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染红波澜壮阔的海面,令人心神激荡;暖风如火,席卷平坦辽阔的波河平原,让人热血沸腾。
威尼斯舰队抵达费拉拉驻扎下来已有些时日,转眼间七月已经接近尾声。
奥地利仍然在匈牙利前线和奥斯曼帝国苦战,见联军已经集结却迟迟不发兵,催促的信件如羽箭般飞来,伴随着用以上下打点的金银珍宝。却还是每次都被奥古斯都以联军尚未集结完毕为由搪塞过去,任凭奥地利的使者怎么舌灿莲花,联军依旧不动如山。
各国对这场无利可图的鏖战都兴趣不大,教宗国派往各国寻求援军的使者同时也在夜以继日努力的软磨硬泡,搞的各国君主不厌其烦。
此时,一个教宗国派往威尼斯的使者已经顺利在威尼斯“失踪”,有传言称是威尼斯内部有敌视教宗国的势力试图以此破坏两国关系。
然而大战在即,这点小插曲并不足以影响两国的关系。使者身份低微,威尼斯没人知道他前往威尼斯所为何事,只当是无关紧要,只是做出全力搜寻的样子。
在这些日子里,克劳迪奥严格遵照奥古斯都的要求,一切物资优先供应威尼斯,而且搞的人尽皆知,还在威尼斯人面前还装出一副谄媚的做派。
这样一来,教宗国军中对克劳迪奥,不能说是颇有微词,只能说是咬牙切齿了。不仅是各军将士对克劳迪奥嗤之以鼻,就连一些克劳迪奥自己的得力助手,也以各种理由推脱交给他们的任务了。
克劳迪奥没有忘记教皇让自己加强安保工作的嘱托,所幸有赖于教宗国的军纪,担心的特殊情况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发生。
国防军和野战军中,极少数将士猜到教皇不大可能对此毫不知情,可能是有所图谋。但更多不明真相的将士忍无可忍便逐级向上反映,直到知道实情的卡尔和杜卡奥那才被压住。更有甚者,见卡尔和杜卡奥无动于衷,一些级别稍高的将领越级联合向教皇反映。
作为回应,奥古斯都象征性的召见了克劳迪奥并当众进行了训斥。当然了,克劳迪奥回去之后依旧我行我素,没有丝毫改变。
教宗国和威尼斯之间本就矛盾重重,如今托斯卡纳又卷入其中。加上各个营地靠的很近并且不限制相互间的走动,结果就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冲突不断。
为此,奥古斯都特意建立了联军仲裁法庭,处理各国之间的纷争。皮萨尼极力争取,奥古斯都便顺水推舟,于是人数最少的威尼斯反而在仲裁法庭中占据了最多的席位。
于是问题就更大了,在接下来的仲裁中,所有和威尼斯人相关的案件全都无一例外的偏向了威尼斯一方。教宗国和托斯卡纳的士兵怨声载道。
不知不觉中,威尼斯人逐渐有了高人一等的错觉,行事也越发嚣张跋扈。以至于闯入教宗国和托斯卡纳的营地寻衅滋事,起冲突上了仲裁法庭,打赢就一笔带过,打输就追责对方士兵。威尼斯人普遍口才较好,颠倒黑白手到擒来。对于这种宣扬国威的行为,皮萨尼也不加制止,顺其自然。
奥古斯都对皮萨尼几乎有求必应的态度,让皮萨尼逐渐放松警惕。为了回馈奥古斯都,也为了自己,皮萨尼催促增援的信一封接一封的送回四十公里外的威尼斯。
在皮萨尼的不断催促下,更多的船只和士兵从威尼斯陆陆续续送达了费拉拉。来自威尼斯的舰船已经有了150艘,士兵也达到了三千多名。
舰船在数量上已经超过了威尼斯集结起来的舰船总量的一半,尽管仍然是以战斗力较弱的运输船和小型桨帆战船为主。
但是,当皮萨尼再要求威尼斯加派援军时,威尼斯那边却怎么也不同意了,声称剩下的海军必须用于维护国家海上安全,气的皮萨尼在军帐中破口大骂。
得到消息,奥古斯都明白,现在这些便是能够从威尼斯榨取的全部战力了,再拖下去已经没有意义。时机已至。
此前,卡尔曾多次提出告知里卡多实情,但都被奥古斯都一口否决了。原因很简单,并非是不信任里卡多,而是有些事情只有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才会显得自然。
自从奥古斯都发现里卡多和威尼斯关系不和这一有利条件,里卡多便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计划中关键的一环。而引动这一环,还得靠卡尔。
远处的山顶上,卡尔和里卡多并肩而立,向下望去,整个营地尽收眼底。
“卡尔,你叫我大老远的来这里有什么事?”这些天没少受威尼斯人的气,里卡多的心情当然好不起来。
卡尔却一点也不急:“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了?你看这长空落日,多美啊!”
“美是美,但是再这么下去,迟早被取代。你看那边,月亮已经出来争辉了,也不知道这落日还能坚持多久。”里卡多指了指反方向,云层中一个轮廓若隐若现。
“里卡多,你这是话里有话呀。”卡尔笑意不减。
“在自己的领土尚且对威尼斯人言听计从,等到了海上,还不得任人摆布。”
卡尔立即辩驳道:“怎么会呢?在这里都是因为教皇陛下盯着我们才一再忍让,等到了海上,教皇陛下又不会和我们一起去,我们那还能让威尼斯再这么嚣张下去!”
“真的吗?那我倒是希望快点出发了,省的在这受气。”里卡多苦涩道。
卡尔酝酿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实话告诉你吧,这些天处处都要让着威尼斯人,下面人起了冲突,明明是威尼斯那边的责任,最后还是推给我们。下面的将士觉得窝囊,教皇陛下责怪我约束不好手下,里外不是人,我也是憋屈坏了。
我有个小计划,给威尼斯人点颜色瞧瞧,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一起?”
“哦?说来听听。”里卡多顿时来了精神。
“威尼斯人不是喜欢到我们的营地游荡吗?仲裁法庭都是他们的人,小打小闹,最后吃亏的总是我们。既然如此,倒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