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泉秀听了张希宰的言语,同时又看见张希宰的表情,顿时觉得莫名的怪异和尴尬,为了掩饰尴尬,他咳嗽了一声。“咳咳……”不过他也听出了张希宰言语中的关键词,于是他出言询问:“难道你不自由吗?师弟?”“啊,哈哈。不是啦,师兄,我只是随口说说的,我的意思是,我从小生活在我们那个村子里,一直都没有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我很羡慕师兄你,年纪轻轻就走遍了朝鲜八道,有胆量,又有见识,呵呵呵,这次出来,我就觉得我像一只鸟,终于飞了出来,看到了广阔的世界。”张希宰回答着。陈泉秀听了张希宰的答复说“师弟我希望真如你所说的那般,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心事,我随时愿意听。”
“师兄我先去睡了,昨天夜里我可是很困的,再见,有什么事情叫我呀!”张希宰唯恐陈泉秀还要说些什么,果断的溜了。陈泉秀望着张希宰远去的背影。“这小子,以为我是铁打的吗?我也很累呀。”陈泉秀自言自语。
夕阳西下,日月轮转。村民们为陈泉秀一行人准备了欢迎晚会,木柴堆砌的篝火在村子外的草地上燃起了火光,很多的火把被钉在柱子上,将场地围成了一个大大的圈,人们载歌载舞,唱着歌谣,不管男女老少,都大胆的展示着自己的才艺,各家搬来桌椅板凳,准备了丰盛的食物,他们穿着各自觉得最体面的衣服,像过节一样的庆祝。村长宝刀未老,出来表演了一段象帽舞,长长的飘带不停的旋转着像一轮天边的彩虹,五彩缤纷,他跟着音乐的节奏,不断变换着姿态,不断被大家喝彩,叫好。有擅长唱歌和跳舞的姑娘们翩翩起舞,歌声动人心弦。有两个大胆的胞胎姐妹,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先是一起唱了一首桔梗谣,然后另一个不知是姐姐还是妹妹的女孩,居然大胆的来到了张希宰的面前唱起了阿里郎,另一个小姑娘在一旁伴舞:“阿里郎,阿里郎,阿拉里哟,我的郎君翻山越岭,路途遥远……”很多人看到这一幕纷纷起哄,哈哈大笑。有的给两姐妹加油鼓劲,有的不停的怂恿张希宰,一起去跳上一曲,人们喝着酒,红着脸,气氛瞬间就达到了高潮。张希宰看着这群热情的村民,想笑就笑,热情奔放,男人们高声喧哗,女人们凑成一堆嘻嘻哈哈,有的喝酒上了头,说起了胡话大大咧咧,甚至有人借着酒精的作用翻了几个跟头,即使出了丑也没有人去责怪他,那人也嘻嘻哈哈和大家说着笑话,张希宰被这种生命的气息感染着,于是就从座位上起身,和姑娘们一起跳舞,释放生命的张力,热情澎湃,人们看着张希宰开始融入他们当中,于是更加兴奋,渐渐地进来跳舞的人越来越多。张希宰也不管了,脱下伪装,脱下束缚,在人群中不断地大吼大叫,尽情的狂欢。期间有一两次张希宰感觉有人摸了他的屁股,有人摸了他的胸脯,他也毫不在意,只是在人群之中尽情的跳舞。
在那样一个遥远的年代里,生命是火辣奔放的,也是脆弱残酷的,也可以说是朝不保夕的。
一场自然灾害,一场疾病就能让人失去宝贵的生命,如果不幸还遇到“人祸”的话,严苛的赋税或者是战争,也能轻易地毁掉一个人或是一个家庭。个人的力量是那样的微不足道,但,偏偏又是那么倔强,不管怎样都不轻易放弃生存的权利,就像一句话:好死,不如赖活。
欢快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昨夜的狂欢,让早晨从睡梦中醒过来的张希宰觉得自己腰酸背疼,头还有些痛并且还伴随着发晕的症状。不过还好,一份醒酒汤被贴心的放在了桌子上,张希宰看见之后,旋开被子,手脚并用的爬了过去,将大瓷碗里面的醒酒汤一干到底。
张希宰用右手,努力揉了揉自己的头,双目无神,看着门户发呆。
门被推开,强烈的阳光照射了进来,张希宰不得不用手遮挡刺目的阳光。陈泉秀看到张希宰终于醒了过来,想起昨天张希宰那醉醺醺的模样,忍不住出言讽刺:“我们张少爷,终于从甜蜜的美梦中醒了过来,看看现在是什么时间了,巳时刚过,(上午九点至十点)你这一觉睡得可真久啊,师弟。”
