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 常伴天子左右 身死亦不失节
天空渐渐泛白光,内侍太监们手持铁矛枪在姜汉贞的带领下如一柄尖刀横扫禁宫西大门的厢军叛军。
罗孺龙和义士们跟随在后面掩护官家身边的殿前侍卫精英杀穿西门的厢军。
郑萍和聂龙则在他们身后独自断后且战且退。
两百余人一路打杀来到西门。
皇城西门楼上吊门拉起,十几个厢军从城楼塔上露出半个身子
“射!”城楼上的神臂弓手随着这一声命令射出无数弩箭。
“皇宫大内乃官家禁地,大内侍卫随我来!”老太监姜汉贞双手持枪挑飞射来的箭簇率领着内侍靠近城楼。
皇城大门防外不防内,几轮齐射下来,硬是没射到几个内侍。
姜汉贞等内侍冲锋在前,冷灵蕴则亲自率领着罗孺龙等义士冲上登城马道。
双方战了一夜早已人困马乏,姜汉贞等内侍素质比他们好太多,仍有一战之力。
厢军虽然以逸待劳却被内侍冲散一击即溃,姜汉贞上了城楼打开了存储军械的大门。
“内侍速来,带上神臂弓,三人一组装备杀敌!”
贾昱率先跑到了前面,手持朴刀杀死城楼上的厢兵砍下城楼上的厢军旗帜,当先夺了皇城西门。
贾昱往城外一看,吓了一跳,扭头对刚上城楼的冷灵蕴喊道:“父亲,城下都是厢军”
“楸…”箭雨射来,一只正中在他的臂膀。
“啊……”贾昱中箭摔倒,冷灵蕴冲上来挑飞射来的箭簇。
紧跟其后的阙得子上来撕开贾昱的外衣,露出里面结实的肌肉。
“箭上有毒!”阙得子说着看了下箭深度,并观察了箭头形状。
“没有血槽!忍着点”阙得子见没有倒钩,暗自揣摩着拔箭的角度。
“啊!痛煞我也!”
冷灵蕴听了呵斥道:“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阙得子面色凝重,手中发力,“歘……”的一声,箭头拔出。
“啊啊啊……”贾昱冷汗直流,大口喘着粗气。
阙得子拿出内侍专用金疮药,又在内衣上扯下白布撕开,动作精准迅速的包扎。
姜汉贞趴着身体探出头往外一看,只见禁军集结起来,想必是发现旗帜落下了。
他大吼一声:“不好,是禁军在冲城!”
一名内侍冲到内城,朝着楚华方向大喊道:“官家,禁军在城外冲城!”
“我们来挡住城门”十几名义士壮汉奔跑到“轰隆”作响的城门处用巨大的门拒抵挡。
城楼上,冷灵蕴也站了起来,她灵巧的躲过几支箭射来的箭簇,看清了城外的局势。
西门外不远是西湖,西湖和皇城中间形成了一条狭长的甬道。
厢军无法大规模排军布阵,炮石之类的武器也不可能架到西湖中,狭长的甬道里,厢军在外面将城门围得水泄不通。
在往远处看,捧日军的旗帜刚换下来落在地上,冷灵蕴心中一沉,“捧日禁军反了!”
罗孺龙麾下一名义士呼喊道:“有人从内城北门打来了!”
众人齐齐看去,只见一个身穿一身着装暴露的绿甲女子追风而来。
“是汉使者孙灵秀!”,众人眼里,孙灵秀手中汉槊如银龙狂舞,她边走边自北门冲杀过来。
“蹭…蹭…蹭…”,骨头被切开的声音穿出老远,女武神双手左右挥舞,每次横斩都会杀倒一片。
“嗡…嗡…嗡!”,罡风呼啸撕裂空气,孙灵秀跟着风的步伐手中汉槊如狂风骤雨斩杀一切敌人,所过之处如同被火车碾过一般。
北门的厢军被杀的四散而逃,哭爹喊娘。
“啊…,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快走,她不是人”
孙灵秀手中六米汉槊白刃下处,叛军齐腰斩断,到底之后血才开始流出恐怖至极。
孙灵秀自北门杀来,一路无人阻拦,和楚华汇合在一起。
“膨…”火光乍现,城楼上烟尘滚滚,石头碎屑满地掉落,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阙得子大声呼喊道:“禁军扔火球攻城门了!”
姜汉贞对准城楼下的一个班头就是一弩箭射过去,班头应声而倒,“可恨,禁军不思报国,反了,全反了”
“可恨至极!至极!”
城下禁军指挥看到了姜汉贞射弩箭的模样,大笑道:“是宦官贼首姜汉贞,弟兄们,杀死这个老贼!”
姜汉贞听到这些兵士在城外不断喊自己的名字,他面露凶狠,填装上一只弩箭,站起来对着城外就是一顿猛射“乱臣贼子皆可诛,皆可杀!”
“啪啪……”火球、火铳打烂了城头上的掩护,不少内侍受伤被抬走。
皇城内不能使用火器,城门楼上的装备只有神臂弓,虽然威力更大,但攻速不如火铳,在城墙上根本不是禁军对手。
捧日军指挥对准姜汉贞刚才抬头的地方仅仅瞄准,静静等待。
“啪”的一声“哼…!”姜汉贞刚冒出来的身子一抖,血水从脸上留下来。
“左班都知!”阙得子上来搀扶。
姜汉贞冒了一阵冷汗,嘴里哆嗦却不出声,他向后一仰,阙得子把扶起他才看见,竟是半张脸被铁砂打烂了。
姜汉贞忍着疼,说话的声音如同老妪酸到掉牙,“慌什么!这些贼子手上有火铳,咱家手里有神臂弓”
“打回去……”
姜汉贞挣开阙得子,脸上露出畅然表情,“咱家也活不了了,杀一个就是赚,哈哈哈哈!”
