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光看账册根本看不懂啊。”明梧说道,“就比如这里,员工薪资翻了个番,但是存货却不见增长,这是何道理?”
“哦。”陈在利强装笑意,“这是因为大部分的原料才完成了一半,还不能记在账上。”
“那现在都完成了吗?这本账册可是一个月前送来的。”
“自然完成了。”陈在利很无奈,只能点头称是。
“难怪,这么说还要好多的存货没有出售咯?”明梧恍然道。
“少爷,也不是,其实已经有人订了,就等着交货呢。”
“行,这件事就交给陈叔全权负责了,等卖了钱直接送过来就是了。”
“放心,放心少爷,小人有些事得先走了。”陈在利巴巴的点头,他已经想走了,这么一大笔钱,他也需要时间去筹借的。
“陈叔,别走那么快,小侄许久不见你了,先坐下来陪陪我把。”
但是明梧还不肯放过他,手上慢慢的把账册往后翻,全然不理会如坐针毡的陈在利。
就在陈在利实在忍不住要走的时候,明梧开口说道:“陈叔,还有这里……”
陈在利浑浑噩噩的从明府出来,这一次明梧一共和他说了五个问题。
也就等于他得准备五笔钱去填补这个漏洞。
不过陈在利也心怀侥幸,少爷果然还是年轻,这次作的账确实过分了一些,多处都有问题,可是少爷才发现了五处。
这么多年他实在是贪污了太多了,如果全部被翻出来那可就完蛋了,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其实陈在利头几年他还是干得很老实的,兢兢业业不会多拿分毫不属于他的钱财。
可是渐渐的发现老爷对这些好像不太关心,只要账面上保持着盈利,就不会出丝毫问题。
然后他的野心开始暴涨了。
他利用明家的资源不断扩张,不管赚得多还是少,陈在利都会把每年两万五千贯奉上。
起初他还小心翼翼生怕被看出来,后来买通账房之后他就开始肆无忌惮了。
到今年为止,他每年给明家的钱不过是他赚到的钱的十分之一不到。
陈在利不是没想过另起炉灶,可是一旦脱离了明家,他就会失去很多资源,还会暴露他曾经贪墨的证据。
现在他是已经被绑死在明家这辆车上了,想要脱身太难了。
他只希望明梧是心血来潮想要随便看看,只要他继续坐在这个位置上,今天损失的钱很快就能找回来,况且明梧也是要当官的,说不定忙起来之后就把他给忘了呢。
……
“少爷,就这么让陈在利走了?不是说他肯定贪墨了很多钱财吗?”
长喜一直站在旁边侍奉,这种局面他实在看不懂。
“不然你说说看,我们该如何?”明梧摇着自己蒲扇惬意的坐在椅子上。
长喜不假思索道:“这还不简单,先把他关在府里,而后再请几个账房看账本,把里面作假的证据都找出来,再去开封府里告上一状,介时他就是想要回天也无可奈何了。”
“那开封府会怎么判?”
长喜说道:“那还用说,先打几十大板,而后扔进牢里让他慢慢等死,当然,贪了多少银子也是得吐出来的。”
“你觉得陈在利能吐出多少钱,狡兔三窟的道理应该懂吧,他绝对会给自己留下保命钱的。就算是把他家抄了,也不见得能搜出多少银子,这样一来岂不是平白无故便宜了他?”
“说的也是。”长喜先是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什么,又道,“不过我们可以把他留下府里,他看起来不像是硬气的人,兴许几鞭子下去,什么事都交代了。”
“好主意,到时他出去报了官,你得解决。”
长喜咬了咬牙:“他要是敢报官,大不了把他给结果了!”
明梧略有深意的盯着长喜道:“不要这么极端,这种手段只有万不得已的时候才能用。”
“现在就有一个更好的办法。我今日和陈在利说的那些,他肯定不出三日之内就把那些账给磨平了,全部加起来可是超过六万贯了。”
“他回答的很轻松,可见还不知贪墨了多少钱呢,你说他会舍得抛弃这个位置吗?”
不等长喜回答明梧继续道:
“不,他不会,他会更加渴望保持现在的位置,然后把损失的钱找补回来。我就在这个时候不断的把他作了假的地方告诉他,我看出了问题,为了保证他的能力不会被质疑,他绝对会再一次弥补回来,等时机差不多了,再报官,岂不美哉!”
“少爷高!实在是高!”长喜毫不吝啬的竖起了大拇指,露出崇敬的眼神说道。
“这一招叫作,请君入瓮!”明梧说道。
……
陈在利还不知道落入了陷阱,他现在只能四处筹措钱,这可是六万贯,不是六贯,就算是他贪了那么多年,想要一下子拿出来也有些困难。
他只好把家里的好东西拿出去卖了。
当然,不可能正大光明的卖,还得小心翼翼不被人察觉。
不得不说陈在利还是有能力的,仅仅两日,就把六万贯现钱筹措到了。
他马不停蹄的将钱送到了明府,结果却得到了一个让他心一下子紧起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