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太后在发现自己被于谦等人着实的忽悠了一把之后,原本是说什么也不肯答应让监国郕王朱祁钰继承大统的,当然她并不是在乎血肉亲情,而是担心自己的地位会动摇,一旦郕王即位,那将来难保不会尊他自己的亲生母亲吴太妃为太后,那自己怎么办?
可眼见众大臣已经把郕王给换上龙袍冕旒架上了龙椅,郕王登基为帝已经是既成事实,她也只得妥协,不过她有一个要求,就是自己的孙子朱见深太子之位决不可动摇。这样一来,她依然可以奶凭孙贵,继续做太后,将来若是自己命长点还能做太皇太后。
而朱祁钰在即位之初,原本也只是形势所迫,为了挽救大明江山临危受命,不得已而答应众臣,待到哥哥归来,自己就把皇位还回去。然而在尝到了拥有权力的味道后,他开始上瘾了,他习惯于所有人跪在他面前三呼万岁,习惯于掌控一切,所以,在京师保卫战胜利之后,他的心态开始有所变化。
翌年,邻国朝鲜世宗大王李祹驾崩,世子李珦即位,是为文宗。派人来使告之,来人便是首阳大君李瑈。朱祁钰依稀记得小时候在东宫见过这位朝鲜王族。
“欢迎首阳大君来我天朝,朕记得小时候似乎见过你呢”朝堂之上,朱祁钰坐在龙椅上很高兴的面对下面下跪的李瑈。
“皇上,臣此次前来,一是递交国书告诉天朝皇帝陛下,我国世宗大王驾崩,世子即位,还请陛下册封世子为朝鲜国王,以安我国民心。”
“这是自然,那么二呢?”
“二来,是臣想私下单独与皇上聊上两句。”
御花园里,景泰帝和首阳大君两人私下边走边聊
“皇上,你可是在为太上皇的事心感不安?”首阳大君这一问还真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若非他是外国人,这一问恐怕会人头落地。
“大君,你还真是洞察朕心。那你说说,朕该不该把太上皇迎回来?”朱祁钰眼睛一亮,觉得这一问可是正中他心思。
“皇上,你是在担心迎回太上皇,怕自己的帝位不稳吧,其实根本不用担心。你如今已经是皇上,这历史上还从未听说过太上皇又重新即位的。依臣之见,迎回太上皇是一定要的。一来可以防止瓦剌在恢复元气之后,又以拨乱反正之名卷土重来,那可是现成的借口。这二来嘛,皇上你把太上皇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反而让其兴不起什么风浪,也可以堵天下人悠悠之口。”
“挟上皇以正己位?这倒也是。可大君你作为一个外邦之人,莫不是管得有些太宽了!你跟朕说这些,是意欲何为啊?”朱祁钰心里十分赞成首阳大君的提议,但是表面上却故作怒状。
“臣自然是想获得陛下你的支持啊”首阳大君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答道。
“噢?此话怎讲?”
“臣为皇上所献之计,也是臣自己欲为之事。”
“莫非你?”
“正是,父王驾崩前,命我辅佐王兄。然而如今我国大权尽在右相金宗瑞为首的议政府顾命大臣手里,权臣当道,我朝恐有改天换日之忧。”
朱祁钰撇了一眼李瑈,心里琢磨着,敢情你这是来抱大腿来了啊,在自己的地盘被权臣打压快没立足之地了,寻求外援来了。说得好听,权臣当道,真要是你自己掌握了大权,你不也一样谋朝篡位。不过呢,话说回来了,那些都是你国内政,与我朝何干?你谋你的便是,只要你肯忠心于朕,朕支持你又有何妨。
“朝鲜乃李家之天下,我朱家和李家在太祖皇帝那时,便结成了抗元同盟,两家的友谊自李家还是权知国事起便一直延续,若彼国有乱臣贼子胆敢犯上作乱欲取代李家,我天朝必不会坐视不管的,这个你且放心好了。”朱祁钰表明了支持他的态度后又转念低沉道
“唉...”
“皇上为何叹气?“
“大君你的国家为权臣把持,尚可找朕帮忙,朕有麻烦,朕找谁去?“
李瑈也看出来了,朱祁钰这是在想着也得到他的支持,他的帝位虽来得名正言顺,却根基不稳,虽说按照他的计策迎回太上皇之后将其掌控在自己手里即可,但自己的儿子朱见济却不能成为太子进而继承自己的帝位,自己的地位始终都是不稳的,他这是在等自己那句话呢.
“皇上,臣他日若登基为王,朝鲜必当支持陛下.“
“好,朕等的就是你这句话.那咱就约定好了,朕支持你在朝鲜对抗国内的权臣和其他王族势力,你支持朕和朕这一系为大明正统.明朝两国永为兄弟之邦.“
这意思就是说,我扶持你首阳做儿皇帝,你首阳大君有我大明作为后盾,将来掌控了朝鲜的大权,做了朝鲜的大王,只能认我朱祁钰为大明皇帝,将来我立我的儿子为大明太子,并传位给他,朝鲜将来也只能认他为大明皇帝,至于太上皇和当今太子,你懂的.
于是,两人达成了同盟.
暗流涌动,在无声无息之中,在大明,朝鲜,瓦剌之间形成了两股势力.
太上皇朱祁镇和瓦剌太师也先,皇帝朱祁钰和朝鲜首阳大君李瑈,各自为了各自的利益而互相利用.
当然,风云变化只在瞬息之间,各怀鬼胎的各方势力也不会永远是同一阵线,所谓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李瑈对于朱祁钰所做的不过是口头上的承诺而已,真要是有一天,这太上皇开了两次为帝的先河,站在朝鲜的国家立场上,李瑈自然是会站在朱祁镇一边,谁当大明皇帝那是大明内政,与我朝鲜何干.
而朱祁镇要是离开瓦剌回到大明,瓦剌又岂能管得了大明让谁来做这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