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为百姓计
公孙瓒一大早就醒来,可望着城外的流民犯了难。
城外的流民恐怕有两万多人,这么大的规模,仅靠豪强安置恐怕收容不了这么多人。
而且那些豪强油头的很,他们只想收揽精壮,对于老幼妇孺是能推就推。
可精壮全被收揽,这些老幼妇孺怎么活,这些人可都是他的家人啊。无奈之下,公孙瓒只能把原来定好的八千人,减少成了安置五千流民。
公孙瓒思来想后,也只能请自己的老上司刘虞来帮忙解决这件事了。
说起来刘虞和公孙瓒这两人的爱恨情仇,恐怕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刘虞不比其他诸侯,他可是正宗的汉室宗亲,是光武帝刘秀与郭圣通之子,太子刘强的后代。
后来郭圣通被废,光武帝有心立阴丽华的儿子刘庄为太子,刘强他审时度势,主动辞让了太子之位,被封为东海王。
而刘虞可以说是东汉末年那个时代,诸侯难见的大好人。
在烽火狼烟,尔虞我诈的东汉末年,他为政宽仁,安抚百姓,深得人心。
甚至对待异族,他都主张以怀柔政策对待当地的游牧民族,但由于与公孙瓒意见不合而产生矛盾。
后来二人的矛盾上升越来越深,刘虞与公孙瓒交战,兵败被杀,他死后,幽州及流亡至此的百姓都痛哭流涕。
就是这样一个人,公孙瓒相信他肯定会想办法安置这些百姓,可公孙瓒与刘虞交恶已久,恐怕这件事也不会太顺利。
公孙瓒主意已定,于是赶忙让亲兵去传唤诸将来帅帐中议事。
不一会功夫,诸将陆陆续续来到了帅帐之中,趁着公孙瓒,他们不禁议论了起来。
“长史,你说多日没有军议了,主公大早上把我们喊来是有什么事啊?”单经有些不解的问道。
“不瞒单将军,今日所议何事,在下也不清楚,”关靖淡笑着回道。
“依我看,能有什么事,估计主公又要动兵打张纯了,要不就是要清剿周边的乌桓鲜卑了。”严纲不以为然的笑道。
听到严纲如此说,单经也忍不住附和起来,“恐怕是了,去年讨伐张举张纯这些逆贼,本来我大军兵锋势不可挡,
无奈孤军深入,粮食无以为继,叫这些逆贼逃脱了,恐怕主公已经找到了他们的匪巢。”
一说到张举张纯,诸位将军又来了兴趣,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起来,正说到兴头上,公孙瓒缓缓掀开营帐帘而入。
看到自家主公来了,帐中诸将也都不再讨论,噤声不语,齐齐拱手喊道“主公。”
公孙瓒环顾左右,笑道:“诸位将军不必紧张,今日喊大家前来非是军议,而且关于城外流民,想问问大家有何看法?”
诸将面面相觑,相视无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主公今日是怎么了?平日也未曾见对流民如此关心啊?
严纲率先开口道:“主公,继续这样说,末将就先讲了,依末将看这些流民多半是从渔阳而来,主公虽然镇守北平,但是军需用度多半都是由刘幽州供给,
刘虞对主公不满已久,军需用度虽不曾克扣,但也未多给一分啊,这么多的流民,我军实在负担不起啊!”
听到严纲如此说,帐中诸将也不禁附和起来,“是啊是啊,严将军此言有道理啊。”
听到严纲如此说,公孙瓒不置可否,公孙瓒此来早已拿定了主意,这次军议不过是听听他们的意见。
随手又点名单经,关靖,公孙瓒也想听听他们的想法。关靖低眉不语,似乎想些什么。
单经抢先回答道:“我也赞成严将军所说,如今我大军粮草本就不多,实在无法救济城外的流民,
而且这些流民多半是从渔阳来的,非是主公之责,这些事由朝廷解决算了,主公不必挂怀。”
听到营帐诸将都如此说,公孙瓒默然无语,不禁叹了一口气。
缓缓说道:“诸公所言不无道理,而这些百姓不远背井离乡,危难来投,不过是想讨口生计,
既然这些百姓信任我公孙瓒,我绝不能视他们饿死在城外,我意已决,明日亲往蓟县向刘幽州借粮救济百姓。”
帐下诸将听到此言,立马像炸了锅一样,极力劝阻。
严纲等人纷纷跪地请命道“主公不可啊!那刘幽州与主公交恶已久,主公此去,恐为所害,
若主公真要救济那些流民,我等去便是了,主公万不可犯险!”
看到帐中诸将如此规劝自己,公孙瓒不禁开怀大笑,豪迈的说道:“我与刘幽州之争无非是在对异族态度上,我想刘幽州绝不会置这些流民不顾,
何况刘虞仁德之名天下皆知,我想他绝不会冒天下大不匙对我下手的,何况我公孙瓒想走,谁能留得住我!”
