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打仗极其看中“出师有名”,主动出兵的一方必须有理有据,否则既不得军心、亦不得民心。
清太祖爱新觉罗·努尔哈赤在“讨伐”大明帝国之前也写过一篇类似的“讨明檄文”,美其名曰《七大恨》。
“七大恨”,顾名思义就是列举出了明朝的种种罪状,共计有七条。
用今天的话来叙述,大意如下:第一、你们杀我爷爷。第二、你们擅自越界。第三、你们杀我们的使臣。第四、你们抓我们的女人做奴隶。第五、你们派兵驱逐我们的村民。第六、你们偏袒我们的仇敌——叶赫族。第七、叶赫族大逆不道,违背天意,明朝皇帝你这个昏君,连天意都分不清。
仔细阅读努尔哈赤的《七大恨》除了第一条明朝有着无可推脱之过外,其余几条更像是发发牢骚,而且虚实难辨。
然而大明江山早已千疮百孔,朝廷昏聩,大厦将倾。满人欲加的伐明之罪又何患无辞。
只不过咱们今天讨论的重点并不是《七大恨》本身,而是有关这篇诏书的神奇经历。
1626年,努尔哈赤写完《七大恨》后,立刻兴师动众,进犯大明疆土。在攻打辽东重镇宁远时,被当时的辽东总兵祖大寿于城楼之上一箭射中正怀。仓皇逃跑之际,随身携带的《七大恨》也散落途中。祖大寿出城追击时发现了它,并当做战利品缴获。努尔哈赤回营后便大病不起,不久离开人世。由于当时他亲笔手书的《七大恨》只有一份,遗失后也没再续写,祖大寿手中的这份便成了绝版。从此,满人便再无正当理由发动大规模战争。如有一天,清军再次大举进攻,明朝甚至可以篡改《七大恨》的内容让清军陷入道义困境。放在今天,这样的事情似乎不可理解。但在当时,却是家常便饭。
祖大寿深知它的重要性,并一直将它完好地保存着,直到去世时才交给了他的亲外甥,也就是后来的辽东总兵——吴三桂。
1643年冬,在农民起义军和满族崛起的内忧外患之下,崇祯首次提出,让吴三桂立刻撤兵入卫北京。但当时朝野政见不合,加之宁远官民百姓数量庞大,集体迁徙需要做较长时间的准备。
时值龙宁镖局大当家龙凤寿终正寝,宁远分舵掌门龙舞正准备前往京城为父奔丧。吴三桂秘密会见龙舞,委托其借此奔丧之行将祖大寿缴获的《七大恨》交予此时正在京城勤王的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手中。并且委托龙舞,倘若京城沦陷,务必携带他的父亲吴襄和爱妻陈圆圆逃离京城与他相会。
临走之时,吴三桂面扣龙舞并将他的爱刀吴门双手带赠予了他。龙舞则秘密地将《七大恨》原稿藏进他随手携带的一挺火铳中,并且没有让同行的任何一名伙计知道此事。
时机一到,龙舞便带着龙宁镖局上下一百余人身着丧服举着丧旗,浩浩荡荡从宁远出发,只留下了总管和十几名家丁留守宁远看宅,他们的第一站是绥中。在明清时期,确实会有部分匪徒有意劫丧,因为他们知道奔丧的队伍往往带着大量家当而且防卫薄弱。龙舞一行首先遇到的劫丧之众便是绥中郊外一带的山匪,这伙山匪万万没想到这支奔丧队之所以没配备镖队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是一支强大的镖队。
战斗中,龙舞使用的兵器是一把鸳鸯剑。它既可以作为大剑挥砍,亦可从剑柄处将其分离成两把小剑。在面对体型较大、身着重装的敌人时,大剑更为有效。而在面对装备轻薄,武艺不精的杂兵时,小剑的灵活优势便可显现出来。龙舞之众平日刻苦习武,在各类走镖中身经百战,因此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山匪消灭殆尽,并毫不犹豫地继续向绥中城进发。
进入绥中城已是夜晚,镖队本想就地找一间客栈落脚。但随即发现深更半夜偌大一间客栈竟然一个客人也没有,这才惊觉自己中了陷阱。整间客栈瞬时杀进数百名绿林悍匪,他们都是当年龙舞的父亲龙凤在世时,结下的仇家,特意借此奔丧之际前往绥中向镖队寻仇。这些所谓的“江湖好汉”认为龙凤当年听从了辽东总兵祖大寿的调遣,将他们打击得不轻。现在龙凤虽死,但大仇不能不报,要将龙舞一行一举消灭报仇雪恨。
混乱中的龙舞随手拿起了一支钩镶和一把短柄镰刀,在狭小的客栈内瞬间发挥出了其短兵相接的实战威力。一番鏖战后,客栈内的设施基本被打斗摧毁,镖队成员也有死有伤。龙舞接过火把,朝客栈门外走去,这才发现,整间客栈已被悍匪层层包围。
悍匪的头目骑着骏马走上前来,对龙舞说:
“世上无匪便无镖,千百年来,辽东的镖局一直都遵循着养寇自重的处世之道,保持着镖匪之间的平衡。但自从一个叫龙凤的人到来以后,这一平衡就被打破了。龙舞,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如果还想在辽东混饭吃,就把家当留下,回你的宁远去。”
龙舞陷入沉思,回想起了父亲当年对他的教导,坚定不移地回答道:
“镖就是镖,匪就是匪。我龙舞一介武夫,别的不懂,只认这个死理。”龙舞接过手下递来的一把关刀,大声喊道:“弟兄们,起镖!杀匪!”
