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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云山立营向武陵

建安五年 渔不笑 2248 2024-07-06 15:36

  刘琦之言暗含挑拨,王郭闻后却只淡然一笑,朗声谓道:“少将军谬赞了,家兄与我感情融洽,帮着出些主意也是应当,至于那钱凤有勇无谋,着实没啥脑子,要不然也不会这般容易就丢了罗县。”

  “既然如此,”刘琦面露玩味,端起茶盏垂目谓道:“你便说说这不情之请吧。”

  王郭遂挺身谓道:“好叫少将军得知,罪臣与家兄当年孤苦伶仃,流落江湖间,靠杂耍卖艺为生,全因得了张府君赏识,才能有今日这般人模狗样。知遇之恩、再造之义,不应抛之脑后,故这不情之请便是罪臣希望能不参加长沙之战,同时恳求待长沙城破后,饶府君一条性命。”

  张羡虽已封荆南侯,但荆州并不认可,王郭怕触怒刘琦,故不敢称侯,依旧以府君相称。

  刘琦却并未立刻表态,而是与王郭对视了足足半晌,见对方的目光始终清澈而执着,这才出言谓道:“你虽然开出了条件,但任何条件都是相对的,如今洞庭水军已赶赴长沙,桂阳、零陵大将陷在了这里,三郡皆是唾手可得。如我应了你的请求,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当然有好处,”王郭毫不犹豫,朗声便答道:“罪臣可助少将军拿下武陵!”

  王郭语出突然,堂中军将皆敢惊愕,一声附耳而谈、议论纷纷,刘琦不动声色,谓道:“武陵太守金旋早已表态不参与张羡谋逆之事,愿尊荆州为主,大家和和气气,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却见王郭坦然谓道:“我闻江陵大搞土地革新,将人力财力从门阀大族手中尽数收归官府之手,革新革新,实乃革除数百年弊病之新也!少将军这般雄图大略,又岂会容卧榻之侧有金旋酣睡!且武陵与江陵夹江而立,若要西取益州,无论是溯江而上,还是穿山而行,若武陵未能掌控在手,少将军焉能心安!”

  刘琦闻言,沉默数息,方朗声笑道:“知吾心者,仲垣(王郭表字)兄矣!”

  遂亲自起身,为王郭松绑,并笑谓道:“仲垣兄之所求,吾皆应下,长沙之战,汝袖手旁观即可,至于那伪侯张羡......”刘琦顿了顿后正声承诺道:“只要他肯出降,我保他衣食无忧、安享晚年!”

  话已至此,王郭岂能不知好歹,遂俯身参拜,表态“愿效犬马之劳”,而后才说明所谓“相助拿下武陵”,皆因荆南侯张羡有心一同四郡,故早已打武陵的主意多年,从刺探地理水文、到埋设暗桩用间,王郭都多有参与,武陵金家虽然苦心经营多年,想把武陵打造成独自隔绝于乱世的世外桃源,但却并非没有漏洞可寻,而这点恰恰已被张羡掌握、并被王郭所知悉,张羡碍于江陵压力,尚无暇西顾,但刘琦却可正好善加利用。

  刘琦先将邢道荣、桂阳双壁收入帐下听用,与王含一样,都给挂了个都统的虚军衔,又让各去乡野收拢逃散溃兵,尽数编入新任都尉大黑麋魏和麾下,与先前所获降卒及罗县义勇一并整编调派,共得兵近八千人。

  因魏和将大营立寨栅于大云山下,故取名为云山营,刘琦任命魏和为正统领,王郭为副统领,再抽调梅花卒伤残老兵数十人充任教头,日夜不歇操练步战武艺和梅花阵法,专门为将来攻略武陵、山地鏖战做准备。

  此时长沙、桂阳、零陵三郡尚未下,攻略武陵之事还得从长计议,而梅花营所部兵卒在罗县血战中伤亡近半,自文聘以下,大小军将,或多或少都有伤在身,虽得华佗及时施救,疗伤进度和效果都大大改进,但短时间内仍难以回复往日战力和雄姿。故除抽去云山营当教头的老兵外,刘琦命文聘将余者尽数带回江陵休整,并从各农屯青壮中招募兵员。文聘知荆南已无大仗好打,遂承了刘琦之美意,拔营回转江陵。

  此役江陵各部连同本县义勇在内战死足有两千余人,抚恤银钱自会和家属结清,但因天气炎热,阵亡将士之尸骨不便久存,故无法带回本乡,只能就地埋葬。

  刘琦命县令刘泌负责,在大云山觅风水宝地建烈士陵园,立忠良烈士碑,设衣冠冢,象征与兵卒们同生共死。江陵所部因此虽埋骨他乡,依旧能光耀门楣,而本县百姓乃首度知悉此事,皆感赞叹,对能葬入烈士陵园的义勇家属们更是艳羡不已。

  立碑设陵之事当然得有些时日,但眼前的战事却并未结束。

  又过一日,八月二十七,有影卫从南边带来庞统亲笔书信。

  信中称邓义、庞统所领洞庭水军昨日已沿湘水直抵长沙城下,半日便尽除城外敌军营寨,从水陆两路将城池团团围住。

  长沙主力都已在巴陵、罗县被吃得干干净净,城中不过千余残部,但荆南侯张羡仍对罗县战局存有幻想,不仅拒绝投降,还强征城中百姓上城,誓言死守城池。然庞统观城头旗帜混乱,士气低落,并未能形成强有力的防御体系,且不乏城中大族派人出城,与江陵所部暗通款曲,故并不足以为虑。

  庞统在信中从政治和军事两个方面分析,劝刘琦应率军尽快赶到:一来亲自督阵,参与破城,可提升刘琦个人的声威名望;二来庞统相信,当青龙飞天旗到城下之时,城中必不战而乱,纵使不能开门献城,也可由善打攻坚仗的夷陵军一战而下。

  刘琦遂采纳庞统意见,决定即刻兵发长沙,而将罗县作为后勤基地所在,由县令刘泌负责统筹调度粮秣辎重,另因城中伤员众多,时日太短,皆未痊愈,华佗依旧要留在罗县,以便实时观察照料。伤员中甘宁箭疮未愈,使不得力气,刘琦本欲让他随文聘回江陵休养,但其坚持不肯,表态在华佗身边不走才是最佳的调养办法,刘琦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也就随他去。

  因其所部精骑已伤亡近半,刘琦又将余部尽数留在罗县,既是休整调养、也为万一有变、甘宁手上有人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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