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哉,怪哉!有趣有趣……呵呵”看了张希宰的手相之后,明心法师居然开心的笑了起来。
张希宰看着明心法师沉默不语,因为他实在是不清楚其中的缘由。
“法师为何发笑?”张希宰不禁皱起了眉头,询问着对面的老法师。“张施主可相信命运是天定的,是无法改变的?”老法师反而反问了张希宰一个问题。张希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嗯?您说什么?”明心法师依旧慈眉善目的看着张希宰:“我说,施主可信命?”
张希宰:“我不知道,请问法师,什么是命运……?”明心法师说:“孔夫子有云:死生有命,富贵在天。贫僧以为人生所得的祸与福、荣与辱、得与失,皆自有命数,确定不能以个人意志为移。这就叫命运。”张希宰皱着眉头,心中不知为何原因有一些恼怒的情绪:“那请问法师,您看出小子的命数如何?”明心法师又一次绽放出和蔼的笑容“我什么也没有看出来,前途一片迷茫。”张希宰听了老法师这么一说,反而怒极反笑:“哈哈哈,老法师您可真会说笑,让我进来一叙,居然是为了戏耍与我!哈哈哈,如若您不说出个所以然的话,那我便要告辞了,法师!”对比于张希宰的急躁,他对面的明心法师反而依旧如故,依然和颜悦色,稳如泰山,微笑着,眸子平静地似没有波澜的湖面。好像即使有一颗石子,落入其中,暂时扰乱了湖水,很快的那泛起的涟漪就被广大深邃的湖水迅速抹平。
“因为施主您逆了这天,改了这命。”明心法师平静的回答。张希宰的瞳孔突然收缩,呼吸一滞,突然有一瞬间,他甚至都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已经停止了跳动,大脑一片空白,头晕目眩。
这一个回答,犹如平地惊雷。刺激着张希宰心底最深处那一根被他一直保护的心弦。为了不让自己太过失态,他的右手使劲的抓着自己的大腿,左手紧紧地握住,他闭上了双眼,调整着自己不太均匀的呼吸,片刻后,他手上的力量才缓慢的消散。
张希宰睁开了紧闭的双眼,看着对面仍然微笑的老法师。“那改了命之后,会有不好的结局吗?”张希宰的声线,变得有些沙哑,还有些颤抖。
“贫僧,不知,改了也就改了,只是不知脱离了命运原有的轨迹,会不会再生起不可预知的波澜。可能变得更好,也有可能变得更坏,贫僧不知道。”明心法师这样说道。
“那我还可以回去吗?”张希宰试着问了一句。“施主要回到哪里去?回到原点,怕是也再也回不去了,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只能一路走下去喽,就像这人生一样,无论经历了何种不同,酸甜也好,苦涩也罢。从生到死也只有一个结局。”明心法师说。“是吗?”张希宰低头不语。“还有一事,和张施主一同的那位小施主也是一样,我想必定是施主您出手干预的吧,既然如此,为何不放下其他,顺其自然?”明心法师摇了摇头,见到张希宰半天不吭声,又开口说着。“顺其自然?”张希宰神色迷茫的抬起了头。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百因必有果,其实施主,佛家并不讲命运,只述因果。如果当初佛陀顺从了命运,那么也就不会有佛陀了。”明心法师笑着说。“过去造就现在,现在造就未来,过去的让它留在过去,把握现在,期待未来是吗?我的父母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但是,我做不到!因为过去也是我的一部分。”张希宰对着明心法师说着,坚定而有力。“曾经我也试图说服我自己,放弃过去,但是就在刚刚我明白了,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如同法师一样,超然物外!因为我只是一个凡夫俗子而已。”张希宰回答着,明心法师依旧笑而不语。
