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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金榜题名,柳永了却遗憾

宦游成羁旅柳永传 木石心致 2299 2024-07-06 15:34

  公元1034年,宋仁宗景佑元年,柳永五十一岁

  这一年的正月,宋仁宗下诏:“朕念士向学益蕃,而取人之路尚狭,或栖迟田里,白首而不得进。其令南省就试进士、诸科,十取其二。进士五举年五十,诸科六举年六十;尝经殿试,进士三举,诸科五举,及尝预先朝御试,虽试文不合格,毋辄黜,皆以名闻。”可见,这一年的科举录取率达到了20%,像如今的公务员考试动辄百千选一,这次的科举录取率对于天下学子来讲,确实是天大的好事。

  根据《续资治通鉴长编》记载,这次的科举工录取了进士张唐卿、杨察、徐绶等五百一人,诸科二百八十二人,特奏名八百五十七人,一共是一千六百四十人,这其中就有柳永与其兄三接,柳永也终于如愿以偿了。

  按照当时的惯例,新进士及第之后的一个月,这些学子们会游览周边园林寺院,新进士所到之处,前面有前导鸣锣开道,四周还有无数市民羡慕看热闹,而且这次的柳永终于不再是一位旁观者,而是众人围观的主角,在他的人生当中,也难得的发自内心的畅快了一回。

  在游览了汴京的园林寺院之外,对于这些得中学子的眷顾还没有结束,很快皇帝还将在琼林苑宴请天下得中的进士,也被称为“琼林宴”,宴席上除了皇帝的训勉、歌舞音乐,不免也会让这些得中的士子一展才华,而柳永作为已经名闻一时的词坛巨匠,自然也不免作词祝贺。

  在西北江南,柳永的眼里满是秋冬的萧瑟凄凉,而如今金榜题名,眼中的汴京依然是春意盎然,到处生机勃勃,就如同他在《柳初新·东郊向晓星杓亚》所言“东郊向晓星杓亚。报帝里,春来也。”,于此同时,他还描述了众进士在朝廷的组织之下,遍游御花园的景象,进士们个个俊美如画、雄姿英发,游览完御花园之后,他们在汴京骑马飞驰,好不快活。

  《柳初新·东郊向晓星杓亚》

  东郊向晓星杓亚。报帝里,春来也。柳抬烟眼。花匀露脸,渐觉绿娇红姹。妆点层台芳榭。运神功、丹青无价。

  别有尧阶试罢。新郎君、成行如画。杏园风细,桃花浪暖,竞喜羽迁鳞化。遍九阳、相将游冶。骤香尘、宝鞍骄马。

  东郊:京城东面的郊野,当时琼林苑就在汴京西南郊顺天门大街。

  星杓(biāo):指北斗星中似杓柄那一部分,由玉衡、开阳、摇光三星所组成。

  烟眼:烟雾笼罩着柳树刚吐出的鹅黄色嫩芽。眼指的是柳树发芽之处的芽眼。

  花匀:本指女子往脸上均匀地搽抹胭脂,此处指称花朵有如女人匀脸一样。

  尧(yáo)阶:尧本为中国古代最受人民爱戴的皇帝之名,此处指代柳永当时的宋代皇帝。

  羽迁:本指人修道成仙,飞升天宫,此指新进士由平民百姓而成为有功名的人

  鳞化:本指鱼跃龙门而成龙,此亦指新进士由平民百姓一跃而为有功名的人。

  从这首词里面,我们也能够看出,柳永此时内心的喜悦之情,以及其中免不了的对当局者的谄媚之情,既然金榜得中,就意味着自己从此进入仕途,宦海生涯从此开始,自古宦海吉凶难测,少的是扶摇直上,多的是四处辗转,而以柳永的性情,未来仕途如何还不得而知,不过对于此时的柳永来讲,自然是务必欣喜的。

  根据宋代的官序,由下至上依次为选人、京官、朝官。京官与朝官基本可以长期在汴京做官,而选人则需要到各路、州、县任职当差,所谓“风尘作吏,供人驱使”便是如此,柳永当时的科考成绩为三甲,还不足以当京官,更不用提朝官了,当时柳永被授予了睦州(今浙江淳安)团练推官,从八品,官不大,但至少起步了。

  离开汴京前往睦洲上任之时,难免一些故友佳人到城郊送行,虽然柳永最不喜离别,但毕竟这次自己终于告白了白丁之身,因此即便是又再多的不舍也无法退却,看着佳人欲言又止、依依惜别的样子,自己也只能偷偷抹眼泪,心想“如果我有分身术就好了”。

  《如梦令》

  郊外绿阴千里。掩映红裙十队。惜别语方长,车马催人速去。

  偷泪。偷泪。那得分身应你。

  柳永前往睦州赴任的时候,此时范仲淹也正在睦州,因为半年前范仲淹上书谏止仁宗废郭皇后,当时被贬到了睦州知州,如今正要转任苏州,不过无论如何,北宋两位文坛大家终于有了短暂相会。

  都说福不双至,但对于这一时期的柳永来讲,却在仕途上让他看到了第二道光,刚到睦州任团练推官一个月的时间,当时接任范仲淹任睦州知州的是宋太宗时名相吕端之子吕蔚,便对柳永赏识有加,因为他原本对柳永在作词上面的才华就非常欣赏,再加上如今看到柳永在为政方面同样也有可取之处,因此便上书推荐柳永,此时的柳永想必是意气风发,仕途上有了起色,有得到知州的赏识,未来仕途上有了实现自己才华的机会。

  只不过事与愿违,这次的推荐没有得到朝廷批准,还遭到了侍御史知杂事郭劝的弹劾,原因是柳永刚到睦州任职一个月,哪里来的政绩可言呢?不过郭劝说的也有道理,新官上人刚月余就再次升迁,确实未免快乐些,还有些人认为,郭劝这次也跟柳永前半生放浪不羁给人不好的印象有关。

  这一事件在《资治通鉴》以及叶梦得的《石林燕语》均有记载,其中《续资治通鉴长编》一一六卷记载:“景佑二年六月丁巳(六月初五),诏幕职州县官初任未成考者,毋得奏举。先是,侍御史知杂事郭劝言,睦州团练推官柳三变释褐得官才逾月,未有善状,而知州吕蔚遽荐之,盖私之也。故降是诏。”,也就是说朝廷在2年后规定“州县层级的官员上任后,在没有经过政绩考核的情况下,不允许进行推荐”,这或许跟今年吕蔚推荐柳永有一定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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