龙舞的关刀在对付骑马的土匪时尤为有效,关刀的大面积挥砍效果可以让骑在马上敌人在接触不到他的情况下瞬间毙命。仅一个回合,悍匪头目便被龙舞斩下马来。镖局的镖师们也操起各类长柄兵器也殊死相拼,霸王枪、方天戟、牛角叉、月牙镋各显神通。一个时辰后,绿林悍匪被全数歼灭,但镖队也死伤过半,仅剩四十余人。
为避免被其他悍匪继续奔赴绥中寻仇,龙舞要求镖队立即连夜前往山海关。
镖队行走至关外附近时,不幸再遇劫丧之人,这次来劫丧的,是山海关外响应“闯王”李自成的大顺军,他们虽装备劣质、缺乏训练,但人多势众,对镖队形成了合围之势。
龙舞刚刚经历了绥中城的鏖战,此时早已疲惫不堪,与闯贼苦战半个时辰后,终于意识到大势已去。慌乱中,龙舞命令自己的儿子龙纹将火铳带走,交给史可法。正当龙纹欲逃出战局之时,不知何处响起了清军的号角,闯贼见清军杀来各个抱头鼠窜,顿作鸟兽散去。龙舞之众见状况有所转机,瞬间燃气杀敌之火,配合清军里应外合将起义军全军戮尽。
原来,这股清军是被皇太极先遣来的斥候部队,他们走水路绕过宁远和绥中先行进入山海关附近打探军情。龙舞深知,大明与鞑虏不共戴天,他吩咐众人拿起手中兵器,与清军作最后决战。
然而清军的一个头目认出了龙舞,并且询问龙舞是否曾在宁远之战中当过祖大寿的随军。龙舞瞬间回忆了自己与这名头目的遭遇:
当年祖大寿出城追击努尔哈赤,无功返回宁远城时,在漫山遍野的尸体中发现了一名还活着的清兵。这名士兵就是如今的清军头目阿济格,当时祖大寿的随军对其拳脚相向逼迫其向祖大寿下跪,可阿济格宁死不从。祖大寿给了他一把武器,并且轻蔑地对阿济格说:
“你和我最好的部下搏斗,如果赢了就放你走,如果输了就将你的头砍下并且在宁远城墙上挂三天三夜。”
因父亲的关系,龙舞自幼便得到祖大寿的赏识。祖大寿也深信不疑,龙舞能够杀死眼前这个早已奄奄一息的清兵。
然而,可能是出于心中对其的一丝敬畏之心,龙舞故意败下阵来。祖大寿明眼看出龙舞有意放水,便也没再追究,放走了阿济格。如今阿济格早已成为皇太极心腹大将,被委以重任视察军情,多年以后竟然与龙舞再次相遇,而且处境如此相似。他命手下不得干预,要与龙舞进行一场搏斗,如果他输了,便放龙舞走,如果赢了,就把他的头砍下,插在营寨的旗子上,挂满三天三夜。
龙舞明白,这是当年受辱的士兵想要一雪前耻。但他无法确认,现在的阿济格能否像当年的他一样,放他一马。
搏斗开始,阿济格使用一把清军标配的腰刀,龙舞则操起了平日走镖时惯用的绣春刀与藤牌。清军的腰刀相较于龙舞的绣春刀要略长一些,使用时也多用双手挥砍。龙舞的藤牌原为戚家军对抗倭寇所创,被镖局改良后更为轻便耐久。他使出了毕生所学,但都被阿济格一一化解。本来就已经经历数次劫难的龙舞,此时体力也严重透支。不知是阿济格真的技不如人还是有意放水,正当所有人都以为龙舞即将毙命之时,阿济格因为一招的疏忽败下阵来。他放走龙舞和他的镖队,并对他们说:
“下次再被我遇到,杀。”
1644年正月,龙舞终于带着他的随从进入了山海关,此时整个镖队仅剩二十余人。山海关镇守好生招待了龙舞一行,并且告知他,李自成已从西安出发,正率领数十万起义军屯军沙埚口欲渡黄河,京城已经告急。
龙舞心生焦虑,他深知吴三桂的父亲吴襄以及爱妻陈圆圆都在京城暂居,倘若李自成攻破京城,必定会以此二人性命威胁吴三桂投降。
龙舞再三拜谢镇守,并欲带领镖队离去。出关时,龙舞惊觉火铳被酒宴之人盗去,沿路杀回镇守之处。却听镇守道:
“我知道你的火铳里藏着什么,这东西与其送给崇祯,倒不如献给闯王。龙舞,虽说你一身正气,可是大明已经大势已去了,不要做愚忠之人啊!”