陈泉秀在厢房里看着医书,小沙弥和小胖墩一起在门框前坐着。“这里好无聊哦,光头哥哥。”小胖墩打着哈欠,无所事事的搓着自己的小手。“小施主是刚来的原因吧,所以就觉得特别无聊,其实这山上也有好的地方,我一直就住在这里,这里就是我的家,我喜欢这里。”小沙弥说着。“家?家是什么?”小胖墩疑惑地问。“家吗?家,就是,就是有我还有我师父在一起,还有一个住的地方。嗯,这个就是家,我觉得。”小沙弥扣了扣自己光光的脑袋,想了想,又说着自己所知道的一些所见所闻。“所有人,都有家。我和师傅下山化缘的时候,看见那些山下的小孩,都有自己的爹娘,有的还有祖父母。只是听我师傅说,他发现我的时候,我就躺在大门边上,被装在一个篮子里,小脸被冻得通红,只知道哭。我师父说,他也不知道是谁把我放在那里的。”小胖墩,听了对方的话,说:“我也没有爹娘,我只有大哥和二哥,他们说我病了,忘记自己是谁。但是我觉得我没病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怎么会生病呢?”小胖墩疑惑不解的看着这个刚认识不久的光头哥哥。小沙弥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对方,于是就主动地拉起了对方的小手。
张希宰从远处走来,小沙弥发现之后,对着张希宰施了一个佛礼:“张施主,阿弥陀佛!”小胖墩偏着头看见了张希宰,高兴的跳了起来,立刻跑进了厢房,通知正在看书的陈泉秀。“大哥,大哥回来了,他回来了。”“哦,他回来了?”于是陈泉秀合上了书本,走出了厢房。小胖墩跑的太急差点摔跤,陈泉秀眼疾手快,将他扶住。“小心些!”小胖墩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师弟!你回来了,明心法师找你有什么事情?”陈泉秀询问。张希宰笑着回答说:“没什么,法师只说我和他颇为有缘,于是就和我聊了一些佛理禅趣。”陈泉秀有些不相信:“真的?”“比真金还真,难道我还要骗你不成?”“好吧。”陈泉秀暂且相信。
张希宰蹲下来对小胖墩说,“你先待在这里,乖乖的,和这位小师傅玩,我们待会就回来。”小胖墩点头。“麻烦小师傅,照顾一下这小孩子,多谢小师傅了。”张希宰又对着小沙弥嘱咐了一句,小沙弥点头答应。于是陈泉秀和张希宰两人一同去见了明心法师,他们将小胖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明心法师,表明了来意,明心法师不假思索的就同意了,于是三人一同来到了厢房。刚好,小胖墩不知被小沙弥带到什么地方去玩耍,于是,张希宰当下就狠了狠心:“师兄,快。收拾东西。我们快走!”陈泉秀有些错愕:“不和他道别就离开,这样好吗?”“如果真和他道别,还能不能把他留下,就难说了。”张希宰神色麻木的说。于是两人进屋连忙收拾东西,不一会张希宰出来了,手里提着一个小包裹,快步走到明心法师的身旁,把手上的包裹递给了对方:“法师,这是那孩子的行李,请您拿好,里面有一包糖果,如果他哭闹。您就告诉他,每天吃一颗,把糖吃完以后,我们就回来接他的,一定会回来接他的我保证!”张希宰郑重的说。
张希宰和陈泉秀两人行走在山路上,张希宰走的飞快,陈泉秀发现自己居然赶不上张希宰,于是也加快了步伐。“师弟,你慢些,走那么快干嘛!”可惜张希宰充耳不闻,依旧飞快的走下山。说起来,相比于上山的时候,大概是没有小孩子的缘由。两人缩短了近一半的时间,等两人来到半山腰的茶室的时候张希宰还是一句话没说,骑上了马,甩了一鞭子,狂奔而去。把陈泉秀独自一个人留在了后面。正在后面付钱的陈泉秀心中纳闷,于是也上了马,紧追张希宰而去。跑到官道上,陈泉秀发现张希宰勒着马的缰绳,在路边等着自己,于是陈泉秀减速,来到了张希宰身边:“师弟,你到底怎么了?从下山开始你就有些不对劲!”张希宰低着头,陈泉秀看不清楚他的样子。“师兄,要不我们把他带到汉阳好不好?他现在一定在大哭大闹,以为我们不要他了。”张希宰缓慢的抬起了头,陈泉秀才发现对方已经红了眼眶。
“师弟,我们早就已经商量好了不是吗,到汉阳去找他的家人,如果找到了,对他来说不是最好的结果吗?”陈泉秀安慰着张希宰。“可是哪有大哥会把自己的小弟独自抛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他一直跟在我屁股后面,又听我的话,我可舍不得!”张希宰说。
陈泉秀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师弟,他只是边走别听着自己师弟的抱怨。他发现对于他的师弟他真的不是很了解,对于不同的人,他会展现出不同的一面,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陈泉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