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一门忠义气,千古日星晖(1)
[标题引用自宋代诗人杨万里《赵通判恭人周氏挽辞》。]
顺治十六年,公元一六五九年,明朝降将吴三桂为清廷攻下云南。攻下云南后,洪承畴上疏说,云南地方险远,少数民族众多,不易治理,要留兵驻镇,要求顺治委任吴三桂开藩设府,镇守云南,总管军民事务。于是顺治以吴三桂为平西王留驻昆明。他又看到云贵地区地瘠民苦,疏请发内帑赈济贫民,建议暂缓向逃亡缅甸的桂王余部进军,使战乱之后的云贵地区的社会秩序渐趋安定,生产开始恢复。
吴三桂在明朝时曾任辽东总兵,而洪承畴则是蓟辽总督,二人是上下级关系,吴三桂对洪承畴更是敬重非常。此番洪承畴向顺治大力举荐自己,更令吴三桂感激非常。
洪承畴即将启程回京,吴三桂特地为其设宴饯行,更感谢其知遇之恩。二人推杯换盏直至深夜,待得众人散去,吴三桂方引洪承畴至一密室之中,还未等洪承畴反应过来,吴三桂便“扑通”一声冲着洪承畴跪了下来。
洪承畴惊道:“你……你这是作甚?”吴三桂道:“恳请老师为学生谋划,如何方能永镇云南。”此时吴三桂已获封平西王,而洪承畴不过是个没有封爵的大学士,吴三桂跪他,不合礼法,洪承畴赶忙前去搀扶他道:“哎,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平西王,你这可是折煞老夫了。”
吴三桂坚持长跪不起,道:“老师,求您帮帮学生、救救学生罢。”洪承畴沉吟了许久,方才叹了一口气道:“哎,罢了,且容我三思。”
此刻的洪承畴内心难以抑制地狂喜,他得意地想,自己之前的一切谋划,就是为了今日此刻。先让吴三桂镇守云南,后上疏顺治暂缓进军永历帝所在的缅甸,而今日此刻则是最关键的一步。
洪承畴佯作为难状,沉思了许久,方才道:“若要永镇云南,唯有一法。”“如何?”“不可使滇一日无事。”吴三桂大惊,道:“老师的意思是……”洪承畴以食指在他的眼前摇了两摇,说道:“西进,万万不可!”
洪承畴的意思再明白不过,缅甸位于云南以西,洪承畴的意思是,吴三桂要想坐稳云南王的位子,就必须留缅甸的永历帝一命。
洪承畴说完这话,一颗心便落了地,本以为自己总算是完成了当初对张玉乔许下的诺言,也是他代表传习堂对大明王朝许下的诺言:永保大明王朝血胤。吴三桂虽非传习堂中人,但是有了自己这句话,想必自会言听计从。
可惜,洪承畴千算万算,唯独没能算出吴三桂的内心。吴三桂一心只想着效忠清廷,多建奇功,以求得自身最大利益。于是吴三桂先秘密提请进军缅甸,而清廷的答复是“若势有不可,慎勿强,务详审斟酌而行。”吴三桂则提出了不灭永历帝有“三患二难”。所谓三患是指由于永历帝的存在,对于云南残存的反清军事力量、对少数民族、以及对投降的官兵都可能有号召力;所谓二难是指为了对付永历帝,需在云南保持较强的军事力量,这会使军民两方面的生活供给都出现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