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引用自清代诗人吴伟业《圆圆曲》。原意是指因为崇祯自尽一事，六军缟素，而李自成又夺走了吴三桂的爱妾陈圆圆，公仇私愤之下，吴三桂引清军入关，为崇祯复仇。而在此指本文的主人公李成栋，冲冠一怒“报”红颜，为死谏的张玉乔举办葬礼，而参与反正的部将则借出殡之机缟素出城，反清归明。吴、李二公所为，前者失节，后者忠义，不可同日而语。是以此处引用该句只用其文面意。]

　　赵青娘耳闻哀嚎一片，锣鼓喧天，这样的吵闹不为别个，而是在操办自己的葬礼。外面虽然喧嚣却与她无关，坐在房中的赵青娘感觉很是奇妙，她虽然“死”了，却还活着；但她虽然活着，却已经死了。灵位上的名字写的是“夫人赵氏”，院妓出身的广东提督李成栋之妾赵青娘已经死了，从今往后，她的名字叫张玉乔。

　　张玉乔终于明白了何为“涅槃重生”。与她一同重生的，还有几欲覆亡的永历朝廷。人员、军械，都随着浩浩荡荡的出殡队伍出了城。

　　四月十五日，李成栋在广州发动兵变，剪辫改装，用永历年号发布告示，宣布反清归明；总督佟养甲仓皇失措，被迫剪辫，违心地附和反正。广东全省都在李成栋的部将控制之下，各州县官员望风归附。广西巡抚耿献忠派使者进入南明辖区报告两广反清归明，接着李成栋的使者带来了正式贺表和奏疏。

　　当时，永历朝廷正处于艰难窘迫之中，广东全省和广西已失府州的突然反正简直是喜从天降，开初都不敢相信，经过几天的探听，特别是原已降清的广西巡抚曹烨、高雷巡抚洪天擢等人前来朝见，说明原委，永历君臣才解除了疑虑，顿时一片欢腾，收拾逃难行装，准备重整河山。

　　为使李成栋彻底没有后顾之忧，在公开反正之前，李成栋在张玉乔的建议下，胁迫佟养甲给清廷上书。顺治四年五月，两广总督佟养甲给清廷的题本揭帖中云：“职查提督臣李成栋既须在粤镇守地方，而家眷尚寄松江。即杜永和等家属亦果见居松江。各官眷丁在彼支给饷银，而在此所费亦复不减。不如搬取以归一处，既免叠支之费，又使戮力戎行者室家完聚，而无内顾之忧。”

　　清廷批准之后，李成栋即派官役前往松江迎接家属，取道长江、赣江入粤，为确保万无一失，青衿会得知消息后，立刻派人沿途暗中护送。其亲属沿途所见，皆是反正义旗，是以来至广东后，更是颇为支持李成栋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