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郡吗……”陶侃沉吟着。
陆机仔细观察着陶侃的表情变化,并没有多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陶侃叹了口气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虽说你我兄弟首次见面,可我却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若不是此处无酒今日定当与陆兄弟一醉方休。”
陆机笑了笑,答道:“不必了,天亮以后我便要走了,若日后有缘我们还会相见,今晚我睡旁边的屋子,有事叫我就好。”
说罢,陆机也没有再等陶侃说话的意思,打开门,走进了院子,打开了旁边那间屋子的门。
屋子布置的与寻常人家无异,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和一张床便是这屋子里的所有家具了,陆机摸了摸桌子,手上沾了些许灰尘。
陆机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狡兔三窟,姜还是老的辣啊。”
说罢,笑了笑,走到床边抖了抖被子便睡到了床上。
…………
陆机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月光正亮,穿过窗户,照到了地上,地上本来是一片白色。
一阵脚步声传来后,白色的地面变黑了,那形状像一个人形。
陆机早已察觉,却一动不动,时不时还发出一阵规律的呼吸声。
他丝毫不担心那人会突然发难,偷袭于他,他已经从脚步声中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果然,黑影只是停留了一会儿便消失了。陆机看着地上的消失的黑影笑了笑,继续规律的呼吸着。
果然,没过多久地面上的黑影再次出现,这次等的时间稍长,然后,黑影消失。
一刻钟后,陆机坐起身来,看着窗户的方向,嘴角弯起了诡异的弧度,自言自语道:“不简单啊!”
说罢,又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躺了回去。
翌日清晨。
陆机打开门,走到了那间陶侃的屋子门口,他没有立即开门证实自己的推测,而是先敲门询问道:“陶兄弟还在吗?”
里边无人应答,甚至连一丁点声音都没有。
陆机笑了笑,推开了门,果然里边空空如也,只有桌面上的一封还未开封的信。
陆机撕开信封,从里边取出了信,果然,上边只有几行短短的字:陆机兄弟,事出仓促,吾需速返庐江,未能与兄弟告别实属抱歉,请君勿怪。
陆机冷笑道:“好一个请君勿怪,可惜了陶将军啊,你教会了他防人之法,可却没教会他识人之术。”
说罢陆机运转真气,那封信瞬间便化作一个火球。片刻后又化作了灰烬。
陆机轻轻一吹,灰烬随风飘走,一切恢复了正常,那封信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
襄阳城门口。
张洋和秦老爷子带着手下一些护卫在城门口站定,凝视着南方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信使是昨天夜里来的,骑着快马一见到张洋便说明了陆云等人要回来的消息。
张洋自然得准备一番,第二日便安排了酒席,自己带着秦老爷子在城门口等候,张洋等的自然是陆云,秦老爷子则在等儿子。
一众人等了不知道多久,远方终于有尘土扬起。
一个护卫激动地喊道:“来了!来了!”
张洋望了望尘土的方向果然,一队人马出现在了尘土中,为首一匹雪白的宝马张洋认得,是陆云的白马。
秦老爷子看着远处的队伍,露出了笑容,仿佛看到了归来的儿子。
不过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爱捉弄人,你越想着一件事,那么这件事就越难达成。
队伍越来越近,秦老爷子没有看到期待的儿子,却看到了他那便宜女婿陆云与他的老对头李老爷子的儿子李庆。这把他的大喜之色一下子冲淡了不少。
直到陆云李庆来到了跟前,秦老爷子才不冷不热的打了个招呼,交给陆云一封写给秦续道亲笔信后便匆匆离开了。
陆云李庆也不介意,上前去一把拉住张洋的袖子要拉他喝酒,在张洋诉说着“公务在身,待到晚上亲自设宴赔罪”的百般推辞下二人才放过了他。
此时不知部队里的哪位兄弟突然提起回家看看,二人这才想起要干什么,匆匆与张洋告别后解散了队伍各自带着几名府兵回到了各自的府邸。
身为襄阳四大家族的李家,在经历了家主去世的事件后,中落了不少,许多生意都被秦老爷子取代,不过所幸李老夫人还在,还能勉强打理一番。
相比李家,陆家格外的冷,陆云刚到家门口,他甚至感觉自己的家是灰色的,什么都没有。
据说家丁都已经跑光了,临走时还带走了家里不少值钱东西,虽然张洋时常派人来收拾,却难以掩盖其破败之象。
陆云叹了口气,随即却又笑出了声,道:“现在的襄阳,就他秦家一家独大了吧!”
身边一位府兵道:“可不咋地,小姐整日呆在张府,陆家的买卖早被秦家接受了,据说前几天铁鹤帮的帮主都别人做掉了。”
即使如此陆云依然不敢相信秦家会如此明目张胆,赶忙问道:“铁鹤帮帮主是怎么死的?”
那府兵答道:“据说是被人一掌碎心……嘶,那场面老恐怖了,这样的武师我们襄阳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
陆云强压下内心的震惊,毕竟铁鹤帮的新帮主他也是有过一面之缘的,能一招打死他的,在襄阳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但是他自己是不会做的,那么是谁呢?想归想,陆云表面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道:“嗯,我知道了,改道今天去李府吧。”
…………
与此同时,陆机经过了一阵子的奔波也来到了一个山谷口边,擦了擦头上的汗,望向了山顶上飞旋的几只大雁。
这座山谷他是打听过的,据砍柴的老农的说,这地方叫子午谷,谷内地势险要,多狼虫虎豹,一般人根本不敢轻易到里边去,只有一些附近村落胆大的猎户才敢结伴深入打些猎物,乃是这里的一块凶地。
陆机虽然不怕那些野兽,却也决计不想遇到它们,奈何若要绕路有得多几个月路程,于是思索再三终于还是踏进了谷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