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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不欢而散

信长狂想曲 叫我小呆呆 4080 2024-07-06 15:35

  那古野城西的比赛场上。

  “前田犬千代阁下,殿下问你会不会相扑?”池田恒兴瞄了一眼手中的名录,背朝着信长大声地问道,然后在脸上挤眉弄眼地暗示着眼前的少年。

  “我?”前田犬千代愣了一下,茫然地回答道:“当然会的。”

  池田恒兴绝望了,对方显然是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谁都知道作为领主,和一个在野的浪人较量是很丢脸的事情,可是恒兴不敢劝啊。

  奇怪的是,作为首席家老的林秀贞也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信长胡闹。

  “那太好了,咱们来比一场!”信长一边说着,一边将两只胳膊从袖子里抽出来,赤裸着上身将耷拉着的绸缎和服系在了腰间。

  相扑这项运动,演变成后世规矩繁多的、由两个大胖子对垒的模样,其实是在明治年间,此时的相扑还是人人可以参与的民俗运动。

  而且说起来,相扑这类运动并非岛国独创,在两国的历史上都曾出现过,从一些出土文物看,秦汉时期的角抵形象同日本流行的相扑就很相似。

  信长在穿越之前,为了防身曾学过一些摔跤的技术,他自度用武器不是前田犬千代的对手,因此以相扑为题,约战对方。

  “恒兴,过来过来,帮我压一下腿……”信长活动着全身的筋骨,记得体育老师教过,不做好热身运动,剧烈运动时是很容易受伤的。

  “什……什么?”前田犬千代完全傻了,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从来没发生过,不,连听说都没听说过:织田家的少主,那古野城的城主织田三郎信长要和自己相扑?

  这也不怪前田犬千代孤陋寡闻,毕竟他来自尾张西部的海东郡,怎么会想到这那古野城下农家的孩子们,每一个都被信长这混世魔王拳打脚踢过。

  “你不准备准备么?”信长疑惑地问呆若木鸡的前田犬千代。

  “大人,您是认真的么?”前田犬千代比信长小四岁,此时还尚未元服,加上身份地位的悬殊,他恭恭敬敬地试探道。

  “当然,你以为我是在开玩笑?”信长又做了两组伸展运动,觉得差不多了,往圈里一站,用手比划了一下说道:“来吧。”

  东南角的这块圆形场地四周,围观过来的人越聚越多,都是原本还在焦急等候比赛的选手们或已经落败准备离开的家伙,此刻听说城主下了场,都涌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就连其他三块场地上正在对决的浪人,也都不自觉地停了下来,想搞清楚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织田家的卫兵转眼间将东南角的场地围了起来,用长枪阻拦着推推搡搡的人群,确保场地中信长的安全。

  事到如今,前田犬千代也顾不得什么身份地位了,若是现在被眼前狂妄的家伙吓跑,以后自己想要出人头地的愿望就难以实现了。

  于是他把心一横,迅速地把身上的衣服褪了下来,同样赤裸着上身进到这个直径大约四五米的圈中,大声说道:“来啊!”

  “开始!”虽然不情愿,但池田恒兴还是高声叫了一声,示意比赛开始。

  双方在同一时间,向对方扑将过去,扭在一起,开始了角逐。

  那时的相扑的胜负规则十分简单,双方用推、撞、顶、摔等方式展开较量,只要踏出土圈之外,哪怕是脚趾或脚后跟出界也算输;在土圈内,脚底以外的身体任何地方,哪怕是一个手指着地也算失败;而若是双方都摔出土圈之外,则以先触地者为输。

  别看前田犬千代要比信长小好几岁,但天生高大的他,无论在身体上,还是力量上,此刻都处于势均力敌的状态。

  双方用力抓着对方的裤腰扳了半天,都无法抱起对方,这种抱摔出场的“寄切”技就派不上用场了。

  改抱为推,想用“突张”技将对方推出圈外,可双方还是依然纹丝不动,于是战况陷入了胶着。

  信长兵行险着,去抱对方左腿,想把前田犬千代掀倒在地,谁知前田犬千代一闪,信长抓了个空。

  前田犬千代趁势就要去按信长背心,信长突然左手出拳,击向犬千代的下颚,“砰”的一声,正好打中。

  前田犬千代一怔,眼中露出怒色,“呸,你这不是相扑的手法。”

  “不是就不是,只要能赢就好。”信长一边还嘴,一边后退,他确实犯了规,但从规则上来说,还没有输。

  前田犬千代一言不发,左手虚抓,信长急忙斜身避让,犬千代的手肘翻出,正撞在他的腰里上。

  信长大叫一声,痛得蹲了下来,按理说对方这也是犯规动作,但既然自己能够耍诈,对方自然也能,信长只得吃了这哑巴亏。

  前田犬千代得势不让人,双手从信长的背后腋下穿上,十指互握,扣住了他后颈,将他上身越压越低。

  信长右足反踢,犬千代双手猛推,将他的身子送出,“啪”的一声,信长面朝下,跌了个狗吃屎。

  “哈哈哈~”

  “好~好~”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和喝彩,显然分别是送给场地中的两个人的。

  “殿下!”池田恒兴如梦初醒,急切地上前,粗鲁地推开前田犬千代,慌忙扶起地上的信长。

  “帮我看看,我的脸没什么事吧?”信长一跃而起,拉着恒兴问道。

  “没……没事。”池田恒兴有点懵,他有点跟不上信长的脑回路,现在更该关心的不是作为领主的尊严么?

