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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2,问心无愧

明日棋局 朱雀素羽 3451 2024-07-06 15:33

  岳麟禹心中大喜,便不再操控自己那匹坐骑,任由坐骑肆意行动,而且还让杨,金二人也跟随自己而来。

  那马匹发现自己不再受到束缚就纵开四蹄朝其中一个方向飞奔,而岳麟禹身后,杨荣和金幼孜也纵马紧紧跟随。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光岳麟禹果然见到不远处出现两位明军打扮的人站在那里,隐约见其中一人正在吹奏一管白色的箫管。

  那两人也似乎看到岳麟禹三人正朝这边赶来,于是也纵马赶了上来。等双方接近却见岳麟禹飞身跃下马来,而对面两人也滚鞍下马。三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这久别之后的重逢让三人都流下了眼泪来,虽然这所谓的久别也只不过是两天一夜而已。

  双姝轻抚着岳麟禹的脸,阿雪哭道:“麟哥哥,这两天你不在,担心死我们了。我和霜妹妹转了好几圈除了地上的尸体一个人也没见到。我们就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岳麟禹看着双姝各个都是神情憔悴,双眼通红也是心下不忍,他在二人额头上各印了一吻道:“好啦,我不是回来了么?”三人就这么肆无忌惮,丝毫不顾及还在边上的杨,金二人,相拥在一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这才意识到旁边还有人,这才很尴尬地放开彼此。回头却见杨,金二人正自满脸微笑地看着他们,却听得杨荣笑道:“幼孜,看着岳贤弟和他两位夫人如此这般让我想起当初我们七人在秦淮河上那场聚会。”

  金幼孜却道:“勉仁,我却没想到这些,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想念我的夫人了。”

  杨荣哈哈笑道:“幼孜,你可真是不解风情啊。”

  不过这样互开玩笑的事也只是点到为止。如今五人正在野外,也不知道大军离这里有多远,也不知道鞑靼人什么时候会赶到。于是趁着马匹休息的时候五人又各自吃了一些东西,一顿饭后便又重新上马。

  “雪儿,霜儿、你们走了一天一夜了,还知道我军大营在哪里么?”岳麟禹问道。

  “不知道呀。”双姝同时笑道。

  岳麟禹只是“哦”了一声,接着便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点点头,似乎他并不清楚这“不知道”三个字的意思。可这三个字却让杨,金二人心跳不已,忙问道:“那两位夫人可带着此地的地图么?”

  林菁霜朝着他们嫣然一笑道:“勉仁兄,我们出来寻找的时候皇上说起过大军只会驻留三天,你说即使我带着地图你可能在一天内带我们到军营么?”

  这下两人顿时哑口无言:大漠草原上即使带着地图也要先辨认现在所处的位置,可这里一片单调的景色,可能要多走几里甚至是十几里地才能找准自己的位置,然后才能取道明军大营。

  这样一来说不定就要花一天多甚至两天时间才有把握回去,二人念及此处又焦急起来。

  这时候岳麟禹却插口道:“好啦,霜儿,你看勉仁兄,幼孜兄一脸焦急,就别故弄玄虚了。”

  林菁霜嘟了嘟嘴闷闷道:“没劲。”说着就松开了那匹母马的脖颈上套的缰绳,又在那马屁股上轻轻地抽了一鞭子。那马见松开了束缚,嘶鸣了一下便朝其中一个方向跑了下去。

  这下那三个男人也都知道怎么一回事了,便跟着双姝紧紧地跟着那马的身后跑了下去。

  杨荣骑在马上感叹道:“幼孜,枉我们熟读经史,居然连老马识途也不知道,还在那里徒自焦虑。”

  就这样五人六骑只不过用了半天时间便来到了明军大营。朱棣闻报大喜,抚慰了杨荣,金幼孜和岳麟禹三人一番又对林菁霜道:“林氏,你能将我的两位股肱之臣安然无恙带回来,这功劳不小,你要朕赏你些什么呢?”