诸将见公孙瓒主意已定,实是劝不动他,严纲只好无奈说道:“既然主公决心要去,请主公让严纲率五百义从护卫主公。”
公孙瓒摆手说道:“不必了,郡中安全还需要你和诸位将军协守,若带大队而去,乌桓鲜卑知道我不在城中恐怕又生异端,我一人即可。”
诸将还欲再劝,公孙瓒摆手说道:“此事已定,诸公不必再劝,我走之后,诸公必谨慎防守,末生异端,小心鲜卑乌桓来袭。”
诸将拱手称诺,缓缓散去,唯关靖一人在营中似不肯走,公孙瓒疑惑问道:“士起不走,莫非有言教我?”
关靖缓缓而言,开口说道:“主公聚拢流民,不惜犯险,莫非欲成王霸之业乎?”
听闻此言,公孙瓒愣在原地,良久不语。他虽有雄心壮志,如今汉廷仍在,自己并未表现出不臣之心。
不知道关靖会何知道他的心思,难道前世游戏中一个70多智力的三流谋士都这么强嘛?哈哈,倒是他小觑天下人了。
看到公孙瓒默然不语,关靖心中已经有了心思,随即开口说道:“是靖胡言乱语了,主公不必挂怀,在下告辞了,”随即缓缓而退。
而营帐之中,独留公孙瓒一人,似有所思,天下,真有这么好取吗?想到此处,不禁苦笑。
次日凌晨,公孙瓒便骑着他的银蹄白踏烟向蓟县而去了,蓟县离公孙瓒军营驻扎的地方其实不远,这里也可以说是渔阳郡和右北平的交界处。
公孙瓒纵马狂奔,一览幽州风光,不禁心生感叹,好男儿当如此!前世那般浑浑噩噩,整日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人世间走一遭,真有些虚度光阴的感觉。
而公孙瓒赶到蓟县的时候,日已正午,公孙瓒手执令牌来到太守府附近,向看守的门卫说道:“有劳通传,就说降虏校尉公孙瓒有事向刘幽州禀报。”
听到来人是公孙瓒,守卫的士卒不敢怠慢,赶忙前去通传。
开玩笑啊,这可是赫赫有名的白马将军,杀起异族不要命的主,据说连州牧大人也是经常顶撞,自己哪惹得起他啊。
而听到公孙瓒前来,刘虞手下诸将立即争吵了起来。
鲜于辅,鲜于银向刘虞进言道:“恳请主公诛杀公孙瓒!公孙瓒素来不遵主公号令,屡屡期辱主公,他日必成威胁,恳请主公乘此良机诸杀公孙瓒,以绝大患!”
从事程绪则劝阻道:“主公不可啊,公孙瓒骁勇善战,公孙瓒若在,异族不敢轻动,我幽州百姓才得以休养生息啊”
鲜于辅,鲜于银一听这话,瞬间急了,怒斥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幽州百姓得以休养生息,全靠主公广施仁政,
那些异族哪个不感念主公的恩德,随时朝贡,不敢侵扰,倒是公孙瓒这厮仗着兵马强壮,屡屡期辱主公,为臣者岂能看自家主公受辱!”
看着手下文武相争,一个要杀公孙瓒,一个要保公孙瓒,争的不可开交。刘虞不由将目光看向了魏攸,想听听他的想法。
魏攸良久说道:“今天下间英雄人物,首推主公,但是谋臣爪牙,无一不可,公孙瓒虽然素来骄横,但是他的能力却可为幽州翘楚,主公现在还应当容忍公孙瓒才是。”
听到此处,刘虞已有了主意,吩咐士卒唤公孙瓒前来。
公孙瓒来到太守府,看见刘虞手下众将纷纷愠怒,面露不满,不禁暗笑,看来自己以前是没少欺负刘虞啊。
公孙瓒打量着刘虞,但见刘虞温文尔雅,气度不凡,可所着衣服甚是简朴,刘虞身为汉室宗亲,身份高贵。一直致力改善百姓的民生,自己却节衣缩食,真可是东汉诸侯的道德模范了。
公孙瓒望向刘虞,躬身行礼说道:“降虏校尉公孙瓒拜见刘幽州。”
刘虞不禁莞尔一笑说道:“公孙将军不必如此,听刚才士卒所报,将军是有事禀报,不知是何事?”
公孙瓒又是躬身一礼说道:“瓒此来非是军情,乃是为百姓计!”
