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不要放跑诸葛亮
“找到了!是他!就是他!他就是诸葛亮!”
“追!快追!不要把人放跑了!”
“诸葛亮!等一等!你别跑!!”
……脑袋好疼,耳边也聒噪不已。待他醒来之后,就见自家幼弟两眼泪汪汪,不停地摇晃他,害怕地唤道:“二哥,二哥,你醒一醒,快醒一醒!”
眨了眨眼,视线渐渐地清晰起来,他看清了当前的情景:远处,一名壮汉手持一幅画像,带着一群壮汉们,正朝他们奔来。
而他和幼弟,则因逃跑,不小心地跌了一跤。
正确来说:是幼弟跌倒,而他扶好幼弟,却被一名壮汉用一块石头给砸晕了。
目光一转,他瞧见了砸了他的石头静静地卧在一角,约有拳头般大小,沾了血迹。
用手轻轻地碰了一碰脑门,他疼得抽了抽气,却顾不上疼痛,连忙地看向幼弟,问道:“阿均,阿均你怎么样了?”
说完,上上下下地打量幼弟。
幼弟小脸苍白,眼睛红肿,哭得一抽一抽,却努力地吸气,应道:“阿均不疼。”
他松了一口气,连忙地护着幼弟,以一种不符合他实际年纪的沉稳,冷静地望着那群壮汉们迅速地围来。
脑中快速地回忆,他记起他和幼弟出门玩儿,冷不丁地遇上一伙陌生的壮汉们,一见他就两眼发亮,使劲地嚷着「找到了,找到了」,直朝他们冲去。
他怎么看,也不觉得那伙壮汉们是好人。
是以,他二话不说,带着幼弟就逃——
幸好此处离家不远,又兼有乡邻街坊,只要……
张了张嘴,他刚想求救,却发现只要他一用力,头就会抽痛。
无奈地,他拍轻幼弟,说道:“你大声哭叫,快喊「哥哥救命」。”
幼弟听罢,便扯着嗓音大喊:“哥哥救命!哥哥救命!哇——”
许是太过害怕,幼弟哇哇大叫,声音稚嫩且又凄惨,好不可怜。
哭得那伙壮汉们面面相觑,情不自禁地放慢了脚步。
当那伙壮汉们快要围住他们时,忽听一个焦急的少年声音响起:
“阿亮?阿均?”
话音未落,人已先到,只见一抹身影飞快地冲来,挡在他和幼弟的身前。
少年即将弱冠,粗布粗衣,却掩不住一身的士族之姿:三分侠气,七分俊气,眉眼之间有四分像他和幼弟,相貌端得英伟,直教人好奇他是不是文武双全。
少年手握长剑,一副想要拼命的架势。
这可不好。
眼珠子一转,他提醒少年,开口道:“兄长,这里是咱们故乡——”
少年听懂了,当即作出反应,大声一吼,吼道:“有……歹人!!来人啊——!!”
“甚么歹人?!”
立即地,有人回应。
少时,便见四周屋门突然大开,游侠打扮的乡邻们手持锄头,大吼道:“是谁欺负阿瑾、阿亮和阿均三个娃儿?——快来啊!有歹人!大伙儿快抓住他们!”
言罢,那群乡邻游侠们也不问明原由,一股脑儿地反围了那伙壮汉们,与对面混战一团。
少年想了一想,也加入了战斗。
但见少年挥动长剑,虽不能利落地斩杀对手,却也能给对方造成不小的伤害。
瞥向幼弟,他低声道:“害不害怕?”
幼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乖巧地回答:“不怕。”
说是不怕,幼弟却瑟瑟发抖。
轻抚幼弟的头发,他将幼弟稳稳地护好,看着眼前的混战,陷入了沉思。
他复姓诸葛,名亮,今年十二岁,双亲早亡,家有一位兄长、两位姐姐和一名弟弟——兄长诸葛谨,正是眼前挥剑的那个少年;幼弟诸葛均,只才六岁……
“亮儿,你受伤了?疼不疼?”
