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当最后一点霞光黯淡下去,远方的景色渐渐模糊,一阵风起,路边柳絮随风飞舞。
卫恒回到卫府大堂,见邓孝诸人在堂中早就分左右而坐,等自己前来。卫恒也不废话,径直到主位落座,举手加额揖礼道:“诸位久等了,诸位才俊为恒远道而来,真乃侠义之人,恒不胜感激。我已略备薄宴,我等一会边吃边聊如何。”
邓孝诸人远道而来早就饥肠辘辘了,听卫恒说已备好酒菜,顿时在此坐等卫恒的不快之意,就此烟消云散了。
酉时已过,三月天儿的晚上有些清冷,卫恒吩咐仆人点上烛火,煮了热汤端进来,待邓孝每人喝了几碗以后便问道:“邓兄在堡外说我将有祸事,不知有何依据,还请为我解惑。”
“咳咳,不知卫兄可知猗氏岳阳、南垣有两股山匪势力颇大,打家劫舍,无恶不作。可因为山高林密,官府却奈何他们不得。”邓孝紧盯卫恒双眼问道。
“自然知晓,这几年河东的平阳、永安、端氏深受其害,河东郡守与上党郡守几次联合剿匪,也皆无功而返。”
“嗯嗯,我父亲是猗氏县尉,上党郡守周骥因为岳阳、南苑两地匪患多次斥责我父,我父亲为此时日夜难安,心力交瘁。
前些天我突然听到一个消息说南苑匪首韩毒龙见你卫家堡经常赈济百姓,又听说你是远近闻名的富户,家里粮食多的都没地方堆放,分外眼红,便动了歪心思。想邀岳阳徐林共同攻打你卫家堡,不想徐林见卫兄仁义,便没有答应。韩毒龙便准备自己动手,卫兄你说这是不是祸事将近。”
卫恒听完心道,这个小子还是太嫩了才一开口,就把自己的底细交代清楚了。想来是打探到韩毒龙要攻打卫家堡,便想让自己做个鱼饵,呵呵,我卫恒仁义,别人真把我当傻子么,我且不言,听他说下去。
邓孝见自己说了这么多话,卫恒竟是一句不接,目光也渐渐变冷,很是不悦。
说道:“卫兄是不信邓某之言,还是惧怕山匪,想卫氏也是河东名族,确虚有图表,呵呵,既如此邓某就不打扰卫兄清净了。”说完就待起身离座。
卫恒笑了笑说道:“邓兄莫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卫家堡虽说没有能力将两地山匪剿灭,可自保却毫无问题。邓兄远到而来为卫某报信,卫某甚为感激。只是不知邓兄还有什么计划。”
“因为岳阳南垣两伙山匪守望相助,攻之不易。这次韩毒龙独自行动,正好将他一网打尽为民除害,如果卫兄愿意合作,我便同父亲出县兵五百在此设局诱杀此僚。”
南垣与甘亭各处两县却相隔不远,卫恒来到平阳也是为韩毒龙这伙山匪,焦头烂额。可是连河东上党两地郡守也毫无办法,卫恒也是毫无办法,只能选出堡中三百壮士,编成部曲,勤习兵阵,已保家园不受山匪侵扰。可只有终日做贼哪能有终日防贼的道理。这次卫恒听邓孝所说也是一绝永患的办法,便说道:
“韩毒龙此寮生性残暴,无恶不作,既为乡里除害,卫某当然义不容辞。明日我便派人去平阳知会县令再请五百县兵,再加上我堡中三百部曲,定能毕其功于一役。”
“好”邓孝见卫恒如此爽快,不由大喜,只见他离席而起行行至堂中顿时手舞足蹈,眉开眼笑说道:“卫兄施粥赈布饥民,行医治病患仁义之名响彻乡里。如今又深明大义,不顾危险,不求回报,除匪护民,邓某佩服,佩服之至。”
“邓兄谬赞在下了,此义不容辞之事不值一提。只是我这一年赈济流民,粮食早已所剩不多,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邓兄你看……”
“此小事一桩,待我禀明家父,明日最晚后天,粮草县兵便到。还有平阳县兵粮草我猗氏县也全包了。哈哈”邓孝见卫恒竟这么爽快,不由大喜。不顾场合,竟手舞足蹈起来,嘴中不由得对卫恒阵夸赞。
不知不觉两人已是说了半个时辰,待两人说完,堂下众少年一阵欢呼,对卫恒都极为佩服。
不一会功夫便见婢女端着美酒佳肴鱼贯而入,因为天色已晚,卫恒又叫人添了烛火。
卫恒有吩咐侍者把老师樊阿,管事卫平,统领胡高,与新来的张喜父子来堂中赴宴。过了一会侍者便领着几人来到堂上,只有樊阿不喜热闹没有前来。
也不知道为何虽说张喜对邓孝爱理不理的,可是邓孝偏要与交谈,满脸谄媚,让人无语。堂中众人见此情景都是大笑。
卫恒见此也是觉得邓孝这个人真是有意思,与他举杯对饮了一番说道:
“不知邓兄与张大哥今日为何在堡外相斗。”
“卫兄别一口一个邓兄,邓某比卫兄小一岁,卫兄不妨叫邓某表字诚儒。
我与张大哥也是误会,误会,我们来时就见他们一伙人在堡外徘徊。我便前去打听,言语不周便起了误会。”
卫恒才不相信他的鬼话他在堡外自称猗氏大侠,这群少年定是猗氏游侠儿,也就是后世社会的黑帮帮派,不过又不一样。东汉魏晋南北朝,任侠之风盛行任侠尚武、匣传统,轻生死、轻财重义、施不望报。
“才不是呢,这个人羞辱我父,并想让我父与他为奴。我父不愿,这才打起来。”
邓孝说完,只见张喜旁边一少年大声反驳道,正是张喜义子张狗子。在堡外像个泥猴子一样洗漱一番竟颇为俊俏,只是营养不良,有些面黄肌瘦。
张喜瞪了狗子一眼示意他不要乱说,吓得狗子忙缩头不再言语。
邓孝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向卫恒说道“误会,误会。”
卫恒也不说穿笑着问了张喜父子具体情况,唏嘘不已。对那些不法豪强深恨不已,暗想东汉的灭亡想来这些地方豪强也是出力不少。
“狗子你既然投了我卫氏,便不能用狗子这个名字了,从今天起起你就叫张无忌吧。”卫恒恶作剧的说道。
“谢主人赐名。”狗子兴奋的回道。
待酒过三旬,众人七倒八歪,确实站也站不稳,尤其是邓孝胡高二人。
卫恒让管事卫平安排众人各自休息,一夜无话自是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