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掠过暗流涌动的威尼斯湾,从水城一路向北,刚刚吹过7公里的特雷维索,便在高耸入云的阿尔卑斯山脉被阻断。
威尼斯派出的使者出发于火光之中,消匿在夜幕之下,星夜兼程前往各国,传达宣战的消息,寻求友邦的援助。
为了不太过引人注目,也为了保证人手够用,多纳托派出的使团要多精简有多精简。去往一些小国的使团甚至很难称的上是使团,仅仅是派去了一名使者加上几个护卫而已。
但是,即便如此刻意隐藏行踪,也仅仅是能瞒过普通民众,不致引发恐慌,却依然无法逃过有心人的眼睛。
经过严格的考核和简明扼要的集训后,思蒂睿尔手下的死士已经从原本的二十几人扩编到了上百人之多,成为教宗国一股举足轻重的力量。
新的死士来源有的是恩佐原本没舍得一起交给奥古斯都的手下,也有从军中秘密选拔出的足够忠诚、硬件过关、家族清白、且有一技之长的优秀士兵。
这些死士大多具有一定的战斗基础,要从事一些更为精细的死士行动仍需打磨,但这次任务有原本经验丰富的二十几名死士带队,出入不成问题,仅仅是追踪和截杀信使,新的死士也完全能够胜任。
这是奥古斯都真正意义上交给思蒂睿尔的第一个任务,也是所有新死士的第一次行动。
为了这次任务,思蒂睿尔可谓是倾巢出动,几日前就亲自带队,率领麾下死士分批潜入威尼斯,早早地和恩佐在威尼斯经营多年的情报网进行接触,迅速掌握了一些关键情报,并且勘探威尼斯城内的守备情况、以及城内外的水陆交通。一切准备就绪,思蒂睿尔就命人每日乔装守在总督府旁监视着周围的一切。
预定宣战的日期已到,思蒂睿尔亲自带人守在总督府外一整日,生怕出半点差错。
好在威尼斯决策层人数冗余繁杂,各派系相互倾轧斗得死去活来,渗透起来极为容易,在内部情报网传出传出最关键的消息、告知思蒂睿尔威尼斯即将派出的使团个数及去往国家之后,思蒂睿尔迅速对事先做好的分组做了调整,重新部署在各交通路口。
一处教堂内,看着手中的名单,思蒂睿尔有些惊奇的喃喃道:“威尼斯人可真是病急乱投医了,竟然向这么多国家派出使者,其中有威尼斯的百年宿敌热那亚倒也罢了,竟然还有奥斯曼帝国!这样也好,正好作为威尼斯勾结奥斯曼帝国的罪证,看来教皇陛下那边一定已经大获成功了,我们这可不能掉链子。”
“大人,我们和威尼斯不是盟友吗,教皇陛下为什么要派我们追杀他们派出的使者?”一名新的死士按捺不住好奇心开口问道。
“这是你该问的事吗?”思蒂睿尔眉头一蹙,眼神变的凌厉了起来。此时此刻,即便战争已经开始,面对手下的不理解,思蒂睿尔仍然严守着教皇下达的保密命令。
死士猛的一惊,吓得扑通一声跪下来:“大人我错了,是我多嘴了,教皇陛下自有他的道理,您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不该多问。”
思蒂睿尔没有立即回答,垂眸审视着眼前的死士,直到对方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才侧目道:“知道就好,不该你问的不要多问,再有下次,你就哪来的回哪去吧!”
撂下一句狠话,思蒂睿尔便起身离去,留下死士在原地长跪不起。知道教宗国这么机密的存在,自己还能活着哪来的回哪去吗?想想就知道不可能,那么真有下次,自己的下场只有一个……
“大人我错了,我发誓绝无下次!”
为掩人耳目,威尼斯的使者是分批出发的,这一切都被思蒂睿尔在各交通路口安排的死士看在眼里。
思蒂睿尔做好的分组,也是为了分队追踪,分别完成任务,幸好威尼斯派出的使团数目虽多但还不算太过离谱,能够带队的资深死士勉强够分。
为防打草惊蛇,思蒂睿尔当然不会选择在威尼斯城内动手,因此需要追踪威尼斯使团到城外、到海上、亦或是上了岸再追踪一段路程动手,让对方在黑暗中悄无声息的消失。
“这一队应该就是派去奥斯曼帝国的使团了,第一组,跟我走,其余人等,按计划行事!”
即便简练,思蒂睿尔依然从迥异的仪仗和不同于其他使团有数十人之多的规模一眼辨识出了派往奥斯曼帝国的使团,这正是自己要追踪的目标,自己只带四个人,但各个是好手。
而其他的使团对应死士分组则没有明确的分工,完全由各组长按照人数和护卫随机应变。
威尼斯的使团一队一队的派出,教宗国的死士也一队一队的避开威尼斯守军、巡逻队、城防,在暗中跟上。就这样,上百名教宗国的死士,在有重兵把守的威尼斯都城,如同幽灵一般悄无声息的追踪着目标出城。
夜越来越深,天空中不见一点星光月色,一支使团乘船驶出了威尼斯,威尼斯渐渐缩小成一个光点,最后消失不见。天空和海面,便只剩下无尽的黑暗,船上一点微弱的光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总督真是的,这么晚把我们派出去求援,天亮再走都不行,这帮贵族老爷,真不拿我们当人!这船上晃的要死,我看今晚是别想睡了。”一名被随便塞进使团凑数的贵族子弟满腹牢骚的抱怨道。
正直的副使听不下去当即呵斥道:“你说的什么胡话!你当我们是去旅游的吗?我们此行关乎伟大的威尼斯共和国的存亡,你这是什么态度,情况如此危急,你竟然、你还能睡得着觉?威尼斯共和国亡了,我们也活不成!”
贵族子弟不屑一顾道:“你可得了吧,亏你说的大义凛然!教宗国和威尼斯的战争,再怎么样也是天主教内部的战争,就凭我们威尼斯共和国几百年底蕴的强大海军,又何惧他教宗国?
倒是现在,就因为这点事,我们竟然要去向奥斯曼帝国、异教徒求援,这算什么?我们岂不是成了天主教的叛徒了?无端被人说闲话,也不知道是哪个猪脑子想出的主意!”
“你!你混蛋!总督阁下的谋略又岂是你这种目光短浅之徒所能看透的!”
……
威尼斯去往奥斯曼帝国的使团在船上有一句没一句放争吵,殊不知危险已经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