  林菁霜却道:“臣妾等只是为了寻回夫君,这只是臣妾的一点私心而已,皇上不怪罪臣妾此前的驾前无状已是莫大的恩赏,再说两位大学士能平安回来乃是皇上有上天眷顾,臣妾何德何能敢向君父要赏。”

  朱棣想了想笑道:“也罢,如今大军还在鞑靼境内,等回京之后再论功行赏。”

  这场风暴对于朱棣大军来说只能算是行军途中的一段小插曲而已。不过接下来的问题却仍然要面对:别说鞑靼主力了,就连一个鞑靼人这一路上都没有见到一个。

  眼看着来到大漠已经两月有余,却始终没有任何进展,这鞑靼人就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一般,居然没留下一丝一毫的踪影。

  就这么进行下去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找到敌人。随着大军深入大漠,后方的粮草运输也是越来越困难。朱棣知道再这样下去即使找到了鞑靼人,大军也会因为各种问题而无法应战。

  可能是因为大漠的气候恶劣,也可能是因为担心大军的现状和前途不妙,更可能是朱棣已经花甲的年龄。自从那次风暴之后朱棣的身体便一直不好,大军在外缺医少药,几天之后朱棣的病情非但没有好转甚至有些加重的意思。大军又走了半个月样子朱棣已经连马也不能骑了。

  在众人的劝谏之下朱棣终于不得不下令就此班师回朝,为了保证大军安全,他还派定北侯章阜率领一支军队于大军队尾守卫和警戒。

  就在回军的路上朱棣的病情越来越重,最后只能终日坐于皇帝的銮舆之中,好在这一路上依然没有遇见一个鞑靼人,也再没有遇上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风暴。大军一路行进没有遇到任何危险。

  “皇上,时辰不早了,您就歇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这天晚上,朱棣榻前一名内侍这么说道。

  “歇息?朕今天差不多一天都躺在这榻上,却始终也睡不着啊。”朱棣似乎没听清那内侍的话,怔了怔才道。

  “是奴才们该死,白天惊扰了圣驾。明天奴才再往銮舆的车轮上再添些草,让亲军们再驾得稳一点。”

  朱棣此时已经没有力气转动脑袋了,只能转动眼珠看了看那内侍道:“这段路朕也走了好几次了,路就是这样,再怎么小心这动静也是难免的。算了吧。”说着又正眼看着銮舆的车顶道,“你说朕还能活着回到北京么?”

  “皇上您怎么能说这话,吉人自有天相,皇上一定能够平安地回到北京,这大明不能离开皇上啊。”那内侍听朱棣这么说顿时惊骇不已,连忙劝慰道。

  朱棣哼了一声道:“当年肯定也有人对太祖高皇帝这么说的,最后不也是无力回天么?要是父皇不死,朕现在还是燕王。”

  那内侍已经流下泪来,哭道:“皇上您就别想这些事了。昨天皇上立遗诏让太子继位的时候奴才就担心得要死,今天皇上您又这么说,奴才,奴才……”说到这里那内侍已经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少师说得对,皇帝无私,如果朕只是燕王一定不会想这些事。可是朕是皇帝,即使再不愿意也不能不做啊。”

  朱棣叹了一口气又道,“朕死后军中的一应事务你让杨荣和金幼孜会同处理。你告诉他们两个:朕将这数十万人马的性命和大明的未来暂时交给他们了,要他们两个务必给朕一个不少地将这些将士们带回去。”

  “是,奴才遵旨。”那内侍哭着回答道。

  停了一会儿,朱棣又道:“少师的那个师妹也是个绝世奇才。如果杨荣,金幼孜两人有什么决定不了的事,也可以让两人问问她。”

  那内侍虽觉不可思议,但他也是两次见识过林菁霜才智的人,何况又是朱棣的命令。于是内侍还是答应了下来。

  朱棣轻舒了一口气道:“该吩咐该交代的都做完了,朕也终于可以歇歇了。”

  那内侍抹了抹泪水哽咽道:“奴才这就伺候皇上就寝。”

  朱棣闭上了眼睛。他终于可以不用再为这个国家操劳了,清闲下来的他可以为自己的过往想想了:大明的臣民很多人是因为他而死,也有很多人也因为他而活;而自己的侄子也因为自己被赶下皇位,流落民间,容颜尽毁……不知道等会儿见到老爹和大哥之后该怎样向他们交代?

  哼!老爹,是朕帮您解决了您落下的藩王弊政,您应该感谢朕。至于大哥,你这一辈子都是在老爹的羽翼保护之下,一天皇帝也没有当过,根本体会不到那种每天都如临深渊的濒死感,有什么资格对朕指指点点。哼!朕无愧于天下,也包括你们两个……

  当晚的榆木川有些闷热,林菁霜和阿雪正在岳麟禹的营帐中睡觉,由于岳麟禹正在值夜查房,晚上并不在帐内。所以帐内只有双姝两人。

  忽然一名内侍急匆匆地闯进营帐隔着帘子低声唤道:“林夫人醒否?”如此唤了三次林菁霜才睡眼朦胧地醒来,问道:“公公有什么事么?”

  “皇上有急事召见夫人,请夫人赶快去皇上的銮舆陛见。”

  林菁霜咦了一声道:“皇上有急事也只会召见诸将或者两位大学士啊,怎么会召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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