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在利安心坐在一旁,没有开口加入话题,心里盘算着之后的事。
就在这时,梁捕头又压着刘账房回来了。
没等陈在利反应,梁捕头指着他沉声说道:
“来人,将此人压起来。”
接着对明梧说道:
“公子,此人中饱私囊,证据确凿,是否直接送去开封府?”
陈在利连忙叫喊道:“冤枉啊,少爷,冤枉啊……”
“少爷,定是那刘账房捏造的证据……”他指着刘账房的鼻子,声色俱厉道。
见明梧不为所动,陈在利忽然猛的用力挣脱了几个捕快的束缚,爬到了明梧面前。
“少爷,老奴为明家呕心沥血啊,这些年从未让明家亏损过!”
明梧小心的缩了缩身子,瞪了一眼那些捕快,等他们重新把陈在利抓起来,捂着嘴,明梧才松了口气,开口说道:
“多谢梁捕头了,他们二人会受到什么惩罚。”
“这得看从陈在利家里查获多少脏银了,不过就目前掌握的证据,几年的牢狱之灾是免不了了。”
“至于刘账房,他家里查获的脏银仅六千贯,加上此前的证据,需要赔偿明家两万贯,外加两年禁监。”
明梧微皱眉头,对这个结果有些不满。
刘账房就算了,可是陈在利才只是坐牢,倘若被人花钱弄出来怎么办。
况且就算没有把他弄出来,那也才几年,期间要是碰到大赦天下什么的说不定还会被放出来。
以陈在利的性格要是报复自己怎么办。
想到这里,明梧把一旁的账册拿了出来,里面详细的纪录了哪里有些问题需要详查,这是他之前整理出来好方便让陈在利填补的地方。
等梁捕头接过之后,明梧开口说道:
“梁捕头,这里面如果证据确凿,那他能判什么罪?额,这里仅仅是今年的账册,相信去年,前年都有问题,如果我把他们都找出来,你看能不能判个充军发配什么的?”
梁捕头看着账册上的标注,只感觉触目惊心,但是更让他惊惧的是明梧这一番话。
他居然想让陈在利充军发配,这得有多恨啊,对于陈在利来说,砍头应该都比充军发配来得要好。
梁捕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的好。
同样震惊的还有李清照,她也是清楚充军发配有多么可怕,原以为明公子是个心软的人,现在才知道他对待敌人也算得上心狠手辣了。
不过李清照清楚《宋律》,仅仅只是商人之间的欺诈、私吞,是很难判处充军发配的,于是她开口提到:
“明公子,单凭中饱私囊这个罪行是很难判处充军发配的。”
“那再加上杀人未遂呢?”明梧说道。
“杀人未遂?杀的是谁?明公子可是掌握了证据?”梁捕头出于职业习惯立刻抛出了三个问题。
“刘账房仔细回忆一下,当时是不是有人推你下水的,下手的人又是谁,我把当时在场的人都叫过来,你能不能认出来?”明梧看着刘账房说道。
刘账房连忙点头,他之前就知道是陈在利为了脱罪才想着把他弄死的,现在仔细回忆之前的一幕,还真让他想起来了。
“倘若此事证据确凿,我会向府君提出充军发配这一刑罚,明公子也尽快将能够证明他罪行的账册送过来。”梁捕头点了点头,神情严肃道。
陈在利听到这里,连忙狠狠的咬了一口捕快的手指,捕快吃痛之下收回了手。
“少爷!”陈在利大声哭嚎,“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如此心狠,不念及往日情分。”
明梧摇了摇头,心道,我和你哪来的往日情分,如果不是你做的这么过分,也不至于到了现在这幅田地。
陈在利见到明梧没有回应,一改先前的语气,转而阴冷笑道:“少爷就没想过,陈某掌管明家生意那么多年,现在突然想要换一个当家的就那么容易?”
“我敢说,在我被充军发配的消息传出去之后,没几个人敢接手,而没有人帮你们明家做生意,就凭你们父子二人,还想每年有几万贯利润?”
“呵呵,你以为明家少了你就赚不到钱了,我随便找个人也比你做的好。”
说完明梧指着李清照继续说道:
“她做的都比你强。”
陈在利看了一眼李清照,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捕快们也知道不能再任由他乱说话,赶忙叉了出去。
梁捕头也抱了抱拳,告辞出去了。
“郎君是说笑吧,清照可没有一点做生意的本事。”李清照微笑着说道。
明梧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不是开玩笑,说了让你来就让你来。”
“可是……”
李清照本能的想拒绝,明梧接着说道:
“你看他刚刚的样子,摆明了是看不起你,你受得了?难道你不想到时捎一封信过去气气他。”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你难道也以为女子不如男?”
“公子,这事确实没有男子来得方便。”长喜突然插嘴道。
“闭嘴!”明梧瞪了他一眼,“自秦汉以来就有女子经商,想想那秦朝的寡妇清,还不是做到了富可敌国,她哪一点比男子差了?”
明梧缓和了语气,继续对李清照说道:“你想想,如果你能够经商成功,拥有一大笔钱,到时不仅能够改善自己的生活,还能够救济百姓,如果没钱又怎么去救百姓呢?光给他们写诗可帮不了饿肚子的人,你不是说想要做一个有用的人吗?有钱了,你自然也就能做一个有用的人了,可以更容易完成你的理想。”
李清照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心里逐渐的赞同了明梧的话。
等她茫然的从明府出来,才意识到,刚刚她答应了明梧帮他处理生意上的事。
心中思考着怎么做好这件事的时候,李清照不知不觉已经回到了李府。
李格非眼巴巴的站在门口就等着李清照回来,他不是没想过亲自去把女儿拉回来,主要是拉不下脸去明府,到时候要是李清照反抗的话,闹得满城风雨那就更糟了。
现在看到李清照回来,终于松了口气,不过他发现好像少了什么:
“照儿,老先生呢?”
“什么老先生?”
“就是教你学医的老先生。”李格非往李清照身后看了看依旧没有唐大夫的身影,有些慌了,莫不是半路上走丢了?
“哎呀!”李清照一脑袋,“我好像把他丢了。”
“怎么丢的?”李格非紧张道,“这可不好啊,老先生再怎么说也是你师傅,腿脚又不好,要是路上碰到点什么事可如何是好?”李格非是真的有些担心,不只是心疼他那本《炮炙论》。
“应该还不算师傅吧,我还没拜师呢。”李清照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丢的,好像在明家就没跟出来。”
李格非这次是真的心疼了,这么好的大夫,又可以治病,又可以教书,怎么就丢在明府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