他脸上笑容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狰狞的表情,一咬牙站起身朝着刚才打向自己的地方瞄准,口中怒喝,“叛逆人人得而诛之!”
“啊…”捧日军指挥落下马,接着就再也没起来,“啪啪……”姜汉贞连中两弹,身子晃了晃,眼神迷离…差点翻白眼昏过去。
他也不躲,也没力气躲了,就站着换弩箭,虽然手是颤抖的,但速度却出奇的快。
咬紧牙关对准城楼下的另一名捧日军指挥又是一弩。
“咱家就是死,也是大宋忠臣!”
“哈~哈~哈哈”姜汉贞笑声如同一只秃鹫在狂啸,手中装上弩箭,狰狞的笑容如同妖魔,对准另一个捧日指挥又是一弩,那捧日指挥弩箭穿脑而过,仰面朝天而倒。
“啪啪啪啪…”四五颗铁弹打在姜汉贞胸口,削瘦的身子被铁弹打的摇晃了几下,手上的神臂弓落在地上,接着整个人支撑不住,从城楼上掉了下去。
“杀宦官!杀姜狗!”厢军围上来将其乱刀砍死,割下头颅,又把他身体砍成肉泥。
“左班都知!左班都知!”阙得子和小贞子等内侍痛哭流涕。
“叮…叮…叮…”,义士们发现西湖北面平地上烟尘滚滚,脚步声整齐震天。
罗孺龙眯着眼睛细细观察烟尘,他眉毛一挑,大喜过望道:“文指挥,是文指挥使的吉州军来了”
龚磊垂头丧气道:“吉州军不过五百新军,叛军将吾等团团围住,根本冲不进来”
孙灵秀道:“我去接应!开城门!”
义士们交头接耳起来,罗孺龙大喊道:“开城门”
吊门被放倒,一队捧日禁军冲进来。
“杀啊!冲进去!”正在冲锋的都头发现眼前黑暗降临,接着感觉到喉咙卡住,接着头头痛欲裂身子失去了直觉,嗓子火烧一样疼。
灰尘散尽,义士们吞了口唾沫,在他们眼里,一柄巨大的奇兵从天而降插在地上,一队禁军就这么横死当场,恐怖异常。
孙灵秀跳着冲出来,路过染血的汉槊时倒拔而起,整个人手持汉槊在空中翻转最后借着汉槊的重量虎压而下。
人槊齐齐落在捧日禁军中间傲然而立,她细长的眼中透露出清冷之色。
一队捧日军杀来。
“这!这是……”为首者先是被其美貌迷惑,但怒火立即压倒色欲,他羞恼的道:
“内侍们派一女子守城?辱吾等太甚,杀了她,攻下城门后把她绞在城门上!”
五人持矛尖枪从各个方向攻来,孙灵秀身形如电,汉槊长杆呼啸刮出罡风撕裂空气,发出音爆之声。
冲过来的禁军全被拦腰斩断。
“瞄准!射击!”一个禁军都头比了比距离大吼一声。
“啪啪啪……”声响起,火铳打来,呼啸的罡风撕裂铁弹将其打落。
孙灵秀怒喝一声,一手持长杆尾部,一手旋转杆身,边走边挥舞手中汉槊,整个人如同龙卷风挂过停车场般无人能敌。
西门城楼内,楚华眼见人越大越少,手中清君剑“锵…”的一声出鞘,运足热力吼声震天,“此战有功者,连升五级!烈士子嗣朕必不辜负!”
郭尚用富有磁性的悲悯腔调唱喝,“吾皇!吾之天子!吾等奋战到底,为宋战,为天子战,为天子横扫一切敌!”
众人听了热血沸腾齐声呐唱。
“为天子战,为天子扫一切敌!”
郭尚见气氛高亢,怒喝一声,“诛邪祟,斩奸佞,大宋三百年江山社稷就在今日,吾等皆有匡扶社稷之责任,杀!杀出一个大宋天下”
众人齐齐喝道,“杀!杀!杀!杀尽一切敌,匡扶大宋,杀出一个大宋天下!”
“诸位都是国之忠义,来吧,朕与你们并肩作战,有朕,有我们!大宋的荣光永远流长!”
众人一齐唱道:“我们的荣光万世流芳!大宋的荣光永远流长!”
郭尚不断游走,激励以忠义,呐喊奋力死战。
护驾的义士和内侍们士气高涨,见人就杀,见人就砍。
火从地道中喷出来,风向回转,城上将最终把芦苇火把,散松脂,沃膏油,烧毁禁军的攻城器具。
被烧的攻城士兵压力大增,只能调集更多的士兵填入狭窄的西湖甬道。
而另一边,陈博此时正从东门一路杀过来,他被郑萍阻挡在这里太久了。
陈博愤恨的道:“士兵作战一夜饥渴交迫,又缺乏铠甲,打不了了!真的打不了!”
监军面露疯狂道:“北门外就是神卫家属的所在地,现在我们必须行动起来!”
城郊外驻扎的禁军李慎、董慷等人领着两百重甲步兵自南门杀过来勤王救驾,李慎身体中了流箭,还是进战不已。
城楼上,内侍们烧毁禁军的云梯,不断的将弩箭射向辗上地道上的厢军。
禁军被城楼下的义士们阻挡,偏陷城门外,前进不能。
李先等义士终于阻挡不住浙东而来的叛逆援军,绕过皇城往北而逃。
东、南、北三座城门一齐打开,叛军冲出来追击,大宋天子亲自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