  “哦哦,那就好!”信长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庆幸着自己没有破相,然后转向另一边说道:“你挺厉害的么,要不要做我的家臣?”

  他是在对愁眉苦脸的前田犬千代说话,这小子现在正陷于焦虑与恐惧之中。

  刚才因为一时气愤,犬千代冲动地把信长打倒在地,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当信长倒地的一瞬间,他就后悔了。

  不仅自己的前途完了,若是被织田家查到自己的来历,荒子城的老爹也要跟着遭殃。

  正在想着如何补救,脑袋里嗡嗡作响的前田犬千代听到信长向他说了句话,但具体是什么他没听清。

  “什么?”前田犬千代木然地问道。

  “我说要不要做我的家臣?”信长终于整理好衣物,补充道:“别以为摔了我就可以这么算了!”

  “我……我……这……”前田犬千代的脑袋一时之间还有点短路,支吾着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怎么?觉得做我的家臣不好么?”信长习惯性地摸了摸下巴,那上面还没像前世一般长出胡须,“那算了,人各有志,我倦了,要回城了。”

  说完,信长转身向马厩的方向走去,头也不回地说道:“恒兴,参赛者的奖金按照事先说好的给大家发下去,今天玩得很开心。”

  玩?

  众人面面相觑,搞了这么大阵势,花了50贯钱,就是城主信长玩乐的一个游戏么?

  你们有钱人真会玩!

  不过既然按照名次真的有奖金,浪人们就不在乎那些了,还有几场较量没完事呢,他们想着赶快打完,拿到更多的奖金回家了。

  只有前田犬千代,被信长这么一搅合,也不知道还该不该再继续比赛了,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发呆……

  池田恒兴看着他摇了摇头,半是怜悯半是惋惜地叹了口气。

  “小心!”

  前田犬千代忽然大喝一声,脸上显出惶急的表情,池田恒兴急忙回头。

  就见一名普普通通不起眼的家伙,正手持着一把胁差短刀,迅速地接近信长,此刻已经到了毫无防备的信长身后。

  “殿下!”池田大喊,他与那名刺客的距离实在是太远了,上前救援已是来不及了,只得出声示警。

  嗖~

  一杆长长的物事从池田眼前飞过,奔着那刺客急速而去。

  待池田恒兴定睛一看,原来是前田犬千代的长枪,现在已脱手而出,眼看着就要扎到那刺客身上,却被他闪过了。

  现在前田犬千代的枪尖直奔信长而去……

  “砰!”

  在这情况万分紧急的时刻,一声清脆的巨响传来,那刺客应声而到,他的身体压在尚未飞过的长枪枪身,带偏了它的飞行方向。

  危机解除,织田家的卫兵马上围了上去,将信长紧紧地护在身后。

  池田恒兴也马上跑了过去,那刺客眼看是已经死透了,脑袋上一个鲜红的窟窿正在滋滋冒血。

  是被铁炮所杀!

  池田恒兴马上明白了,他的表兄正隐藏在某个地方,暗中保护着信长,就听身后的信长喃喃自语道:“果然还是来了……”

  “来人啊,保护少主!”林秀贞在恰当的时机冒了出来,大喊大叫地带着手下簇拥了过来。

  既然计划失败,就要马上冲出来忠心护主,林秀贞有着两幅嘴脸,而且两副嘴脸都很真实。

  “把这个家伙给我绑了,”林秀贞一指前田犬千代,大声指挥着手下去抓那不知所措的少年,“他是来谋刺少主的凶手。”

  “佐渡守大人,这恐怕是个误会。”池田恒兴出言解释道,他当时站在前田犬千代身边,亲耳听到这少年大声提醒信长,哪会有刺客好心提醒目标的呢?

  至于飞出的长枪,恐怕也是一时心急的无心之失吧?

  谁知道,身后的信长也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没错,佐渡守说得对,把他绑了,送到城中,我要亲自审问!”

  “殿下……”池田恒兴看着怒气冲冲的信长,一时竟不敢再开口为前田犬千代辩解了。

  就这样,无辜的前田犬千代,被织田军的众人绑了个结结实实以后,扭送到那古野的内城之中。

  而其他浪人,眼看着势头不好,四散而去,不多时一个偌大的比武场上,就不见半个人影了。

  就这样,一场精心筹划的比试,就这样不欢而散了。

  林秀贞长舒了一口气,按当时的情况,他真怕信长会封锁现场,挨个盘查在场的众人,这样自己安排的人难免会露出马脚了。

  可信长这傻瓜,被自己一通咋咋呼呼的表演所骗,中了嫁祸于人之计,气呼呼地把那无辜的前田犬千代给带走了。

  哼,你小子还是太嫩,林秀贞在心中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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