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元拳》乃我万鼎武馆的镇馆绝学,共有三个阶段,练至大成,拳重如鼎,有裂山碎石之威。”
“这扛鼎十六式便是入门法决,专用来拔筋开背,炼骨养力。”
武馆后院中,万松先是扎出一个马步桩,紧接着开始演练拳法。
为了让苏寻看仔细万松故意放缓了动作,但却并不迟钝。
一招一式间震得贴身衣物劈啪作响,配合精妙的步伐、灵活的身形转动,哪怕是在一旁观看,也能看出万松每一拳中蕴含的骇人力道。
难怪当日在苏府别院中一拳打碎木桩跟玩似的。
这样的一拳若是轰在人身上,只怕会比木桩碎的更彻底些!
“呼~。”
万松打完一遍扛鼎十六式,收起身形,笑问道:“记住了多少?”
苏寻稍作回忆,如实回答:“大概只有七成吧!”
“...你先做一遍给我看看。”
万松嘴角抽动,他这才打了一遍扛鼎十六式,就能记住七成了?
当初的师弟,现在万鼎馆主万山也才记住了六成。
苏寻嗯了一声,学着万松扎起马步,然后将自己记下的招式一一使出。
总计十六式拳招,唯有中间错了两次,最后两招有些模糊,拳脚之间配合的生硬,却远不算做错。
万松看完之后沉默了片刻。
“行,你小子还真记住了七成。”
此言一出,在院中假装练武,实则偷偷看向苏寻的亲传师兄们都不约而同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而后纷纷回忆起当初自己第一次练习扛鼎十六式时记住了多少。
最后都又默不作声,继续练武。
唯有于守良嘿嘿一笑,摸着后脑勺:“我当初记住了一半!”
言语之间显然是对自己颇为满意。
万松让苏寻又打了一遍扛鼎十六式,而后将其中错误的两处纠正。
经过一个上午的指点,苏寻终于能将这十六式拳招完整而熟练的使出。
“如今学会了扛鼎十六式,可以算是真正的三流高手,对付两三个普通人不在话下了!”
万松轻抚白须,嘴角不自觉扬起,愈发觉得这个徒弟在武道上的资质可能比外人想象还要高。
轻抬手,唤来于守良。
“但是只会套路可不行,扛鼎十六式虽有先后顺序,却并不死板。”
“想要灵活运用合适的拳招对敌,还是得靠实战磨炼。”
“小良,陪你师弟过两招。”
于守良指了指鼻尖,疑惑道:“我吗?”
“师父,我可是练出真气的后天武人,万一不小心伤了师弟怎么办?”
“你就不会收着点力、点到为止?”
“哦,好吧。”
于守良摸了摸后脑勺,对苏寻双手抱拳:“师弟,你可要当心了。”
苏寻回敬抱拳礼:“良哥,还请手下留情。”
两人先后站上后院中的擂台,于守良提醒苏寻一句,之后便是一拳打出。
这一招显然不是扛鼎十六式中的拳招,但实战磨炼要的就是这效果。
毕竟日后若与人对战,总不能奢望对方使得是跟你一样的招数吧?
这也是万松所说的,要灵活运用这十六式拳招。
于守良只用了五分力,然而后天武者与三流炼皮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
纵使只有五分力,苏寻也不敢硬接,只好见招拆招,使用扛鼎十六式将于守良拳劲化去。
而后跨步上前,转守为攻想要回敬一拳。
却不料出拳到半路就被于守良拦截,而后轻松借力打力将苏寻扔出了擂台。
万松见此,轻笑一声:“小子,现在知道武道修炼虽然重根骨,但若真与人厮杀,还是要看实战经验了吧?”
苏寻拍拍屁股,再度跃上擂台,又与于守良过了两招。
两招之后,再度被打下擂台。
如此这般持续了一个多时辰之后,于守良终于拍手叫停:“我说苏师弟,就算你挨打不累,我扔你下台也累了!”
