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HLWHYZ大佬的打赏,也感谢各位朋友的推荐票票支持,因为有你们,我才有了乱写下去的动力。)
“喂喂,要命的话,就把钱和货物留下。”
盗贼的首领,是个二十岁上下的青年,穿着用兽皮随意缝制的简陋外套,右手握着一柄太刀,扛在肩膀之上,用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向信长一行人叫嚣道。
剩余的盗贼举着刀围住了信长一伙人,像是生怕到嘴的鸭子飞了似的。
“殿下,看来是潜伏在本地的盗贼。”泷川一益贴近信长身边,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嗯。”信长点头,看来确实如此。
生逢乱世,总有一些游手好闲的家伙不事生产,仗着有几分勇力就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靠着打劫往来的客商或是收取保护费过活。
慢慢地,某些稍微有头脑的家伙会聚拢手下,形成地方上所谓“国人众”的存在。
这些家伙在大名豪族的战争中充当佣兵的角色,经常是墙头草一般的为两头效力,谁给的钱多就帮助谁,今天在这边明天也许就跑到了对方的阵营。
靠着秃鹫一般地在战场上拾荒,有些国人众的武器装备也十分精良,时间长了就成为连领主都不能忽视的势力。
本地最有名的国人众,就要数美浓国和尾张国交界处,在木曾川与长良川之间称霸的“川并众”了。
但那里离此地甚远,而且眼前这十几个虚张声势的家伙,貌似凶恶,实际上只能算是疥癣之患罢了。
瞧那谨慎的模样,恐怕奉行的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流窜作案手法,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倒霉,偏偏选上信长这一行人?只能怪他们没眼力了。
“各位大哥,我们是津岛大桥家的行商,可否看在大桥家的面子上,放我们一条路来?”泷川一益老于世故,一面下了马搓着手装作焦虑不安,一面又报上了后台势力的名字,要求对方通融一下。
“津岛大桥家?”青年哈哈一笑,“老子不识得,就想弄点钱花花,再废话就让你的脖子试试老爷的太刀。”
至此,信长他们已完全认定,对方是无根无脉的纯盗贼。
这青年稚嫩的一点是,他太过于相信手中的利刃,却不知道这世上后台才是最大的依靠。
他一开口便暴露了自己没后台的致命弱点,于是对方便可以肆无忌惮地痛击他们,而不用担心之后会引来更大的麻烦了。
前田犬千代抽出了马车下的长枪和打刀,分别扔给了其他三人。
与此同时,泷川一益从袖筒里拿出一截特制的竹筒,点燃了竹筒下面的引线。
“嗖!”
一道耀眼的光亮腾空而起,伴随着尖锐的呼啸声,冲上了云端。
是甲贺忍者的响箭。
“你们……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青年傻眼了,指着信长他们一脸诧异地问道:“难道你们这是要反抗么?”
“不,我们只是放个烟火,庆祝各位来抢我们,”信长笑嘻嘻地回答青年的问题,“这样说你相信么?”
“啊?什么意思?”青年这辈子见过的,都是有一说一的正经汉子,此刻却被信长拐弯抹角的讥讽搞迷糊了。
“老大,他们好像就是要反抗。”身边的手下看不过去了,好心地提醒着自己的首领。
“啊,原来如此,兄弟们,给他点颜色看看!”说着,青年自己向后退了一步。
他的手下很自觉地跟着青年,也都默默地退了一步。
“冲啊!”青年大喊,然后一扭头跑了。
“冲!”剩余的盗贼齐声高喊,然后整齐划一地转身飞奔。
留下信长一伙人,哭笑不得地站在原地看对方表演,下一个瞬间十几个人就在视线里,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这么大的优势都不进攻,这群人真是脓包。”前田犬千代嘟囔着,因为没架可打而不满。
“好了,少抱怨了,对方知难而退,也不失为一种智慧。”信长将刀原样递了回去,用言语敲打着前田犬千代。
前田犬千代的性格有些鲁莽,在刚才那种境遇里,不发生冲突实为上策。
四个人把武器和马车再次收拾停当,正准备继续上路,就见北边的树林里的小道上,五六个人骑马奔驰而来。
是池田恒兴,此处离那古野城只有两三里地,他看到泷川一益的信号,急忙带着信长剩余的侍童,一起赶了过来。
之前没带这些人,实在是因为信长想要隐秘地行事,人多了不仅容易被发现行踪,而且还延误了赶路的行程,更可况信长还没完全信任各家来的这些孩子们。
谁知道这群人里有没有堪十郎追随者派来的探子?这很难说的。
“殿下,您没事吧?”池田恒兴紧张地问道。
之前信长将他留下管束这群侍童,他便百般地不同意,这下真的出了事,池田恒兴后悔死了。
长谷川竹丸、津田左马云、中川八郎右卫门尉等人紧张地握着长刀,警惕地环顾着左右,他们还没真正上过战场,此时心中都紧张得要命。
“无妨无妨,刚才有数十个盗贼,”信长开始胡诌起来,“都被我们四个打跑了!”