“我昨天是怎么回来的啊,师兄?”张希宰开口询问,因为他发觉自己已经和断片了,实在是想不起来昨天的一些情况。“你真的想知道?”陈泉秀故作为难的问,张希宰看到陈泉秀的表情之后,心里便打消了注意。“一定很出丑,还是算了吧……”张希宰连忙摆手。
“算你识相。”陈泉秀说“对了要告诉你一件事情,那个小娃娃已经醒了,不过问他什么他一概不知,看样子是失忆了。”“什么失忆了……!”张希宰痛心疾首的呼喊。“你这又是在做什么妖?他这情况算是老天保佑了。我也不是什么扁鹊,华佗,原本我很担心他永远都醒不过来。有件事情我还要给你说一下,我打算再观察一两天,所以我们的行程会有所延迟。”陈泉秀说。“不妨事!只是你难道不记得了,那胖小孩的外套很普通,但里衣都是用名贵的绸缎做的,他还有一件虎皮做的背心。脖子上还带着一个用纯金打造的小佛像!又长的又白又胖,一看就是从来没吃过苦头的主,说不定是哪家两班贵族的后代,咱们小时候,哪里像他这个岁数的样子,都长得跟猴子似的,你比我还瘦,长得跟个竹竿一模一样!”张希宰忍不住捶地“哎呀,现在他什么都不记得了,那我们怎么去找他的家人,怎么去要那些可以光明正大得到的谢礼!你有办法帮他回复记忆吗,师兄!”
陈泉秀作恍然大悟状:“哦。我明白了,原来你救他,就是为了那些黄白之物啊?才不是因为什么慈悲心肠!”张希宰一听,立马狡辩道:“不不不,才不是你说的那样,我当时真的是动了恻隐之心,讨要钱财什么的都是顺带的我可以对天发誓!”张希宰边说边竖起了三根手指,看看陈泉秀没什么反应,他马上又说“还不是师兄你说的,汉阳城里样样都要钱!我为了能让我妹妹和你的母亲金大婶在将来能过上好日子,我这么想也是情有可原的对不对?再说了,这孩子治病吃药的,也花一笔钱财,照这样下去,我们两还能不能在都城里找到像样的房子,就先不说了,怕是连我们两个都要喝西北风了。”
陈泉秀无可置否,只是说:“你什么时候去看看那孩子,他毕竟是你把他从鬼门关里拉出来的。”
张希宰想了想,又拿起自己的衣角闻了闻气味,摇了摇头;“我过一会再去,我这身上一身酒味的,就这么跑过去看个病人,不太适合,我待会先去洗个澡。那就只能麻烦师兄你了。”
陈泉秀起身把门窗都打开来透气。“好吧,既然你都那么说了,收拾好了,就过来找我,我走了。”
陈泉秀出了门,张希宰一个人又无奈的躺下,狠狠地敲了一下地板;“怎么就会失忆了呢?”张希宰突然发了小孩脾气,把被子乱蹬一气。
与此同时,汉阳城里某处私家宅邸。
“启禀领议政大人,小的们已经出色的完成了任务,目标已经滚落下了山崖尸骨无存。”一个书生对着一个坐在屏风后面的士大夫伏下身体报告着。“可有什么差错!”屏风后面的人问着。“中间虽然有一些波折,但也已经圆满解决,在追捕的过程中,目标身边的一个小宦官,和目标调换了衣服,让其逃跑,后来那小宦官也被我等就地斩杀。”那书生打扮的人回答。“很好,很好,你下去领取那三百两的黄金吧,这是你应该得到的奖赏!下去吧。”屏风后面的人命令道。“是!”得到指令,那跪着的人,跪着退到了门前,才起身离开。
“很好,很好,未来继承这个国家宝座的人,身上必须有我金氏一族的血脉,其他的,只是挡路者,不知死活,必须除去!”屏风后面的人,鬼气森森的开口自言自语着。
张希宰和坐在他对面的小孩子,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看着。
张希宰:“你是谁?”小孩摇头
张希宰:“你从哪里来?”小孩摇头
张希宰苦笑着:“你骗我的对不对,你在和我做游戏对不对?”
失忆的小孩:“大哥哥,你是傻子吗?你看了我有很长的时间了……”失忆的小胖孩边说还边看向一旁的陈泉秀。
张希宰:“……呵呵。”
陈泉秀无奈的看看趴着一动不动的张希宰,“我都说了他完全失忆了,你还不信,别挣扎了,快点起来吧。”
张希宰指着自己的鼻子:“师兄,我傻吗?”
陈泉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