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这个空隙,李正打量了一下李国的院子。
李国的院子比李正家的就差了不少,只有一个两间的低矮土房。
这李国自从服役受伤归来留下了点腿上的残疾,李国家的婶子就因为伤心过度得病死了。
此时家中只有这李国父子二人了
李国嘴中的狗剩子是李正的堂弟李胜,说是堂弟只是早就出了五服的同姓罢了。
李正正在琢磨着,突然身后有人出声说道。
“阿兄,把这野味交给我吧”
李正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
“你这小兔崽子,老子教你隐匿之术是让你吓唬族兄的么?”
李国见李胜把李正吓了一跳,脱下鞋子就要抽李胜。
这父子二人一个追一个逃竟是把李正晾在了院中。
“爹爹别打了,孩儿都是按照爹爹教的做的啊”
“还敢嘴硬”
李正见这父子二人一时半会也停不下来,索性将野狼肉放在了地上,自己也找了一块小石头坐了下来。
闹了半晌,这父子二人终于想起来院中还有李正这么一个客人。
李国整理了一下跑乱了的衣服,朝着李胜喊道。
“快去给你族兄打碗水去”
“诺”
李胜学着军中的礼仪答应了一声进了屋内。
“狗剩子从小就缠着要学家传的斥候隐匿的功夫,那时候看他小就随手教了几招,没想到狗剩子悟性还不错,此时已经有了某当年的两分样子了”
显然李胜的功夫得到了李国的认可,此时只不过是谦虚的和李正显摆几句罢了。
“正儿刚才看了半晌,这胜哥儿果然有李叔当年的两分风采”
李正笑着捧了一句。
李国听完赶紧摆了摆手,说道。
“正哥儿说笑了,这狗剩子再练也比不过你家家传的梅花枪啊”
他说完拍了拍了自己有些残疾的腿,面带苦色的继续说道。
“当年要不是你父亲的一杆梅花枪救了我几次,李叔早就命丧塞外了”
还未等李正接话,李国继续说道。
“昨日我回到家中听狗剩子说了乡中李老头逼迫你家的事情,这次是李叔没赶上,下次再有这事,你告诉小双儿直接来找李叔,李叔拼着性命不要,也会保着你们一家人周全”
李正正要接话感谢,那边李胜端着水出来了。
“正哥儿,来,喝水”
“谢谢阿胜”
“谢啥谢,说起话来带着一股子酸味”
这李胜和李正差不多的年纪,可能因为营养不良有些瘦小,此时像个小大人一样一摆手说道。
“你在这跟谁装大尾巴狼呢”
李国见李胜毫无正形,又是气上心来的追打起李胜了。
李正此时算是看明白了,这对父子平时打闹间也是在训练着军中斥候躲闪腾挪的小功夫。
“李叔,您和胜哥儿先练着,我去别家了”
“哎,正哥儿慢走啊,没事常来玩”
李国话音未落,李胜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阿兄,下次再去后山打狼,记得叫我一个”
“好”
李正笑着答应了一声,就继续去乡间送野狼肉去了。
奔波了小半天终于将野狼肉都送出去了。
李正躺在床上正在闭目养神,门外传来了小双儿的说话声。
“阿兄,隔壁高家的野狼肉还未送过去呢”
“好,我这就去”
李正一挺身从床上蹦了下来,带着一大块狼肉向隔壁邻居高家走去。
这高家是十多年前迁来的外来户。
当年流落到乡中时,没人愿意接纳这户流民。
还是李正的父亲李保心地善良,让这家人挨着自己家建起了两间草房。
这高家迁来时是一家三口,后来家中的男人每日嗜酒如命,逐渐家中的日子就很难过下去了。
也不知道这高家男人是什么背景,乡中人可能一辈子都喝不到一口酒。
但这高家人确是能小酒不断,当然酒鬼的家很快也就败了。
这高家的女主人过了两年贫困潦倒的日子,就染病去世了。
只留下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和一个酒鬼父亲。
那之后,在李保的示意下孙氏没少帮着高家照顾孩子。
就算是说高家的孩子是孙氏带大的都不夸张。
本来乡中人都以为这高家是李家的累赘。
但是没想到有一次李保在军中误了军期,按律当斩。
消息传回来时,李正族中就乱了套了。
有人想要劝李正家破财消灾,有人劝李正家赶紧逃走,避免被波及。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一时间李正家人心惶惶失去了主心骨。
这时候隔壁的高家男人听到了这个消息,带着酒葫芦借了一匹驴子就骑到马邑县城去了。
他辰时出门去的马邑县,天还未黑这高家男人就带着李正的老爹李保回来了。
乡中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人日后反复追问李保当日的情况。
李保也是三缄其口,从不谈起那日高家男人的事情。
就这样两家因为这件事更紧密的联系到一起了。
此时李正站在高家门外,轻声喊道。
“高家叔叔在屋内么?”
李正等了半晌,没有人回答他,院内只传来了阵阵的酒醉后的呼噜声。
“高家弟弟在屋内么?”
李正喊完,还是没有人出来给他开门,就在他要放弃回家时,远处走来了一个和李正年纪相仿的小少年。
他看见李正拿着肉站在自己家门前,心中已是明了。
“李家哥哥又来送吃食啊,快进院吧”
李正随着高家少年进了院内,将手中的野狼肉递给了他。
那少年接过野狼肉就向屋内走去。
“李家哥哥稍坐,我去给你打碗水喝”
见那少年进了屋内,李正在脑中回想了半天,才找到这高家弟弟的名字。
小时候玩起来总是喊弟弟,弟弟的,很少叫到大名。
此时想起来内心也是一震,这高家弟弟姓高名顺,不会是那个高顺吧。
还未等李正多想,高顺已经端着一碗水出来了。
“这两日家中断粮,吾去山中采野菜去了”
高顺语气平静的说道,仿佛家中断粮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既然家中断粮,顺哥儿为何不去吾家中取些吃食?”
“伯父出征生死未知,伯母病重,阿兄家中也不宽裕……”
“顺哥儿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无论如何阿兄也不会少了你的一口吃的”
李正面色不虞的打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