为百姓计?刘虞好像听到了今年最大的笑话一样,就连帐下文武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皆愣在原地。
你公孙瓒还为百姓计?你在右北平屯兵,百姓好像赋税更重吧,可谓是穷兵黩武了吧。
心中虽然如此想,但是也不好方便这么说,他顿了一下,开口说道:“不知公孙将军为百姓计是如何说法,将军但请直言。”
公孙瓒诚恳地说道:“现北平城附近拥来了数万的流民,多半是从渔阳而来,瓒虽曾开设过粥棚,无奈粮草紧缺,实在供应不了如此多的流民百姓,恳请明公施恩,妥善安置这些难民。”
听到公孙瓒这样说,刘虞也不禁心乱,自己治下经常还有这么多的流民,看来是自己这个做州牧的还不到位。
随即开口说道:“若果真如此,公孙将军不必心急,我这两日便派大将护送粮草前去赈灾,将军请宽心。”
看到刘虞这就答应了公孙瓒,鲜于辅却是不信公孙瓒的说辞,冷言嘲讽道:“就怕这些粮草并未赈济到灾民,最后只为某人扩充兵马了。”
听到有人出言讥讽,公孙瓒怒不可遏,怒斥道:“将军若是不信,我愿与将军共同护送这批粮草,看看粮食是否用到了流民身上!”
鲜于辅被公孙瓒怼的脸色青红,正想反驳,看见自家主公也只能作罢。
看到两人相争,刘虞只能好言相慰说道:“公孙将军不必心急,鲜于将军并不了解情况,一时多言,我看这批粮草甚多,不如由两位将军共同护送,以免遭人劫掠。”
公孙瓒点头说道:“刘公所言有理,我便与鲜于将军共同护送这批粮草。”说罢公孙瓒向刘虞行礼告退。
而鲜于辅也是恼恨不已,一心想给公孙瓒难堪。
两日后,粮草已经准备充足,由公孙瓒,鲜于辅二人率一千精兵护送,公孙瓒拜谢刘虞而去。
一路上二人谁也不想理谁,公孙瓒也懒得与他相争,这家伙看来对自己成见很深,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化敌为友还是算了吧。
行至途中,公孙瓒忽听马蹄阵阵,草原上掀起了滚滚尘埃,远处竟有数千人马径直而来。
鲜于辅大怒道:“好你个公孙瓒,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故意扮做强人,诈取主公的粮草是吧。”
公孙瓒瞥了他一眼,懒得与他争论,说道:“鲜于将军护好粮草,小心敌袭。”
须臾之间,数千人马已经来到了周围,带头的首领一身鲜卑装扮,一脸横肉,满脸虬髯,开口大喊道:“前方的汉军赶快放下粮草,我自会放你们离去,否则小心命丧此地。”
运送粮草的士卒一个个如临大敌,护卫在粮草周边。公孙瓒单骑策马而去,面对数千鲜卑,举鞭大斥道:“大胆贼寇,竟敢抢夺我的粮草,我看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尔等可知我是谁!”
鲜卑首领听到这话,大笑道:“你是谁?你不过是待宰的肥羊而已!”说罢身旁的喽啰也跟着哄然大笑起来。
公孙瓒从箭筒抽出一只箭来,搭在弦上,死死盯住鲜卑头目,两只手指夹住箭的末尾,用立一拉,利箭竟朝鲜卑首领直去,那头目直接被一箭穿心,射落马下。
鲜卑流寇被这突然的一箭吓得慌乱不已,另一名头目,刚想大喊为首领报仇,话还未说到一半,又被公孙瓒一箭射于马下。
公孙瓒挺枪大喊:“某乃降虏校尉公孙瓒是也!谁人还敢上前!”
听到远处的此人是那屠夫公孙瓒,鲜卑流寇被吓得再也不敢轻易轻举妄动,赶忙抬起地上的尸身仓皇而去。
公孙瓒纵马缓缓回归队中,士卒皆高呼将军威武。
鲜于辅虽然一脸愠怒,但是碍于刚才公孙瓒单骑杀退了敌军,却是再不好发作,只能憋着一口气。
大军行军一日,终于在第二天清晨来到了北平城头。望着那面黄肌瘦,骨瘦如柴的难民。
鲜于辅终于信了公孙瓒所言,不禁叹道:“主公倾心治理州郡,远处百姓无不归附,不想幽州郡内还是有这么多流民。”
公孙瓒不置可否,世道艰难,哪能一一顾的过来呢?刘虞身为州牧,在对待百姓方面已经问心无愧了。
公孙瓒望着城外的流民,开怀大笑道:“诸位桑梓,多亏刘公仁德,我公孙瓒已经向刘公借得军粮数万石,诸位桑梓皆不必如此受苦了,
而且北平附近已经为诸位分置了一片土地,诸位桑梓可以在此开扩田地,两年内不征赋税,农具铁器种子数日内也会分发下来。”
听到公孙瓒此言,无数流民跪地叩拜,声泪俱下的哭喊道:“多谢公孙大人,州牧大人救命之恩!”
看到这些百姓,公孙瓒眼眶也不禁红润起来,他不由得背向百姓,不让百姓看见他的那行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