苏寻此时却满脸兴奋,意犹未尽。
只是看到良哥额头上都已经渗出汗水,也觉得是该歇一歇了。
“不好意思良哥,我第一次与人切磋武艺,有些兴奋。”
这是苏寻的心里话,前世修仙时忌争忌斗,极少与修士厮杀。
第一次转生时倒是有过许多生死危机,但那也都是修士之间的争杀,压根不会像这般拳拳到肉。
与良哥过招虽然只是在单方面挨打,心中却有种爽快感。
于守良捧起一碗茶水,一饮而尽,摆手示意无妨。
‘还真被坊间流言说中了,这小子果然是武道天才!’
万松坐在太师椅上,看着苏寻一次次被扔下擂台,却一次次不服输的又爬起来。
心中对苏寻的观感不由得又好上了几分。
武道一途重先天根骨不假,却也重后天心性。
既然习武那就难免会与人争斗,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判定武人强弱很简单,打一场就知道了。
然而武道心性坚定之人,却不会轻易服输,纵使赢不了你,也不会惧了你。
例如馆主万山,京城每次举办武林大会,他都会被方荣威打败,却每次都会坚定不移的挑战方荣威。
哪怕知道自己没有赢的机会。
‘这小子能有此心性,真不明白为何之前会在城东一带留下那般浪荡的名声。’
万松看着又在擂台上过起拳招的两人,似乎看到了年轻时候的万山和他...
年关将至,昼短夜长。
苏寻回到苏府时,已是繁星满天。
本想练一会五行拳桩,再洗个热水澡美美睡上一觉。
却在苏府前院,见到了带着大包小包的大娘和脸色不佳的三娘。
“三娘,你们这是要去哪?”
三娘见是苏寻回来,叹了一口重气:“唉,我也不知道啊,只是老爷让我们简单收拾点衣物,在这候着他。”
这时,两月没见的赵兴文也来了苏府,奇怪的是,他也带着包裹。
“寻哥儿,你们准备好了吗?”
赵兴文近些日子没怎么出门,在相爷府中吃胖了些,此刻脸上有些莫名的兴奋激动。
“准备?准备什么?”
“寻哥儿难道你没听到风声?那你练武作甚?”
苏寻眉头一皱,上次听到赵兴文说这话时,还是盛夏时分,当时是他们被江湖中人买命来着。
这次又听到了相似的话,让他觉得有些不妙。
果然,赵兴文下面的话便让苏寻身后的大娘三娘楞在当场。
“皇帝陛下已于昨日驾崩,但太子西征蛮族尚未归来,朝廷还不敢宣布皇上已经殡天,选择秘不发丧。”
“但皇上流连之际说我爹在朝中与数位大臣结为朋党,意欲造反,于是留下密令,让京城兵马司协助太子,等太子一登基便要清君侧!”
“好在我爹有先见之明,知道陛下一旦殡天,定要平衡朝堂势力,好让太子爷能够顺利接过皇位,所以早已经掌控了京城兵马司。”
“今夜里,我爹便会兵围皇宫,趁着皇上突然驾崩,太子尚未回京,抢占先机!”
赵兴文越说越兴奋:“此次起兵,我爹说虽是十拿九稳,但也得做两手准备。”
“让我先离开京城,去漠北躲一段时间,就算他兵败,我也能经由漠北去往关外,赵家不至于绝后。”
苏寻闻言,眉头紧皱。
既然大娘和三娘都已经收好了行李,而赵兴文又特意来苏府与他们汇合,那显然苏家也是赵丞相造反背后的支持势力之一。
大哥苏牧去漠北打通的不是商路,而是他们的潜逃之路。
然而赵丞相和父亲苏钊不过一介凡人,只能算到凡俗间的兵马,却不知南阳皇室背后的仙家。
想要自立为王、推翻仙家宗门扶持千年的南阳皇室,岂是那么容易的?
这一仗,赵丞相必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