还未细想太久,诸葛亮便听自家兄长诸葛谨收起了长剑,关心地走来。
回过神来,诸葛亮发觉战斗已然结束。
那伙壮汉们都被乡邻游侠们给抓住了。
松了松气,诸葛亮道:“多亏兄长和邻里叔伯帮忙,否则亮和弟弟有危矣。”
诸葛均则哇地大哭,扑向诸葛谨的怀里,哭诉道:“阿均害怕~二哥也是~阿均和二哥差点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大哥了……”
搂着诸葛均,诸葛谨轻抚诸葛均的后背,以示安慰。
挑了挑眉,诸葛谨打量抽泣不止的幼弟诸葛均和一脸平静的诸葛亮,不由地狐疑自家二弟到底有没有真的害怕。
再观那伙壮汉们,虽成败者,却趾高气扬——
“你……尔等可知俺等是谁么?”却见一名壮汉面带不服,把头一昂,扬声地叫嚣,“得罪了俺们,俺们可不会轻易地放过你们!”
不说还好,一说却说了一嘴北方腔调。
众人皱眉,怀疑这伙壮汉们来自北方。
“你们……是谁?”目光一转,诸葛亮转向被俘的那伙壮汉们,代替众人发问。
“俺们是北主冀州牧的门下!!”那名壮汉也不拐弯抹角,径直地透出底儿。
冀州牧?
冀州牧袁绍?!
北主?
北方的霸主?!
众人听罢,反应不一:诸葛亮眼里划过一丝惊讶,而诸葛谨则是不可置信;诸葛均年纪太小,根本不理解,而大多乡邻游侠们则似懂非懂……
“诸位,有人蓄意绑架孩童,该当何罪?”抿了抿嘴,诸葛亮理好心绪,果断地提议,“不管他们是谁,来自甚么州牧麾下,既然他们认定吾等束手无策,不如将他们押去县府罢?——交由县令处理,想来应够资格了罢?”
一言既出,博得众人叫好。
众人道:“好!那就交给吾等办罢!”
于是乎,众乡邻游侠们自发地押走那伙壮汉们,浩浩荡荡地前往县府。
至于诸葛亮和诸葛均,则被诸葛谨送回家去。
诸葛亮的后脑勺受了伤,淌了不少血,急需包扎休养。
尔后,诸葛亮头裹纱布,才养伤三天,就时不时地听见院外传来窸窸窣窣的争论……这天,诸葛亮难得恢复了一丝精神,竖耳一听,却是甚么:
“学生不会北上,亦不是带着家弟北上,还请先生莫再为难学生……学生早和叔父说好,会去他那里谋个差事。”
兄、兄长?!
兄长在和谁说话?
诸葛亮歪了歪头,安静地站至一角,就听一道非常沉稳温和的男声说:
“瑾之叔父,莫不是那豫章太守诸葛玄?琅邪阳都人,西汉司隶校尉诸葛丰的后代?——如若是他,瑾大可放心……令叔父的上司,是后将军袁公路罢?瑾会不知,袁公路实是冀州牧袁本初的弟弟啊!”
“这……”诸葛瑾哑然。
那人又道:“既为一家,又何需分个彼此?——你若来冀州,主公定然不会亏待于你……老实说,瑾之才华,彧钦慕之,实恨没能早些结识!主公待瑾之重视,袁公路何能比之?只怕瑾去令叔父那儿,也得不到袁公路的重用!假以时日,只怕瑾会浪费大好时光。孰轻孰重,还请瑾思之慎之。”
诸葛瑾:“……”
诸葛瑾支支吾吾,完全说不出话来。
听至此处,诸葛亮则忍不住地佩服起对方:能把兄长辩得哑口无言,可见这人口才之高。
略微地思索,诸葛亮想出一条反驳之语,便隔一扇院门,朗声地道:“兄长,你忘记了叔父年事已高了么?”
话音刚落,诸葛亮擅自地推开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