“哪有那么多……”前田犬千代小声嘀咕着,“诶,佐佐殿,你掐我干什么?”
佐佐与左卫门把头转向一边,不理前田犬千代的大吵大嚷,用鼻子瓮声瓮气地哼道:“傻狗!”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池田恒兴没工夫理会这对欢喜冤家,问信长道:“殿下您这是要往哪去?”
“热田神社!”前田犬千代抢先答道,结果被信长白了一眼。
事已至此,既然已经暴露了行踪,也就不必再刻意掩饰了,信长说道:“嗯,这次带大家去热田神社的门前町走一遭。”
侍童们马上爆发了一阵欢呼,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之色,虽然他们都是尾张国豪族的子弟,但能去热田神社门前町的机会很少。
或者不如说正因为是豪族的幼子,相对于平民百姓来说,身不由己的时候更多,因为他们要忙着锻炼武技,为将来上战场做好准备。
或者被当做人质,失去相对的自由,以换取主家的信任,订立更长久的誓约。
就这样,信长带着自己的侍童团,继续向热田神社的方向进发。
没行了几步,变故再生。
哒哒哒……
就听身后传来密集的马蹄声,似有一队骑兵在向这边赶来。
信长皱眉,没想到在这时代第一次做买卖就不顺利,那马蹄声甚急,有心把车马赶到树林里躲避一阵,却是来不及了。
“吁~”临到近前,当前那匹马上的骑士勒紧了缰绳,大声问道:“是什么人?敢在我佐久间家的领地上生事!”
听到对方如此说,信长瞬间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是佐久间大学盛重,织田家的重臣,来去如风的猛将,之前在古渡城,就是此人奉命抓回了袭击信长的细作。
眼看着对方都是少年,衣着驳杂,佐久间盛重一时之间没分辨出穿着普通的信长。
“兄长,他们说是津岛大桥家的行商?”佐久间盛重身旁的马上,传来了信长他们熟悉的声音。
因为这个声音,刚刚才从这里消失。
是之前劫道的青年,此刻正身着带有佐久间家徽的服装,与刚才判若两人,口中还叫着佐久间盛重“兄长”。
看来是佐久间家的亲族,信长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这家伙在搞什么啊?Cosbr /lay么?
“怎么可能?”佐久间盛重皱眉道,津岛大桥家是织田家重要的经济来源,现任家主大桥重长更是他的旧识,“刚才那个明明是甲贺忍者特有的响箭啊。”
正是因此,佐久间盛重才如此重视,亲自带人马前来查看,如今尾张国内忧外患不断,若是被他国忍者趁虚而入就糟糕了。
他满腹狐疑地看着眼前的这群少年,在心中犹豫着要不要使用武力将其扣留下来。
虽然带着这么多全副武装的武士,有些以大欺小的嫌疑,但为了织田家,怎么也要把这件事搞清楚。
佐久间盛重最终还是下了决心,厉声喊道:“全部押起来,带回城中审问。”
“且慢!”少年中有一人越众而出,“大学殿,我们并非是歹人,少主在此。”
是池田恒兴,由于父亲早死,小小年纪的他便继承了池田家业,他和佐久间盛重是照过面的,只是刚才形势不明,想要现身的池田恒兴被信长阻止了。
现在,眼看就要演变成一场冲突,池田恒兴再也忍不住,催马上前自报家门。
“池田殿?”佐久间盛重细细辨认眼前的少年,待确认了对方真是少主信长的贴身侍童,心中大惊。
“是少主到了我的御器所四城么?为何不提前通报?我好出城迎接!”佐久间盛重心中大急,赶忙跳下马来。
信长出现在众人之中,说道:“大学助你好,我只是经过你的领地,不必拘礼。”
佐久间盛重带着身后众人急忙行礼,并且口中不断地说道:“那怎么行?属下不知少主驾临,甚是失礼,还请少主去城中一坐。”
说完,像是猛然想起什么似的,回手在身边的青年头上爆捶了一下,“半介,你是怎么得罪少主了,还不快快谢罪。”
“不用不用,”信长挥手阻止道:“令弟可没得罪我,令弟跑得实在是太快了,想得罪我我也追不上啊!”
此话出口,佐久间盛重身边青年的脸红得和个猴屁股似的,把头深深地低下了,他就是后世称为“后退佐久间”的佐久间右卫门尉信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