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功名入手太匆匆,匹马沙场气贯虹(4)
赵青娘闻言,心中登时火冒三丈,心想:“这个文弼果然不是甚么好东西,居然连官军都要算计。我不过是要他们捡些打剩下的兵器罢了,可文弼这厮居然要袭击官军,真真毒辣。”
但赵青娘一时间尚不知文弼立场,不敢妄下定论,更不敢公开与其撕破脸,只能强作笑颜道:“文军师真是子房转世,武侯再生。如此韬略,令妾身拜服。”
丈云龙听不出赵青娘话中的讽刺之意,说道:“军师这个人,有时候虽说执拗了点,还有些酸腐之气,不过论领兵计谋,那是一等一的。”
赵青娘道:“那妾身倒该恭喜大王,能得此良佐。不过说起这领兵谋略,妾身倒是识得一个人,韬略不输文军师。”
丈云龙哈哈大笑道:“哦,甚么人?要也能收入我的麾下,那可是人生乐事。”
赵青娘不疾不徐地道:“此人名叫张煌言,字玄著,号苍水。本是崇祯年间的举人,但奈何山河飘摇,他便效那班定远,投笔从戎,武功也是一流。”
弘光朝覆灭后,清军大举南下,连破嘉定、杭州等城。宁波城中文武官员有的仓惶出逃,有的策划献城投降。当时二十五岁的张煌言,挺身而出,投笔从戎。当时,刑部员外郎钱肃乐等率众集会于府城隍庙,张煌言毅然参加,倡议勤王,集师举义。并奉表到天台请鲁王朱以海北上监国。授翰林修撰。后清军破钱塘,随鲁王逃至浙闽沿海,入据舟山。
隆武元年五月,大清征南大将军贝勒博洛乘虚突破钱塘江,绍兴、杭州、义乌、金华等城相继失守,南明宗室乐安郡王、楚亲王、晋平郡王在金华殉国。鲁王则在石浦守将张名振护卫下自台州出海到达舟山,张煌言随即赶回鄞县故里,与老父、继母、妻儿子女诀别,追随鲁王一行至舟山。但舟山总兵、隆武帝所封肃虏侯黄斌卿却拒绝接纳,鲁王只得逃往福建长垣。不久,鲁王去厦门,张名振留舟山待机。张煌言与张名振待局势稍定后,重返浙东与舟山地区,组织招募义军。而张煌言被鲁王加授右佥都御史之官职。
永历元年,清苏松提督吴胜兆欲在苏州反正,起事前联络定西侯张名振支持。张煌言劝张名振援吴胜兆,张名振遂命张煌言为监军,徐孚远副之。于四月初六自岑江(即舟山岑港)出发。不料四月十三日在崇明岛外遇风暴而大败。总督浙直水师户部左侍郎沈廷扬、总兵蔡聪(黄斌卿之妻舅)等将领十余人上岸后被清军俘获,于七月初三就义。而张煌言也因飓风吹翻船舶,陷入清军之手七天,找到机会逃出到了海上。在途经黄岩时,又被追赶的清军包围并以箭射之,张煌言率领数骑突出包围,自此他更加努力练习骑射。并在浙东招募集结义军于上虞县平冈寨屯田拒守。其时,当地的多个山寨经常劫掠民众,唯独张煌言与王翊严禁部下扰民,深得民众拥护。
谁料丈云龙一听张煌言的名字,登时面色一变,道:“这么说来,你与他甚是熟识?”赵青娘道:“熟识说不上,我二人虽曾同在浙江,奈何身份悬殊。他乃朝廷命官,而我不过是一介院妓。是以我只闻其名,却并未见过其人。”
赵青娘所言是实。自从她当初离开了张府,便再也不曾见过张煌言。后二人虽同为鲁王效力,但一在明、一在暗,是以赵青娘知晓张煌言,张煌言却并不知晓赵青娘。
丈云龙淡淡地“哦”了一声,便不再提此事,而是转头对文弼道:“去通知兄弟们,做好准备。”
赵青娘却道:“等等。”丈云龙道:“怎么?”赵青娘道:“妾身还有一不情之请。”丈云龙道:“你说罢。”赵青娘道:“妾身想要一同前往。”
丈云龙道:“我们是要去打仗的,你一个娘们跟着去做甚么。”赵青娘道:“妾身自小也习得些许拳脚,愿为大王效犬马之劳。”赵青娘复又盯着丈云龙道:“难不成,大王还惜一条清廷走狗小妾的贱命不成?”
但丈云龙仍旧是不允,道:“不成,你不能去。”又对罗三炮道:“三炮,你找人看紧了她。”罗三炮道:“放心罢当家的,肯定不会教她跑了的。”
赵青娘图谋不成,甚是气馁。却见文弼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方才随丈云龙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