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桥上,被总督以为已经弃城而逃的奥赛罗仍在卖力的征兵。半天的努力没有白费,一些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就跟风逃跑的平民稀里糊涂的加入了进来。
奥赛罗征兵的队伍稍稍壮大了一些,但是这点人要投入前线,还是完全不够看,因此这些刚加入的民兵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协助征召更多的民兵。
尽管前线已经不存在了。
彻底阻塞的水陆交通和完全瘫痪的行政系统,还有没了方向的传令兵,让这位威尼斯保卫战名义上和实际上的统帅,对防线的崩溃和总督府的陷落一无所知。
“快看,那是什么?”一声尖锐的惊呼,短暂的平息了自由桥上的喧闹。
众人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遥远的海面上首先出现了一个黑点,然紧接着是更多,很快黑点练成了一条虚线。黑点越来越大,逐渐清晰,轮廓愈发明显。
“是战船!”
奥赛罗心念电转:威尼斯的舰队刚刚覆灭,现在会在这里大量出现的战船,那只能是教宗国的舰队。而教宗国的海军绝不可能绕那么大一圈到自由桥来发动总攻,这只可能是用于封锁的小股部队,那么这个时间,教宗国海军主力的总攻应该早就开始了,为什么没有人来通知自己!
防线上就那么点人,又没有自己坐镇……再往下,奥赛罗已经不敢想了。
自由桥上其他人未必会想这么多,但是看出了战船在靠近,也知道教宗国的大军已经打过来了。
已经看到了逃出生天的希望,又怎么甘心被堵回去?桥上的所有人几乎全都发了疯似的往前冲,也不管前面有没有人。
贵族的马车如同战车,无情的横冲直撞,碾压挡在前面的人群,卫队直接开枪击毙挥刀砍杀挡路的民众。民众也相互挤压推搡,死于踩踏和落水者不计其数。
“开炮。不管是谁,所有试图逃离威尼斯的,格杀勿论。”里卡多冷冷的下令道。
海战中超高的伤亡比例,让里卡多下这样的命令和托斯卡纳士兵执行命令,都不再有丝毫的心理负担。
数十发突如其来的炮弹落在了密密麻麻挤满了人的自由桥上,几百人便在一瞬间获得了真正的自由,其中包括几名奥赛罗身旁的士兵。
奥赛罗的心如同被炸碎的尸体般碎了一地,满脸的惊愕和难以置信,良久,才悲愤的骂道:“该死,教宗国这群人渣,怎么可以对手无寸铁的平民开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被奥赛罗花言巧语拉来的不多的民兵,此刻见识到了真正的死亡,吓的腿都软了,更别提作战了,事实上也没有武器发给他们作战。
奥赛罗冷静了下来,发现自己身边的士兵又少了一半。逃跑的民兵,没有了手持武器的士兵结阵形成的庇护,迅速淹没在了人海中,生死难料。
“司令,我们现在怎么办!”一名没有逃跑的威尼斯民兵带着哭腔问道。
奥赛罗稍加思索,迅速做出了决断:“教宗国的海军直接开炮,是铁了心不想放一只蚊子逃离威尼斯,就算有人侥幸冲出去,他们也会派人追杀,往前冲死路一条。
教宗国不可能绕到自由桥发起总攻,这只会是用于封锁的小部队。总攻一定早就开始了,南岸那点守军,看见教宗国的舰队不吓的掉头就跑我就烧高香了。
现在南边防线大概率已经失守,我们要赶紧回去收拢残兵,找到总督阁下,然后征召更多的民兵,利用我们对威尼斯更高的熟悉程度,依托建筑,和教宗国打巷战、河道战。把教宗国的士兵拖在威尼斯,等其它城市和国家的援军抵达,里应外合一举歼灭他们!
教宗国残暴不仁,倒行逆施,想必现在所有人都认清他们的真面目了,之后我们再征召民兵,就能事半功倍!威尼斯总共几万人口,只要团结起来,拿出一半,教宗国就不可能站的住脚!”
……
威尼斯的陆地上,教宗国各部队有条不紊的分区进行扫荡和搜索。完成了带路任务的怀德,第一时间回家找自己心心念念的家人。
只见自己家已经被打造成了烈士遗址,门上写着“第一位烈士船长”,这让怀德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自己明明只是被俘了,怎么就成了烈士?就算自己没有投降教宗国,也不见得就一定会死在教宗国手里吧,交换俘虏、战后释放不都是有可能的,合着这是压根没打算让自己活着回来!
“怀德!你没死!太好了,你还活着!”听到声音推开门的妻子看见了怀德,喜极而泣,一下子扑到了怀德的身上,“他们都说你死了,我还以为你真的回不来了!”
“我没死,我没死,我回来了,都过去了,咱们以后好好过日子,我以后讨份稳定的差事,好好陪着你们娘俩,再也不打仗了。”见到妻子,怀德心里悬着的石头落地了,长舒一口气,轻柔搂着妻子不断安抚道。
怀德的妻子开心之余,一股脑的向怀德倾诉自己受的委屈:“你不知道,他们派人过来冲进家里,二话不说就把家里布置成这样,我问了他们才告诉我说你战死了,我再追问他们就一点信息都不肯多说了,还让我别妨碍他们公务。
布置完之后,他们说绝不能破坏这里的布置,否则就要蹲监狱,然后还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搬走了,说是布置费,我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的,根本拦不住他们。之后我去总督府想控告他们,却被卫兵赶了回来,还扬言我再赶去就让我去见你。”
说着说着,怀德妻子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掉了出来。
怀德怒目圆睁,浑身散发着凌冽的杀气:“想不到,我在前线浴血奋战,险些战死,你们却受到了这样的对待!看来我的决定没有错,该死的元老院,该死的内阁,该死的狗总督,我要让他们也尝尝阶下囚的滋味!”
说罢,怀德转身就要走,却被妻子惊恐的一把拉住:“怀德,你要去哪,你说好不再离开我们,不再打仗的!”
怀德妻子失而复得,唯恐得而复失。
“放心!威尼斯从上到下都烂透了,文恬武嬉,死期将至。教宗国欣赏我的才华,礼贤下士,我已经归降教宗国了,他们这么对你,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