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人蔡邕拜见王太守。”
王智见以前在睢阳从不正眼看自己一眼的蔡邕,现在也不得不伏低做小,不由得哈哈大笑说道:
“蔡公多礼了,我们是故人,不用这么客气,刚才蔡公为何见了我连话也不说一句,就调转车头准备离去啊。”
蔡邕有些心虚的说道:“王太守,我是因为忘了几件心爱的物件在朔方,便想回去拿一下,失礼之处还请包涵。”
“无妨,无妨。不过是忘记了东西,你说一声我吩咐人去拿就是。”王智笑嘻嘻的说道。
看了身边的两个郡吏一眼说道:“你们两个,听见了么,蔡公将心爱之物遗忘在朔方,你们两个骑快马拿一下。”
“不用,不用这点小事不敢劳烦太守,不如让我的家仆去吧,老夫也实在累的不行,骨头快散架了一般,老了老了。”蔡邕有些难为情的回了一句。
“那也成,你们两个互送蔡公的家仆去一趟吧。”
“诺。”
“家主,小人去了,您要多多保重,你说的那件心爱之物,小人听明白了,家主放心。”
家仆蔡青低着头,意味深长的向蔡邕说道。
“嗯嗯,知道了早去早回。”
等三人骑马离开以后,王智看了一眼牛车说道:
“蔡公,想你也是名满天下的名士,怎能坐如此破旧的车架,不如让文姬坐我的马车吧,额,还有蔡公。”
蔡邕看王智紧盯着牛车,那还不知道他的龌龊念头,想杀了他的心都有,可是知道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说自己,为了女儿自己也要和他周旋周旋。
“不用了王太守,您的好意我心领了。老夫罪人一个,哪能登太守车架,牛车就好,牛车就好。”蔡邕说道。
王智见蔡邕神情有些冷漠,也不灰心接着说道:“你们初来五原人生地不熟,不如随我去临戎吧。我为蔡公置一处别院,已表达我对蔡公的敬仰之情。”
“老夫罪人,实在不敢,不敢。”
王智见蔡邕一连拒绝自己几次,有些生气的说道:
“那好吧,本郡听说名闻天下的伯喈公来到五原,都很是高兴,想一睹蔡公的风采,所以我今天专门为蔡公置办了宴席,为蔡公接风洗尘,五原士子翘首以待,蔡公不能再推辞了吧。”
“好吧,盛情难却,老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王智听蔡邕说完,才转怒为喜,说道:“此等高兴之事,不如带上蔡公千金文姬小姐。”
蔡邕听到这里,一股悲愤之气直充脑门,微微有些眩晕,可还是强忍着说道:“太守说笑了,老夫虽说是罪人,可也是世家名门,我家女儿还未出阁,怎能在那种场合盼头露面。”
王智见蔡邕有些不高兴,也就不强逼与他了,尴尬一笑就领着五原豪右世家郡中主要官员,往华阳楼而去。
王智走了以后,蔡邕架起牛车,将文姬送到临时住处,并嘱咐她如果自己今晚回不来,就想办法逃出去,如果逃不出去,就是死了也不能坏了蔡家清白。
文姬听到父亲所说,一时也是没了主意,只是不住的哭泣。紧紧抓住手中匕首,决绝的点了点头。
王智到底是对蔡邕存了几分敬意,也知道蔡邕在朝中有不少奔走之友,没有太过相逼与他。吃了宴席就亲自将他送到家中。
安阳王智别院书房。
王智跪坐在蚕丝坐垫上,轻托香炉,深深吸了一口沉香散发出的香气,叹道:“真香。”
“明公,是沉香香,还是牛车里的美人香。”
跪坐在王智下首的五原郡长史的王尉说道。
这个王尉是王智同族侄儿,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也是他的心腹。
“哈哈,尉儿,沉香香,人更香,可是今天我如此巴结蔡邕,也不完全是因为蔡文姬。
如今我兄长已死,我们最大的靠山已倒,不过总算走了赵忠的门路,我俩的性命算是保住了,可是赵忠胃口太大,一次就要了我两千万钱。
所以我们不能只靠他,蔡邕虽然现在是流放之人,可是毕竟是名闻天下的大贤,而且段颍死之后刘宽为太尉,而蔡邕与刘宽有很深的交情。所以他早晚有一天会回到朝廷去的。
趁着眼下他落魄的时候,只要我能娶了他的女儿,到时候成了一家人,那就能攀上刘宽这个高枝不是。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才听闻,蔡文姬原先有一门婚约,竟然是现在曼柏那个卫家孺子,他之前骗我虎符,夺了我的度辽将军,那我就要抢了他的老婆,已卸我心头之恨。”
五原长史王尉一脸崇拜的看着王智说道:“叔父一石三鸟,既得美人,又得靠山,还报仇雪耻智谋百出,侄儿佩服万分啊。”
“好了,下去吧,严密监视蔡邕,有一丁点动静也要报给我。”
…………
两天之后一大清早,朝霞满天,曼柏城城门刚刚开启,城门守卒就看见,北方武都方向一骑快马,呼啸而来,守门卒觉得有些奇怪高声问道:
“来者何人”
“我是蔡公家仆,有重要事情求见度辽将军,还请军士通报一下。”
守门卒见这个人风尘仆仆,满脸倦容,倒像是有急事的样子不敢自作主张忙向城门守将河周武禀告。
周武听到守门卒说来人是蔡公家仆,就问城门卒蔡公是不是蔡邕,城门卒也不知道,周武骂了他一顿,亲自去问了一下蔡青,可是议郎蔡邕,问清来人确是蔡邕门下家仆,就领着他向度辽将军府而去。
度辽将军府,坐落于曼柏北城,经过历代修缮,规模宏达,占地足有十几亩。
将军府校场,度量将军卫恒还是和以往一样,锻炼身体,练习武艺,刚微微发汗,就见敏敏过来说道:“少君,城门守周武来找你,说是有急事禀报。”
“哈哈,周武那个小子除了拍马屁,能有什么事,给他说老子忙,顾不上。”
“少君,他还带了一个人好像真的有事,要不叫他进来。”敏敏说道。
“哦,他还有正事,我倒要看看什么事,把他叫进来吧。”
过了一会周武就领着蔡青进来,卫恒还没有顾上问话听见蔡青“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焦急的向卫恒说道:
“度辽将军,我家主和小姐危在旦夕还请您相救。。”
说完就磕头如捣蒜,没几下青石板就留下一片血渍。
卫恒也有一些蒙,可实在不喜欢别人在自己面前这样,赶忙将这位年龄颇大的家仆扶起来,柔声说道:
“长者说清楚到底什么事,我能帮助你的一定尽量帮你。”
“谢谢度辽将军。”
蔡青又准备下跪道谢,可是卫恒手上有些千钧之力,蔡青又怎能跪下。
“将军,我家主是原议郎,伯喈公啊。”
“什么,伯喈公,怎么回事?”
卫恒听到竟然是蔡邕不由大惊失色,双手微一用力,蔡青大叫一声,卫恒敢忙放手。
“长者,我不是故意的,还请见谅。蔡伯父怎么在五原,又遇到什么危险,你仔细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