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希宰听到陈泉秀说这些话,他自己也放下了碗筷。“你这么一说,让我食欲都没有了,师兄!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干脆一股脑的全说出来吧,好让我能安心吃饭,师兄……”陈泉秀面露愧色:“不好意思啊,师弟,下一次我说话一定注意场合……我就是担心,很担心……”一边说,陈泉秀一边叹着气。张希宰回答:“你觉得你在这里唉声叹气有用吗,知道你是非常的在意结果,我看你还是放好心态,准备第二轮的面试考核吧,我不能对师兄你目前的情形,做到完全的感同身受,因为世界上没有任何的一个人,可以完完全全做到为对方感同身受的,你明白我说的话了吧,师兄。如果是我自己的话,我完全相信以师兄你的实力,是可以考进内医院的,我对你很放心的,师兄。”张希宰对陈泉秀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快来喝这鱼汤,味道很鲜美的,我觉得我可以吃两大碗饭……嘿嘿。”听张希宰这么一说,陈泉秀,也不再说什么,也拿起了勺子,开始吃东西。
远在家乡的张玉贞,此时正在苹果树上坐着,下面的陈婶,被急的团团转。
“哎哟,哎哟,你这个死丫头,快给我下来,快给我下来!一个不留神,你又给我跑到树上去了!”张玉贞嘟着小嘴,倔强的摇着小脑袋:“就不,就不,我要看看我哥哥回来了没有!”
陈婶焦急的喊道“汉阳这么远,他能插上翅膀飞回来吗!你快给我下来,不然我就拿藤条抽你啦,你快给我从树上下来!麻利的!”,张玉贞无视着树下的陈大婶,她自己看着遥远的天边,期盼着那远去的人出现。荣灿从远处跑来:“娘!你怎么就跑来这里了,我待会还要去巡逻呢!我饭都还没吃呢!”陈大婶气急败坏的指着树上的张玉贞:“吃个屁!没见这死丫头在树上坐着的吗,先把她弄下来再说!瞧瞧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债!脑袋里进水了,进水了,才会把你这个讨债的小鬼接过来照顾着!为了照顾你,我酒铺都没好好经营了!,都亏了不少银钱呢!等你哥哥回来我一定跟他讨债!”张玉贞揉了揉自己的小耳朵:“好啦好啦!我下来了,我下来了!狗屎!接住我……”张玉贞一说完,就纵身向下一跃!
“哎呀,哎呀,啊……救命!”陈大婶惊叫的捂住了自己的双眼。“什么!”荣灿差点没反应过来,大惊失色。荣灿连忙冲了过去,伸出了双手,将张玉贞抱在了自己怀里。“哈哈,太好玩了,我还要再飞一次!再飞一次!”陈大婶一听张玉贞说这句话,立马把她从荣灿的怀里抢了过来,紧接着也不给张玉贞留着面子,立刻原地蹲下,打起了张玉贞的小屁股“还想再来一次!看我不打得你屁股开花!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你是不是想让老娘心脏猝死啊!”陈大婶嘴里说的厉害,但下手也没多重,因为陈大婶她实在是舍不得。“怕了,我怕了,狗屎,你快来救我呀!”张玉贞眼泪汪汪的朝着荣灿求救。荣灿还算聪明,别过脸去,双手抱着自己的后脑勺,吹着口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张玉贞被陈婶紧紧的拉着手,一路走着。张玉贞看到陈婶的双眼红红的,知道自己这次真的闯祸了,于是也不闹腾,乖乖的跟着陈婶走着,低着小脑袋,沉默不语。
晚上,把张玉贞安抚睡觉之后,陈大婶慈爱的摸了摸张玉贞胖乎乎的小脸蛋,给张玉贞轻轻的盖上被子,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张玉贞的房间。陈大婶抱着张玉贞的衣服,来到了自己房间,从木柜子里拿出了针线,又点亮了一盏油灯,坐了下来,仔仔细细的为张玉贞缝补着撕破了的衣服。荣木原本在睡梦之中,被闪烁的火光晃了眼,于是也醒了,他发现自己的老婆还在有灯下面缝缝补补,于是就坐了起来。“老婆,你在干什么……?”荣木揉着眼睛问道。
“哎呀,你管我做什么,你没长过眼睛吗,睡你的觉吧!”陈大婶对着自己的老公翻了一个白眼,边说,她拿着针往自己的发髻上摩擦了几下。“这明晃晃的火光,都快把人的眼睛给亮瞎了!你让人家怎么谁呀……”荣木小声的抱怨着。陈大婶一听就急了:“这赖我吗,能赖我吗!衣服破成这样能不补吗!”陈大婶的大嗓门一出声,吓了荣木一跳,他连忙比着动作,做着禁止说话的手势“嘘嘘嘘!”陈大婶才反应过来,自己压低着声音继续说道:“你瞧瞧,这裙子又破了,这些天我都缝补了多少次了!,照着这个速度,她带来的那些衣服,全都要补上补丁了,这多难看啊,我都没脸给她穿出去了,怕丢人!”陈大婶愤愤的说道。
