国策,没有一只强大顽强的军队,就算有再好的计策,再优秀的想法,都是徒劳的。
打仗的根本在于人,人是计划的制定者和执行者,人的至关重要,简直不言而喻。
之前与大人谈及过,国策议论,当时也终究只是空泛只说,先生说小子很多话讲的不切实际,只是,先生的一些做法,在小子看来终于也是要过时的。
就拿西夏国一事来讲,起初无人瞧的起这个盲道,都道他这国建不成多久,就要灭亡,可是现在看来,李元昊并不是只有勇气,没有脑袋的傻货,西夏站稳脚跟已成定局,再不是前几年,那个吴下阿蒙了。
乡兵,是我与大人都赞同的事情,只是夏大人的胆识,还是出乎我的预料,只是他这样一来,多会招人非议。
当日我与大人也讨论过,组建乡兵的益处,这些乡兵,可备常设,闲时务农耕作,训练,有了战事的时候,出征应战,在有了一定赋税减免的基础上,在相应的给予一些补贴,比正规军,要适用很多。
而且乡兵,多数都是本地人,对当地的环境、地形又十分熟悉,作战起来得心应手,更重要的是,家人长居此地,没了背井离乡之苦,更不会思家想家,也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逃兵的事件。
之前我与大人算过一笔账,养一个乡兵一年所费不过十几缗钱,养十几万乡兵,也不不过百十来万贯,那如果是十来万的禁军呢?
就哪陕西一只来说,一年至少布放三十万人在此,这个数量还只是刚刚只够防御的,就更别提,如果发起进攻,还需要多少人力支援。
一个禁军一年所花近五十贯,单单光驻守这一项开支,就高达一千万之多,更别说其他补给的费用。
之前大人也反问过我,为何不能全部招募乡兵,而是要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当然常驻的部队,禁军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他们专职一项,不似乡兵,只在应征时入伍,闲暇时务农。
保持禁军与乡兵一定程度上的比例,才能在最大程度上保持了整个军队的灵活性和稳定性,不被打破,也在一定范围内,节约了开支,减轻了百姓赋税之苦。
此乃一举好多得之举。
前日,大人与我探讨,与西夏之战,我们二人接得出持久之战的结论,不得不承认,李元昊的号召能力,此时的西夏人,有一个算一个,全民皆兵,这样算下来,有多少西夏人,就有多少西夏的兵。
要想短时间的分出长短胜负,或者想歼灭他们,是不现实,也不可能的。先生还是要多多提点一下,朝中的大佬,让他们做好清醒的认识到这一点,别最后被自己的痴心妄想,打的皮青脸肿。
做好持久战的准备,也是无奈的选择,前线的寨砦,虽然法子够笨,但也是目前为止,最有效的策略,虽然效果不能立竿见影,但是持续的修建下去,步步为营。
只要他们敢来,我们就敢将他们化整为零,总有一天逐个一一击破,虽然这个办法,有些无耻,但总能蚕掉一些。
但有一点,寨砦的分布不能太多太密,主要交通要道,李元昊的大军若来,咱们也不怕,让他来攻,只要周边有大寨相守,他就算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孤军深入。
大人之前提点过,坚壁清野,我回去想过,范雍与李士彬之败,主要就在于信息的不对称和不及时上,今后对于斥候的培养上,应多从精悍机灵的士兵中挑选,人数不能太少,编排成组,遍布前线,日夜不停,洞察到一分一厘,使敌寇的偷袭化为泡影。
大人现在主政一方,不仅在军事上要多费心神,民政和财政上也需考量,西夏与我朝素来有些贸易,但是西夏人一没钱,而也不是做生意的料,在贸易上,我们一直是顺差。
我们需要他们的战马,而他们需要咱们的茶叶、丝绸和瓷器等,只是先生要特别注意的一点,还是西夏的青盐。
之前我向乡民打听过,前些年交易过来的青盐一斤在六十文钱左右,相当于优质大米一斗,随着近几年战事的紧张,水涨船高,价格也攀升到一百多文一斤。
这其实是一个信号,在李元昊统治下的西夏并不是铁桶一块,这些钱也不无完全进到了他自己的腰包里,我料想,这个背后还有一个集团,甚至与我朝的官吏有所勾连。
如果有朝一日,能将这些非法的途径全部给他切断,那么西夏想卖盐过来,就只能通过官方的渠道,自然也增加了一项可以制约他的办法。
其实,光是武力防御只是下下之策,经济上的制裁,很多时候,可比的上千军万马。
但凡,李元昊手痒痒,又想搞事情的时候,心里也得掂量掂量,他这么做的后果,而现在就是因为,他所销,通道畅通无阻,才让他这样有恃无恐。
大人,你想如果我们将他青盐的途径,把控住,即便我们不说什么,那些为了将盐卖出去,换钱的贵族,也不允许,李元昊胡来的。
可是,这个如何禁,又如何松,乃是一国之策,只是你我二人,也只是蚍蜉撼树,如果上达不到天庭,也是索然。
之前大人,问过在下,与其受制于人,不如主动出击,对于养马一事,在下也有自己的一点见解。
我朝缺战马,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何故都知道的事情,却没人想着改善呢?
我曾经也纳闷过,最后总结为,弊端。
养马的要素,最基本的无外乎,种马和适宜的养殖场所,种马这点不难解决,不管是从吐蕃还是从其他边境都可以购买道,不错的种马,但是光有了马,没有地是不行的。
放眼我朝,泱泱大国之下,居然适合养马的牧场十分缺稀,即便是能寻到几处,但是也不能大规模的养殖。
即使在一些中原地区,有适合的,但是诸多外界原因,迁徙过来的种马,在繁殖的过程中为了,适应当地的气候和环境,后代也会发生改变。
所以,骑马这种机动部队,终究不是我们的强项,加强固然为好,但还是得将重心放在培植步兵上面,这个才是我们赖以作战的强项。
大人曾经因为,契丹的背信弃义而痛心疾首,在下只能说,你只是没见过比他还无耻的国家罢了。
契丹国看似强大,其实也到了强弩之末的边缘,耶律宗真此人十分奸诈,且目光短浅,他一直想躲在西夏人的背后,冒充大尾巴狼,借机就敲我们的竹杠。
只是,他们现在也是内忧外患,看不清自己罢了,百年的养尊处优,已经让有血气的契丹人忘了老祖宗的血气。
大国交易,旨在互利互惠,契丹也早看西夏不爽,只要团结起,一切能团结的力量,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
我知道,大人一生的夙愿,也是收复幽云十六州……写道这里,蓝弋的脑海里浮现出,范仲淹苍白的头发,他叹了一声,又将之一段话,删去。
再提抬头时,天边已经出现些光亮,竟然一夜的时间在笔尖之下掠过,看着自己洋洋洒洒的字迹,他心里也在感叹,时过境迁,不知,今后自己的路,又会在何方。
他是否能通过自己所掌握的一些现代知识,进行一些变革,一些改变呢?
若自己做的好了,不但是新一种历史的书写,也是一次兴盛的机会,若自己失败了呢?
会不会让原本就没落的王朝,更加雪上加霜,这些……对于,蓝弋来说都是未知。
还有那个敢单挑宋朝的最强人,他呢?现在身处何处,会不会因为他的到来,而改变了原本的命运?
面对这样的一切,蓝弋无法给出答案,只是,此刻的他明白,无论如何,他也要在这里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