龙舞愤怒地夺来随从手中的长弓,一箭射中镇守正怀。他拎起两柄八棱铁锤,将卫兵和酒桌砸得粉碎。顺着血迹,他找到了镇守,逼他说出了火铳的藏处,之后火速带着镖师们逃离了山海关。没走多久便听觉后方大军追来,他们只得藏身于关外一个隐蔽的山洞中。此时,整个镖队还剩十二人。
到了夜晚,山洞外的搜索部队才没了声音。镖队的成员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愤慨,逼问龙舞火铳之中究竟是何物。龙舞不答,部下起了争执,撕打起来。
龙舞手持一柄镀银长棍,将众人一一制服,静下心来后,取出的火铳中物件,缓缓说道:
“这是努尔哈赤手书的《七大恨》,上面列举了大明的种种罪状。”
众人围之而观摩,只见一块玉帛上布满了用满、蒙、汉三种语言撰写的文字。
“‘欺凌实甚,情所难堪,因此七恨之故,是以征之。’看明白了吗,有了这东西,满人便有了起兵的正当理由。但如果在我们手中,只要稍加修改,它就可以变成我们联合起义军抗清的利器。”龙舞将它小心翼翼地卷好,放进火铳之中,继续说道,“我临走前,吴总兵朝我磕了三个响头,让我务必把它交给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他告诉我,举国上下,非此人无可信也。”
语罢,十二人均默不作声,久久不能入睡。
1644年3月,龙舞一行抵达京城郊外,此时李自成的大顺军已经攻破昌平,京城迫在眉睫。吴三桂的关宁铁骑也星夜驰援正往京城赶来。一时间,城外老百姓谣言四起,一说看到闯王来了,一说看到吴总兵来了。
龙舞正欲进入京城时,恰巧遇到了刚从城内出来的史可法。史可法的护卫士兵中有一名蒙着面的锦衣卫,他朝龙舞大声呵斥:“闪开,座上乃南京兵部尚书,挡着一律处斩!”听闻是史可法的部队,龙舞欢喜之余,急切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并询问史可法为何此时出城。史可法无奈地说:“李自成大军已临近京城,满朝文武均请求圣上南下避战,另立朝廷。但陛下留意已决,难以动摇。”
龙舞:“陛下可是在等吴总兵的军队?”
史可法:“除了军队外,还在等一件信物,言之得此物后必能力挽狂澜,止战谈和。”
龙舞:“陛下所指可是《七大恨》?”
史可法惊诧道:“你怎知?”
龙舞顿时哑语,他似乎已经发现了哪里出了问题。
史可法大喊:“来人,将他们拿下!”
龙舞一众被人瞬间制服,按到在地,他朝史可法大声嚷道:“史大人,我家吴总兵如此信任于你,你怎能弃朝廷于不顾!”
史可法:“晚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北明已亡,南明当立!”
“啊!”镖队中的一个镖师忽然使出扛鼎之力,将卫兵掀翻,他抢来了一杆士兵的长枪,朝龙舞喊道:
“舵主,接枪!”
龙舞接过长枪,镖师也被其他卫兵戳倒在地,龙舞顿时怒火中烧,大声喊道:“弟兄们,起镖!杀叛军啊!”
众人一反局势,与史可法的部队展开厮杀。龙舞的长枪使得出神入化,卫兵们死伤大片。然而锦衣卫手持两把苗刀势不可当,刀光剑影之下将镖队斩杀至仅剩三人。
龙纹不知从何处抢来一匹马,另一人挡在他们前面。
“舵主,我来挡着,你们快走。”
镖师大叫着,让龙舞和龙纹尽快逃离此地。
龙舞:“不行,火铳还在他们手上。”
龙纹:“爹,再不走就都搭这了!”
