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侯刘琦亲临下邳城下,全场气势顿时为之一夺。
在万众瞩目中,他缓缓纵马,在玄女卫的簇拥下往曹操和吕玲绮所在走去,一众曹将皆不敢造次,乖乖翻鞍下马,主动避去一旁执礼让路,还不忘挤出一丝讨好的谄笑。毕竟自家曹丞相都已称降,恐怕自己以后也得跟着楚侯混饭吃,早点留下个好印象也是大有用处的。
“先松开他,侯爷要问话,”玉儿走上前去,和吕玲绮说道,后者在看了高顺眼色后才不情不愿的依言而行,但依旧跟在曹操身后,生怕给杀父仇人放跑了。
刘琦来到曹操跟前,并未倨傲作态,而是主动下马,执晚辈礼:“刘琦见过丞相,有事耽搁,以致来迟,让丞相受惊了。”
曹操自不会真的以长辈自居,而是急急翻鞍下马,谦道:“楚侯严重了,本该早些去江陵拜会的,却劳烦您千里迢迢奔波至此,实在是老朽的罪过啊。”
“不奔波,不奔波,”刘琦笑眯眯回道:“咱们坐着舫船吃着火锅睡几觉就到了,这会正好下船疏疏筋骨。”
这话正好解了曹操心中对楚军调度之惑,刘琦从江陵时期就开始修筑的多条运河工事连通了治下各州郡的水系,使得楚军在战略转移上拥有了超越时代认知的巨大优势,从而为此战的惊天布局和最终完胜埋下了最佳伏笔。
“原来如此,”曹操心中波澜起伏,面上却依旧笑呵呵谓道:“侯爷年少有才、宏图大略,老朽输的是心服口服啊。”
两人打着哈哈又说了几句废话,刘琦始终不提受降之事,尽说些不着边际的故老闲言、朝廷旧事,好似老朋友叙旧风花雪月模样。但部下的楚军将士可没闲着,随青龙飞天旗东来的梅花营,从南阳调来的大溪军,再加上追击而来的飞鹰骑,数万大军弓上弦、刀出鞘,将曹军残部围得水泄不通,个个目露凶光,杀气大作,一副随时要择人而食的模样,吓得程昱、曹纯等人皆哆哆嗦嗦、不敢出气,直把目光往曹操这扫来,显然是希望他出头来保住大家性命。
形势比人强,曹操也顾不上面子,干脆主动躬身揖拜、哀声求道:“闻侯爷在各地推行新政,老朽心中甚是认同。我虽已年过半百,但在朝野间还有些威望,若蒙不弃,愿做马前卒,为侯爷荡平中原效犬马之劳!”
“哎呀——不敢、不敢!折杀晚辈了!”刘琦却不正面回答,只笑嘻嘻谓道:“丞相德高望隆,哪里是小子我敢驱使的,快快请起!”
刘琦作势要搀扶,然曹操却僵着身子不动,手指身后的曹军将士厉声谓道:“是生是死,还请侯爷给个准话,莫要戏弄于我等!若侯爷不肯放过老朽,那也就罢了,老朽风光了大半辈子,死了也不可惜!但这些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将士们都还年轻啊!他们虽是我的部下,却也是朝廷的将士,更是大汉的子民,不该就这样枉死!再大的仇和怨,有老朽这条命抵上也就够了,还请侯爷高抬贵手、放他们一条生路!”
“丞相!”“丞相啊!”曹纯等人听了这番话,皆是捶胸顿足、泣不成声,鼓噪不休,在楚军的弹压下这才勉强安静了下来。然刘琦依旧不为所动,淡然站在原地,甚至还抽空吃了块点心,喝了盏茶,等一众人等情感都宣泄得差不多了,这才悠悠谓道:“丞相您贵为三公之首,地位尊崇至极,我可不敢妄断您的生死,当请天子示下才是。”
天子刘协无兵无权,该怎么弄还不是听你的?刘琦的话曹操有些摸不着头脑,试探问道:“那侯爷的意思是......?”
刘琦这才咧嘴笑道:“如今天子深居许都宫中,咱们自然得去许都参拜,只是这沿途许多兵马,怕是并不愿意看到我去见陛下,还烦请丞相好生劝慰,莫要坏了咱们的兴致!”
“那是自然!”曹操点头如捣蒜,谄笑谓道:“还望楚侯见了皇上后,务必要替我多美言几句呀!”
能得当朝丞相臣服,无论是从军事上还是从政治上都有莫大的好处,刘琦也就顺水推舟借了下来。
只不过之前毕竟是有过承诺的,故而吕玲绮这边对此颇有些微词,埋怨不替其报杀父之仇,倒是高顺对此看得开些,
明白让吕家在徐州站稳脚跟、续上血脉,远必追究复仇之事要重要得多,故而主动出面安抚义女。再加上刘琦对之好生安慰,既兑现之前许过的徐州刺史印绶,又将一众人等加官进爵,最后还免了徐州三年税赋,这才些许扫去了小妮子脸上的阴霾。
曹操既降,所部军将自是没有再负隅顽抗的道理,一众文官武将、虎豹骑残部与醉香原那边的战俘一起先行收押验明身份,想要回家的发放路费绝不为难,愿意继续当兵的整编整训后再加入楚军队伍。楚军待遇之好,天下闻名,在这乱世能混个好饭碗不比啥都强?故而在搞清楚政策后大部分俘虏都选择了后者。
其中原武卫营所属步卒数万人整体划入东吴楚军所部,以弥补此战巨大的战损,在犒赏嘉奖完毕后退出战斗,回各郡兵屯休整。而虎豹骑骑兵近五千骑则整建制划入魏延所部飞鹰骑序列内,魏延一下得了这么多好手加良驹,自然是嘴都笑歪了,在下邳城外划了好大一块平地用来加紧训练,只要将这些原虎豹骑精锐化作己用,飞鹰骑的整体实力将再上一个台阶,放眼中华大地,再没有哪家骑兵能与之相抗衡。
至此曹操中军主力算得上整囫囵被吃得干干净净,而原本分左右南下钳击刘封所部的袁谭所部幽州军和于禁所部青州军在得知消息后早已拔腿就走,各自逃回了本部驻地所在,在瑟瑟发抖中观望着局势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