“嘿嘿嘿,老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要不我们把那只小皮猴,送到大嫂那里吧,反正大嫂那里也正好是一个人,那只小皮猴儿被送过去,也正好多陪陪她……”荣木出言建议到。只是陈大婶一听就立马不干了:“呸呸!你在说什么蠢话;我和大嫂商量好了的,每个人带半个月,现在还没到时间轮到大嫂呢……再说了,我可舍不得!”陈大婶继续缝补着张玉贞的衣服,陈大婶继续说道:“赶明我去成衣铺里,看看有什么好的衣料绸布,能给那小东西做一身漂亮的衣服,啧啧,我一定要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就像是两班家的小姐,嘻嘻嘻。”陈大婶喜滋滋的想象着张玉贞穿着漂亮衣服的可爱的模样。“哎呀,老婆,何必这么麻烦?既然成衣店里又有现成的衣服,那就直接买就可以了呗。”荣木打着哈欠的说着。“你疯啦,现成的衣服那可就比布匹贵了一倍!你还有狗屎的衣物鞋袜,样样都是我做的!难道穿的不舒服吗!再说了,小姑娘的衣服可简单了,当年咱们女儿……”陈大婶正说到兴头上,只是,当她不小心提到自己早年不幸过世的女儿时,便沉默不语。荣木的脸色也变得十分哀伤。这么多年来,一家三口对于这个话题都默契的避而不谈,只不过每到自家女儿的生辰死祭的时候,荣家的气氛就会变得十分微妙,荣木和荣灿两人都不会让陈大婶不自在,即使陈大婶把自己的怨气发泄在他们两父子的身上,他们两父子也不会说些什么。
陈大婶的肩膀不停的在耸动,荣木看到走了过来,从背后轻轻抱住了自己正在悄悄啜泣的妻子。“都是我的错,相公,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让她去河边洗衣服,她一定不会出事的,都是我的错……”陈大婶被荣木抱在怀里,默默的留着眼泪。“我有的时候看着小玉贞吧,有的时候,我总觉得看花了眼,就觉得她就是我们的女儿似的……今天看着她坐在苹果树上的时候,我就一阵恍惚,仿佛就是看到女儿了似的……”荣木点点头:“是呀,她从前最喜欢吃苹果了,也经常喜欢爬到那棵苹果树上去,就像一只小猴子一样……如果,如果她还活着,一定已经出嫁了吧,说不定我和你都已经有外孙或者外孙女了……唉,事事难料,福祸不知啊!”荣木顿了顿:“老婆,既然你这么喜欢那张家的小姑娘,那我们何不让我们家的荣灿把她娶进门来呢?既然我们家的荣灿已经是六品的武官了,想来与他们家也是门当户对的,那张家小子,以前我经常看到那张家的小子去给清国来的商队做翻译,而且我们家那个傻儿子,也是他教出来的,所以,娘子……不知道你是什么想法?”
陈大婶一听,先是一愣神,后来有一些怀疑:“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件事情,等小玉贞长到可以成婚的年纪,咱们荣灿可就已经二十多岁,快三十了,他们两年纪相差这么大,合适吗……?”陈大婶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心里还是有一些小小的期待,于是暗暗记在心里,想着什么时候找个合适的时机,问问自家的儿子,想听听荣灿的想法。
街道上的人群,熙熙攘攘,张玉贞骑在荣灿的肩膀上,张玉贞左手拿着糖葫芦,右手拿着一只小风车,指挥着荣灿,给她买这个,买那个。“狗屎,狗屎……那一个小人偶看着好看,我想要,那边的摊位上放着一只毛茸茸的的小白狗,快带我去看看……”荣灿无可奈何地被自己头上的小人指挥着,荣灿撇了撇嘴:“都给你说了很多次了,不要叫我狗屎,都是被我爹娘教坏的,说了多少次,要叫我哥哥。”小玉贞一听,小眼珠子转了一圈“我是想叫你哥哥来着,可是我这样叫,别人会相信吗?”荣灿一听立马反问道:“怎么不信了?”张玉贞把自己的食指放在自己的嘴唇边,想了一想:“唔……就拿刚才路过的一个卖首饰的小摊子上的那位大婶来说,你也听到了她的那番说辞,那大婶是怎么说的!”荣灿一听,立马脸就黑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只是张玉贞已经开始模仿起,那位买首饰的大婶的语气:“这位大人!您的女儿可真是可爱,我这里有很多上好的簪子配饰,您看看,这个蝴蝶形状的头饰,最配这位小姐,请您赏脸,买下它吧……哈哈哈……”张玉贞银铃般的笑声在荣灿的头顶上响起。“那既然如此,你也不能叫我狗屎啊……”荣灿还在抗议着。“不要,不要,荣灿叫着太生疏,而且我觉得应该是你的长辈或者是你的同僚才这样叫你的,唔……荣大人又叫的太官方,我更不喜欢。唔……所以我决定就叫你狗屎了,陈大婶就这么叫你,狗屎,狗屎,多亲切,多自然呀,咯咯咯……”张玉贞又笑了起来。
荣灿一听这些话,一下垂头丧气了起来:“唉,随你喜欢吧……”他叹了口气,已经无力挣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