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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索要人质

信长狂想曲 叫我小呆呆 2841 2024-07-06 15:35

  襁褓中的孩子伸出稚嫩的小手,在虚空中无声地抓着,和大多数刚出娘胎的新生儿不同,这个小家伙白皙的小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红润的嘴唇透出健康的气息。

  这就是信长与阿市相见的第一面,即使是那历经了世间沧桑的心,也被可爱的妹妹萌化了。

  “我能抱抱她么?”信长向阿市的乳母伸出手,问的却是同样一脸喜悦的织田信秀。

  “当然不能,谁都知道你是个笨手笨脚的孩子,放过你的妹妹。”虽然像是嗔怪,但织田信秀的表情说明,这只是开心的他在揶揄儿子罢了,“你的母亲已经脱离了险境,不过她还需要休息,明早去见一面,你就该回去吧。”

  “是!”信长收回悬在半空中的双手,耷拉着脑袋回答道。

  他对参见毫无感情的便宜老妈倒没什么兴趣,但不能亲手抱一抱这可爱的孩子,让他很失望。

  “三郎,”织田信秀挥手,乳母抱着孩子退了出去,下人们掌灯毕也退了出去,客居的房间里只剩下父子二人了,“你是嫡长子,以后要好好爱护弟弟妹妹们。若是……若是他们犯了什么错,要学会宽容……”

  “父亲请放心,我会的,”信长抬起了头,对上了织田信秀的双眼,那眼角已经有了些许皱纹,“不过说到宽容,父亲大人说的是什么样的错误?”

  穿越以后的这半日,信长综合自己看到的和听到的,已经极敏锐地发现了这家族内的异样,如今织田信秀如此说,乍听之下像是在借着新生的阿市说要爱护弟妹,实际上是挑明了亲族内有人对自己继承人身份的觊觎。

  古往今来为争夺权力而兄弟相残的例子多了,失败的那方哪个不是下场悲惨?

  让我宽容?何不叫你的其他儿子收敛一下自己的野心?

  信长在心中冷笑,以他的性格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的主,何况重新活一次的机会如此难得,岂有相让之理?

  气氛有些尴尬。

  面对信长昂着头提出的反问,织田信秀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在这乱世之中,弟杀兄、子弑父的惨剧时有发生,往前倒三辈这尾张国里也发生过亲族相残的悲剧,谁规定到了他织田信秀家,就得兄友弟恭了?

  被称为“尾张之虎”的信秀不是有妇人之仁的懦弱之人,但说到底这些都是自己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怎忍心看他们骨肉相残?

  信秀也曾敲打过堪十郎等人,但人心的欲望是无穷的,即使是父子,也难浇灭那野心之火。

  信秀有些后悔了,以信长的聪慧,应该早就有所察觉堪十郎等人的心思,自己是不是多嘴了?

  在这一刻,人人惧怕的“尾张之虎”,竟然在儿子面前感到了局促,像是有无形的压力来自信长的双眼。

  父子之间的空气像是凝结住了一样,摇曳的灯火将两人的影子映在墙壁上,你来我往得,像是在角力一般。

  实际上,两个人保持着一样的姿势,谁都没有动。

  良久以后。

  “父亲大人,儿子还有一事相求。”

  最终,还是由做儿子的率先打破了沉默。

  “哦?何事?”若是其他的孩子,织田信秀多少可以猜到他们要的是什么,只是这信长……太难以琢磨了。

  他可以和乡间农民的儿子嬉闹相扑,也会不顾颜面地脱光衣服到河流里游泳,在别的儿子都附庸风雅,力图装作高贵的时候,信长却像个野孩子一样穿着奇装异服在大街上策马狂奔。

  以上的种种行为,在崇尚质朴刚健、严正守礼的织田家众人看来,都是轻浮与没有廉耻的,家中之人心目中的领导者,是那种保守稳健、严守礼仪、有古代武士之风的大将,但是信长元服之后的形仪举动,却与众人的憧憬格格不入。

  因此林秀贞、柴田权六等重臣开始对信长失望,转而支持信长的弟弟、品行方正的堪十郎,这让织田信秀头疼不已。

  但信秀明白,在这乱世中,敢于打破一切常规理念的人,不是真正的傻瓜,就是无人理解的天才,信长是哪种?

  以信秀自己的观察来说,信长绝对不是一个傻瓜,他独特的行事方式,颇具婆娑罗风格,这样的人往往能引导家族实现质的飞跃,这才是织田信秀对重臣们的投诉一笑置之的理由。

  无人理解,也是一种寂寞啊,看着眼前的儿子,织田信秀暗自叹道。

  “请将三河的人质——竹千代交给我来看管。”信长说道。

  “嗯?你要他做什么?”织田信秀对信长的这个要求一头雾水。

  松平竹千代之所以来到尾张,并非其父亲松平广忠将他送来的,而是织田信秀劫来的。

  与织田信秀同一个时代,在尾张东部的三河国,小豪族松平氏也出了一位英主——松平清康,清康十二岁继任为家主之后,便开始四处扩张,用了八年时间便完成了三河国的统一。

  这一年,松平清康只有二十岁,逐渐抬头的三河军开始向尾张国发动了侵攻,将刚刚即位不久的织田信秀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天文四年十二月,松平信康攻到了信秀弟弟织田信光镇守的守山城下,尾张门户大开,眼看织田信秀多年的努力就要化为乌有。

  关键的时刻,织田信秀派人向松平军中放出了流言:“松平家重臣阿部定吉已与织田家串通,在清康攻城时将反戈一击。”

  结果无辜的阿部定吉遭到了清康的叱责和家中同僚们的怀疑,出于对父亲的不平,定吉之子阿部正丰找准一个空隙,从背后将主君松平清康砍死,史称“守山崩溃”,清康死时年仅二十五岁。

  从此清康的幼子松平广忠无力主持大局,流亡伊势国,刚刚统一的三河国旋继又陷入了分裂,三河也逐渐沦为骏河今川家的臣属国。

  为了换取今川家的援助,松平广忠迫不得已,将竹千代送到骏河作为人质,谁知半路上却被田原城主户田氏出卖,送到了尾张来。

  这是两个月以前的事了,而当织田信秀用竹千代威胁其父松平广忠的时候,对方回信说:“我广忠不能为了儿女私情而忘恩负义。被捕的竹千代,只能怪他的运气不好,一切任由你们宰割。”

  本来是一步出其不意的妙招,此时却成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织田信秀正为了如何处置这名棘手的“三河孤儿”而挠头的时候,信长竟然提出要接管这个烫手的山芋,这是为什么?

  织田信秀想不明白,得到的却是对方的一句“儿子自有妙用,请父亲大人成全”这样神秘莫测的回答。

  “好吧,那就交给你了。”织田信秀也想看看,自己的这步废棋,能在信长的手中产生什么样的“妙用”。

  “谢谢父亲大人。”信长拜伏在地,听着织田信秀推开房间的拉门,离开了。

  也许这个竹千代对织田信秀已经没用了,可是对于深谙投资之道的信长,这个竹千代“弟弟”可是奇货可居,未来搞不好会带来丰厚的收益。

  而自己要付出的,不过是几碗白饭和刻意拉拢的亲切态度罢了,再也没有比这更划算的长线投资了。

  想到这儿,信长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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