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入建德城临时大营的时候,又有一匹战马倒地不起,马背上的骑兵蹲在战马的尸体旁久久不愿离开,眼睛里泛着红丝。
“大哥,我军又失去了一匹战马,算上这匹,我军自番禺城以来,已经跑死五十匹战马了,这里距离京城还有近五百里,如此快的行军速度,只怕还要跑死五十匹啊!”王三说着皱起了眉头。
“怎么,就这么几天,竟然跑死了五十匹战马。”魏安心里微微有些惊诧,战马是骑兵的宝贝疙瘩,跑死这么多的战马,魏安心里比谁都心疼。
王三撇了撇嘴,大声道:“大哥,番禺城据此至少有一千五百里,我军只用了十天的时间便抵达了这里,平均一天行进一百五十里,这么快的行军速度,战马不跑死才怪呢?”
从王三说话的语气,魏安便能听出他心中的抱怨,万余骑兵中,像王三一样抱怨的士兵,肯定也不是少数,如此接近战马生理极限的行军速度,是对战马的摧残,普天之下,也只有魏安能狠心这么做,当然魏安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内心也是很纠结的,作为将军,有哪个不爱惜战马的呢?
魏安抬头看向马厩的方向,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不是哥哥狠心,跑死这么多战马,哥哥比谁都心疼,但是京城危急,我军晚到一日危险便多一分,为了京城、为了大晋朝廷的安全,我军必须做出一些牺牲,别说再跑死五十匹,只要能早一步赶到京城,就算再跑死五百匹也值得。”
“大哥,京城已经不远了,只有近五百里,我军稍微走慢一些,每日行百里,五日之内也可抵达京城,不必在乎这一两日的工夫,我只想让战马少死几匹,看着战马死在路上,我这心里实在难受。”王三说着叹了口气。
魏安闻言,心里一软,点头道:“是啊!京城已经不远了,日行百里也只需五日,但愿京城方向不会出岔子。”
“大哥,大哥。”雷暴大大咧咧的走了过来。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魏安问道。
雷暴喘了口气,说道:“建德城像个空城,都没几个当兵的,城门口和附近的城墙上就十个人,这和来时的情况可不一眼啊!”
“哦,才十个人,这么少,城内的士兵都调走了吗?去,找个士兵仔细问问怎么回事。”魏安向身后的一名亲兵,命令道。
亲兵闻令前去调查,很快,亲兵返回将情况告诉了魏安,原来建德城的主力人马都被调往乌江渡口了,如今,城内的兵力仅有一百八十人,按照三班当值,每一班则只有六十名士兵,四座城门都需要守卫,城内也需要士兵巡逻,于是分到每座城门的士兵只有十名,其中,四名站在城门楼上,六名站在城门后方,剩下的二十人则负责城内巡逻任务,兵力可谓极为紧张。
看到建德城兵力如此匮乏,魏安心中不安起来,按照大晋军制,每座县城的守备兵力本就不足,战力也不是很强,平时弹压百姓闹事,对付盗贼土匪还能发挥点作用,若要面对赵国的虎狼之师,这些散兵弱旅能起到多大的作用,真的很值得怀疑。
而朝廷连如此弱旅之师都动用了,可见京城方向有多么的危急,这更让魏安觉得,要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京城,以解燃眉之急。
魏安看向雷暴、王三,叹了口气,道:“你们也看到了,如今朝廷连县城的残兵弱旅都调动了大半,可见京城方向一定十分危急,我军不能有任何的耽搁,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京城。”
王三皱了皱眉,大声道:“也罢,既然大哥决定了,那就以最快的速度行军,大不了跑死五百匹战马。”
“跑死五百匹战马,王三,你疯啦!”雷暴一双眼睛瞪的老大,他没听出王三说的是气话,当然也是无奈的气话。
王三回瞪了雷暴一眼,大步走向营帐方向。
“大哥,王三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大的脾气。”见王三气走了,雷暴一头雾水,王三性格温和,他几乎没见过王三发火。
“放心,他没事的。”魏安拍了拍雷暴的肩膀,迈步走向马厩方向,雷暴挠了挠头,跟在后面。
进入马厩之后,魏安摸着一匹已经显得有些消瘦的战马,内心很不是滋味,这是一匹只有三岁的小马,出生在北伐军牧场,是北伐军战士细心**出来的,在它的身上,倾注了北伐军战士太多的心血。
“将军,我的马可能快要死了,它一天比一天瘦,最近都吃不下马料了。”一名战士摸着自己的战马,伤心的说道。
魏安转过身去,看向这名战士的马匹,的确是非常的消瘦,而且十分没有精神,若是继续强行军,只怕真的会跑死。
“大哥,全军的战马都在变瘦,照这么下去,跑死的战马会越来越多,就算京城再紧张,我军也不必如此不要命的行军,否则,就算大军抵达京城,战力也会大减。”铁牛劝说魏安稍减行军速度。
“将军,就让战马歇息一天吧!它们实在是太累了。”小兵跟着劝道。
魏安抬头看向天空,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现在是极为的两难,京城方向的紧张状态和战马的实际情况,都让他很是忧虑,魏安自然是既想快速增援京城,又想让战马少受罪,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种情况显然是不可能同时发生的。
魏安看向小兵,突然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你的战马已经不吃马料了。”
“回将军,从昨天开始,就已经很少吃了,今日已经很难下口了。”小兵如实回道。
魏安闻言,点了点头,看向雷暴,道:“如此看来,战马累死之前,都会有征兆,而不肯进食便是最大的征兆,命令所有士兵,凡是发现战马不肯进食的,一律留在后方修养,待马匹恢复正常后,再向京城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