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回到卫家堡天色渐明,堡中鸡鸣狗吠。众人将缴获收仓入库,卫恒便吩咐张喜带领部曲值哨,让剩下的兵卒下去吃饭休息。
卫恒徐晃邓孝三人确不曾休息,简单吃了口饭便去了卫恒书房商议了起来。因为攻灭了韩独龙,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岳阳徐林对此什么态度三人却不知,徐林虽也是太岳山附近山匪,却与韩独龙互不统属,各自行事。行事也不同,韩独龙无恶不作,徐林却不一样,只是抢劫客商与富户,对良善之家和黔首贫民却从不骚扰,可算的上是义匪。可这次毕竟是灭了韩独龙,也不知道徐林究竟是什么想法。对于卫家堡而言终是隐患。
不过这不是三人睡不踏实的根本原因,根本原因是摆在三人眼前从伏牛山密室搜出来的一箱子竹简。回来三人仔细整理发现,与韩独龙沆瀣一气的地方官员权势最高的是河东兵曹范舒,上党郡丞赵贾。还有不计其数的小吏,比如猗氏县就有韩独龙的同党,也幸亏邓孝做事隐秘否则此次剿灭韩独龙定不会如此顺利。
郡守掌治一郡,故有许多佐治人员,除了都尉 、郡丞、长史等由朝廷任命之外,众多的属吏都曹都是郡守自己辟除的。
五官掾、督邮,功曹实权较大,是太守的左右手,在郡府自辟之属吏中地位最高。
其他列曹如郡府
户曹亦以民户为主,兼及狱讼、礼俗和祠祀等事。
比曹,主管检核之事。
时曹,即主时节祠祀之曹。又有祠祀掾史为郡国境内祭祀名山大川或先圣先贤庙所专设之掾史。
田曹、劝农史,主农桑。
水曹、都水,职主兴修水利。
将作掾,职主工程兴建,不常置。
仓曹,主谷仓事。
法曹主邮驿科程事。
兵曹、兵马掾、监军掾,主管征集、输送兵丁,兵曹也有书佐。
尉曹,征集、输送、抓捕服徭役的刑徒。
贼曹,主盗贼事,和其他曹一样,事多时往往有数名曹史
徐晃对范舒很了解,范舒是杨县第一豪族,且族中多是违法乱纪之徒,听到范氏与韩独龙有串联并不意外。只是范家树大根深非自己可以对抗,有些义愤填膺的叹了一口气。
向卫恒问道:“范舒此人虽然飞扬跋扈,却胸有丘壑智计百出,河东兵曹随非河东右曹可范舒也是深得郡守信任将河东兵事尽托付之,这次我们击败了韩独龙,算是与范舒结了仇,可如何是好。”徐晃犟着眉头看着卫恒。
不待卫恒说话,只听邓孝说道:“公明兄范舒此人虽有些权势不过到底只是区区一县之霸,公明大可不必担心。有仲道在此,堂堂河东名族岂会怕了范氏一族。
小弟所担心的是上党赵贾,此人是上党郡丞。冀州安平国人,既无家世,也无才学,能得此位全赖其族兄中常侍赵忠。因有宦党做靠山,虽只是郡丞其权势之大在上党跺跺脚就是太守周骥也要颤上一颤。不曾想韩独龙竟勾搭上了他,真是晦气。”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猗氏大侠邓孝这次却也面露愁容。
卫恒看着分左右而坐的愁容满面徐晃邓孝二人,连连苦笑。要说卫恒也是理解,范舒赵贾二人分别是徐晃与邓孝顶头上司。虽说这次剿灭韩独龙三人都算立了大功,名传州郡。可是也惹了范舒赵贾二人。
卫恒想到这里,不由一叹,思绪万千。因为自己有硕大心结本想远离家族,远离政治在这个世外之地修身养性。可是这次自己与徐晃邓孝二人性情相投见他二人危难又怎可不救。
一时无言,过个一阵卫恒终于下定了决心,向二人说道:“此间事了,我准备回安邑运作一番求一美差。以我卫家之力此二人不足为惧,公明诚儒大可不必担心。”
邓孝满脸喜色,他早就听说过河东卫氏大名,卫氏河东望族与闻喜裴氏并称河东二龙。卫恒父亲卫扬虽不曾出仕却是经术大家与闻喜裴氏祁县王氏皆是姻亲故旧,与蔡邕是至交好友,与郑玄、卢植、管宁、华歆同在马融处求学。卫恒是卫扬嫡子身份高贵,自然不怕范舒赵贾之流。
只是徐晃却不这样想,他与卫恒相交颇深,对卫恒的志向知之甚深,知道他无心官场。只愿纵情山林,安于乡野。这次却因为韩独龙之事不得不回安邑出仕郡国,以护自己与邓孝二人,这种对自己的回护情意怎能不让徐晃感动。
眼睛一热对卫恒邓孝说道:“仲道诚儒你我三人此番相交,性情相投,不如我等结为弟兄,同生共死荣辱与共如何?”
“好!我早有此意。”卫恒将手中竹卷往案上一拍大声道。
“公明兄,小弟早有此意,只是觉得孝家世低微,德薄才疏,便没好意思说出来。两位哥哥在上受小弟一拜。”邓孝说着就起身向徐晃卫恒跪去。
“慢着,结拜此等大事岂可如此儿戏,待我设案焚香,沐浴更衣,我等在结拜不迟。哈哈哈”卫恒大笑的说道。
说干就干,卫恒立马吩咐下去在后山榆树林设案焚香,三人沐浴焚香后相伴而去。
三人上了后山向东行了百十步便看见一片榆树林,初春时节,万物复苏,嫩芽满枝,芳草蓠蓠。一股榆叶混杂着嫩草的芳香扑鼻而来。
邓孝此时早就一扫阴霾,红光满面,连连催促二人快走。行至林中邓孝忽见一颗榆树树干粗壮,三个成人合抱不来。远远望去,冠如华盖,枝若虬龙,顿时惊叫连连。
徐晃卫恒因为早就见过无数次,早已习惯。所以只是微微浅笑。三人行至树下只见落叶已被清扫,地上一玄案,案上摆满贡品,中间香炉袅袅青烟。
“皇天在上,厚土为证,我徐晃,河东杨县人士,二十岁。今与卫恒邓孝结为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生死与共荣辱不弃。如违此诺天人共弃。”
“皇天在上,厚土为证我卫恒河东安邑县人,十八岁,今日愿奉徐公明为兄,邓诚儒为弟,生死与共荣辱不弃,如违此诺天人共弃。”卫恒因为实在担心自己逃脱不了早亡的宿命所以少说了一句。只是二人并不曾注意。
“皇天在上,厚土为证我邓孝上党猗氏县人,十七岁,今日愿奉徐公明卫仲道为兄,生死与共荣辱不弃,如违此诺天人共弃。”
三人执手相视,虎目含泪,爽朗的笑声振下一片片树叶。忽然林中疾风骤起,落叶在空中翩翩起舞。鸟雀也喳喳的叫个不停。像是为他们三个人结拜而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