说完,龙舞上马,与龙纹扬长而去。最后一名镖师与锦衣卫搏斗数回合后阵亡。
离去的龙舞陷入了莫大的悲痛中,他不能接受与他一起出生入死多年的战友一个又一个地倒在他的面前,更不能接受令吴三桂如此信任的大忠臣史可法此时此刻已经背叛了朝廷。
如今的大明王朝分崩离析,人心涣散,各路盗贼和义军纷纷而起,江山生灵涂炭。即使是在几里之外,龙舞也能清楚地听见四处传来的哀嚎声。
龙纹抢来的马上仅剩下了镖队的最后一件武器,鬼火流星灯。这件武器十分神秘,灯炉内的燃料是请道士用特殊材料制作的,燃烧时会发出蓝色火焰。灯炉与灯柄之间有长长的锁链相连,攻击时铁链摩擦会发出清脆的声音。
午夜,龙舞和龙纹来到了史可法歇脚的客栈。史可法早已猜到龙舞会在夜间突袭,于是让所有卫兵在外站岗。
龙舞点燃了灯中鬼火,蓝色的灯光在雪地的反射下显得格外通亮。锦衣卫手持火把,吩咐卫兵发起进攻。
龙舞深吸一口气,大喊:
“起镖!杀匪!”
鬼火灯每击打在一名敌人的身上便会发出一声清脆的爆响,飞速缠绕的铁链在蓝色光影下令人眼花缭乱,虚实难分。史可法在客栈的二楼静静观看,他等待着龙舞于此丧命。
一炷香时间,卫兵所剩无几。龙舞给龙纹使了一个眼神,龙纹闯进客栈欲寻被夺去的吴门双手带。当门外的卫兵被龙舞尽数消灭之时,龙纹夺门而出,将双手带掷予龙舞。
“爹,接刀!”
龙舞接过双手带,却见龙纹应声倒地,背后插着数根弩失,以及站在他身后,手持机关弩的锦衣卫。
龙舞短暂抽泣后,解开双手带外包的布匹,刀柄尾部系着的象征了辽东吴家的徽印玉佩随着冷风飘荡起来。
“妖刀吴门双手带!”史可法在阁楼上不禁感叹道。
龙舞怒吼着向锦衣卫奔去,锦衣卫迅速射出两支弩失,但都被龙舞神乎其技地格挡下来。锦衣卫紧急掷出一团粉灰,将自己与龙舞的距离拉扯开来,然后抽出腰间的两把苗刀,一手正握,一手反握,欲与龙舞进行最后决战。
龙舞一边调整着自己的姿态,一边步步朝锦衣卫逼近。不知过了多久,二人的战斗在楼梯处爆发。
锦衣卫率先发动攻击,双刀在挥砍的力道上会比单刀若上许多。数回合后,锦衣卫停止了进攻,一方面龙舞的格挡技巧实在太强,他每个回合的进攻均被龙舞轻松格挡,另一方面,自己体力消耗得太快。而龙舞也没有草率发动进攻,因为双刀的优势在于格挡后的快速反击,精通各种兵器的龙舞也深知自己的弱点。于是二人再次进入僵持阶段,但龙舞并没有给锦衣卫太多恢复体力的时间,他利用拉扯双手带末端的玉佩吊坠将刀身快速回正,在发起进攻后,成功地格挡下了锦衣卫的快速反击。
终于锦衣卫再发起最后一轮挥砍后体力耗尽,被龙舞一刀刺穿心脏。锦衣卫跪倒在地后,龙舞将他的头颅斩落下来。
龙舞拎着他的首级来到客栈二楼,扔在了史可法的面前,却见史可法的妻小躲在他的身后轻声呜咽。
史可法:“京城可以被攻陷,但大明不能亡,我这么做是为了江山社稷的延续,你又是为了什么?”
龙舞拿起了房间里的火铳,检查了枪管里的玉帛后,将它挂在腰间,转身离去前说道:
“镖就是镖,匪就是匪,我龙舞一介武夫,别的不懂,只认这个死理。”
1644年3月18日,龙舞身着丧服,只身一人进入了京城。
“什么人,来干什么的?”守门卫兵问道。
“龙宁镖局龙舞,奔丧。”
龙舞来到了吴三桂父亲的府邸,将吴襄和陈圆圆的家眷带领至正阳门,吩咐他们头也不回一路向东进发。
陈圆圆追问:“龙镖头为何不随行?”
龙舞:“我还有一些吴总兵嘱咐的事情要办,你们先走。”
就这样,龙舞站在城墙上,目送着他们渐行渐远。就在视野的尽头,他似乎看到了一片黑压压的军队。
他们身着乌黑的铠甲,披着雪白的披风,狂风之下,卷起层层波浪,手中的长枪在烈阳的照耀下泛起片片金辉,如同翻滚的海浪中闪烁的粼粼波光。
龙舞聚精会神地观察,但是看了许久始终没有看清,马后的旗帜上究竟写的是“闯”字还是“吴”字。
突然,一支寒箭贯穿了他的心脏,刺客从他身后偷走了火铳,体力严重透支的他再也无法支撑起疲惫的身躯,从城楼上应声而坠。
即便是在下落,龙舞的目光也没有从大军的旗帜转移,直到落地的那一瞬间,他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