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是中国农民千百年来的习惯,现在那满街霓虹灯,半夜两三点叫个外卖都有人送上门的生活是汉朝人不可想象的。
所以百姓们很早就睡了,子时三刻的县衙却是异常热闹。
“中间捆了红绳的是黄家的粮食,左侧是张家的,右侧是李家的,其他的都做了标记,有人带你们去领的。”领头的小吏强忍着睡意指着粮堆对众人说。
那小吏说去准备点酒菜,这粮食也不是那么快能搬完的,那些管家们也不在意,挥挥手示意其自去准备。
小吏出门后看了门外阴影处一眼,大声的说道:“还不快去把准备好的酒菜端上来,动静小点,莫要惊扰了县令老爷。”
众人酒足饭饱,心满意足拉着粮食离开。
深夜之中,不知有多少人马奔走之声搅乱了寂静。
沿街的百姓们或许听到了,但没有人点灯,也没有人说话,依旧是一片寂静。
突然,张家的车队停了下来,张二让人带上火把一起往前看看怎么回事。
只见一红脸长须大汉,顶盔掼甲拄着一柄偃月刀挡在路中间,大汉身后黑压压无数兵卒,都没拿火把,也看不清楚有多少人。
张二识得关云长,连忙上前拱手作揖说好话想让关羽让个路。
关羽手中偃月刀往地下一杵,“滚回去。”
那张二只好讪笑着退后,但口中依旧喋喋不休:“关将军,这是我张家都粮食,要往家里运,家主还等着小人运粮回去呢,您看您这让个路,回头张家必有重谢。”
“这是官府募征讨贼之粮,何时成了你张家的粮食了!拉着粮,送回去!”关羽义正言辞,怒喝张二。
暗处观望的赵谦暗自可惜,张飞在就好了,说不定能一声怒喝直接把这鼠辈给吓死。
张二还想着说些什么,但瞟见关羽冰冷的眼神,还有那紧紧握住的偃月刀,就将想说的话吞了回去,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示意手下先把粮食拉回县衙官仓。
哼!给这红脸贼手里的刀一个面子,明日集结家丁后让他知道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同一时间,各大户的车队都让人给堵住了,兵卒们逼粮车回去。
有人乖乖就范,有人起了争执,吵闹声中有人大喊。
“贼人抢粮,贼人抢粮了!”
有人沿街敲锣,声嘶力竭的呐喊。
许是见着大户中有人就范了,百姓们的胆子大了点,有兵器的拿上兵器,没兵器的也带上锄头扁担,纷纷冲出家门站在兵卒身旁与大户粮车对峙起来。
一人起势则万人响应,刹那间整座安喜县城人声鼎沸。
有些睡的舒服的百姓冲出家门,真以为是遭贼了,谁知出门一看,贼没有,半夜不睡觉拉着粮食的大户满城都是。
“父老乡亲们!”
其中一队兵卒领队指着
“这些狗大户,原来是和官府勾结骗我们粮食的!早上捐了粮,晚上就把粮食拉回家,到头来受苦受难的还是我们老百姓,不服,我们不服!
我今天为了交这三斗粮食可是费了好大的劲,老脸都丢光了才凑够粮食。
这些狗大户转头就把粮食拉走了,转头就把我们的粮食给分了,我不服!”
“对!我们不服!做人做事怎能这般黑心!”
“刘老三,大户的嘴脸你又不是没见识过,别说心了,就是把他们脑袋砍下来,他们流的血都是黑的。”
“走!押着这些家伙找县令要个说法!”
“全安喜县都知道,王县令就是个窝囊废,找他有什么用,直接去把那张家的门砸了,他家长子在府君手下做事,他家二子是这安喜县丞,我看呐这就是那张达和大户勾结,想骗我等粮食!”
“没错!没错!去把张家砸了,让他骗我们!”
逐渐的,全县的人里出现了两种声音,一种是把粮食运回去,找县令要个说法的。
一种是去把县丞家砸个稀巴烂的。
在有心人的带领下,两群人各干各的,很快,粮食尽数运会了官仓,那些运粮的家丁们也被众人扣下。
另一群人也来到了张家门前,对着紧闭的大门又踹又骂,就是打不开,正当众人不知所措时,两个家丁打扮的人将大门打开,招呼着众人进去。
“快进来,那张家老贼今天晚上一直往家里面运粮呢,估计是把你们的捐的粮食运到自己家了,我带你们去抓他。”
“对啊,我虽然是他的家丁,但也看不惯他这种做法,所以给你们开个门。”
两个家丁絮絮叨叨说着什么,但没人在听,人群如同出笼疯狗一样冲进了张家。
很快,瑟瑟发抖的张秉被人从床底下揪了出来,喝醉了的张达也被人五花大绑。
王寡妇和她的女儿穿着孝衣被张达用红绳紧紧的捆了起来,眼睛都哭肿了,正对着王氏亡夫的牌位。
有好心人帮王氏母女解开束缚就退了出去。
众人对张达的行为愤怒异常,围着张达又踢又踹。
“这这这,自牧,这怎么回事啊,怎么会有人往张家去啊。”刘备听着下属禀报,顿时慌了神。
本来就是打算弄点粮食,征点兵去讨伐张纯,建功立业的。
这怎么还有人上头了,直奔着张家去了呢?
自己没安排人去弄张家啊?
刘备焦急的看向赵谦,赵谦眉头紧皱,除了刘备、豪强,这城中还有谁有能力搞事?
大户内讧?不对不对,他们才刚分完赃,不至于这么快内讧,那张家家主张秉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不会招惹什么......
等等,那天王县令说起张秉,说起豪强时的语气十分激动,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样子。
不会吧?那王县令文文弱弱的样子能下这黑手?
张家不是什么好东西,先去县衙看看。
赵谦感觉可能是穿越到这个没有工业污染空气十分纯净的时代,又一直在用脑子,所以感觉脑子越来越灵光了,他立刻对刘备说:“玄德公,当务之急是去县衙稳住百姓,以免上了头的百姓冲击县衙。”
“好,我们去县衙。”刘备闻言点点头。
张家?和县衙比起来分文不值。
在刘备心中自然觉得官比民重要,要真的有人冲击县衙,县令出了什么事,自己这个谋划了整件事情的罪魁祸首可承担不起朝廷的追责。
虽然整件事情但是赵谦谋划的,刘备全程只负责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