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关键之人
“主公,若能争取到蒯异度,以其冠绝荆襄的影响力,联荆襄九郡之势,上下一心,定能抵御曹操。”黄忠进言道。
说说容易,可要争取到蒯越,又谈何容易。
刘琮也清楚蒯越在此次博弈中的重要程度,只是他是有名的亲曹派,这已经是荆襄人尽皆知之事了,自从反曹派黄祖兵败而亡后,就无人能扼住蒯越的势力。
而且,蒯越一直以来都对刘表未能善用其才而耿耿于怀,刘表尚在时他还有所收敛,如今刘表病亡后,他就更加恣意妄为,竟然毫不掩饰依附于曹操的想法。
刘琮在脑海里思索一切已知的信息,却仍未找到对症下药的方法。
曾经的蒯越,在刘表初上任之时尽心辅佐,佐平荆州他功不可没,可如今,刘表病逝,本将荆州未来寄希望于他,谁知他非但没有此意,还一心想把荆州献出去。
这其中定然发生了什么事。
若能知晓或许便能解开蒯越心结,刘琮这样思索着。
突然,他脑海里好似想到了一个人,被关在大牢里的此人或许就是关键所在。
...
牢狱里,蒯越一如既往,拎着一盒饭食来探望一位老朋友。
狱卒像往常一样给他开门:“蒯先生,您又来啦。”
蒯越笑着摆摆手,随后缓缓向牢狱内走去,他来探望的不是别人,正是曾经望及荆楚,少好学贫不改志的韩嵩。
他因为前往许都见了曹操一面,回来后请刘表遣子入质,结果被认为有谋逆之心,被关在大牢里,直到现在还没放出来。
“异度兄,您又来了。”听到脚步声,在牢房里的韩嵩便知道熟悉的老朋友又来了,打招呼道。
“德高兄,在大牢里的这段时日,真是委屈您了,放心,等过段时日,您就可以离开大牢了。”蒯越带着好消息前来。
韩嵩接过盒饭后,便问道:“少公子继位后,荆州之事可曾安好。”
听到这儿,蒯越像变了个人似的,厌恶之感溢于言表:“德高,您落得今日这般窘境,怎还挂念着别人。”
“将军负嵩,可嵩从未负过将军,我听说曹操领兵南征,少公子刚领荆州牧,恐怕压力不小啊。”
“哼,懦弱无能之辈,德高兄您还这么替他着想,殊不知这少公子早已打算将荆州献给那曹操了。”
咣当!
清脆的一声,韩嵩手中的盒饭掉落在地,他深陈曹操恩德,可他从未有过要献出荆州的想法,更不用说他还因此险些送了性命。
“可是我听他们说,这少公子继位后,可是在议事厅内表明决心,定要与曹操抗争到底,还当众斥责了名士傅公悌,怎的,还没过几天,他就变卦了?”韩嵩有些不敢相信蒯越带来的消息。
他在荆襄为官,虽非出自本愿,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担君之忧,若刘琮真把荆襄之地献给曹操,那他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韩嵩神色凝重,向蒯越望去,“异度兄,您在荆襄声望颇高,先君也曾器重于您,若是您出面,定能阻止少公子献出荆州。”
蒯越未有多言,他本就是有名的亲曹派,现在再让他来阻止,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德高兄,您就莫要多管此事了,等曹丞相接管荆州后,定能重新启用您,以您在荆楚的威望,官拜至将相亦无不可。”说完,蒯越便将刚刚掉落在地上的饭盒拾起,收拾好便离开大牢。
韩嵩有些发懵,先君刘表病逝未久,少公子刘琮继位荆州之主,如今还未过几周,便已想着要把荆襄九郡献给曹操。
这岂不是坐实了他与曹操有所往来,本无此意的他,却被迫落得如此。
正在叹气间,他听见牢狱门开的声音,心想莫不是蒯异度又折返回来有事要交代于他?
他忙靠近牢门,朗声唤道:“异度兄,还望您能再想想办法,劝少公子莫要献州才好。”
“献州?”
不是熟悉的声音,看清来者,韩嵩反应过来折返之人并非蒯越,而是继位荆州牧的刘琮。
韩嵩忙拱手作揖,改口言道:“韩嵩见过主公。”
“韩侍中怎认为我要献出荆州呢。”刘琮倒是对韩嵩刚才的一番话颇感兴趣。
可只见韩嵩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蒯异度与你说了些什么,还望韩侍中莫要隐瞒才好。”刘琮知晓刚刚离开之人便是蒯越,他特意在大牢外等候了段时间,再走进来的。
韩嵩一直在脑海里思索着刘琮刚才说的一番话,对于眼前的这位少公子,他竟然琢磨不透他心中所想。
“来人,把牢门打开。”
吧嗒。
清脆的一声,狱卒用钥匙把牢门打开。
从许都回来后,就被刘表一直关在大牢里未曾见过天日的韩嵩,对眼前这么一幕有些不敢相信,就这么把他给放了?
他迟迟未敢踏步向牢房外迈出。
“主公,您就这么把我放了,就不怕我转投曹操去。”韩嵩谨慎地望着刘琮,语气冷冰冰的,显然,他心中仍有些怨气。
“先父负君,君不负先父,那当儿子的,自然得替先父还债。”语罢,刘琮拱手作揖,向韩嵩致歉道,“韩侍中,先父对您误会,将您关在这大牢之中,是先父之过也,我在这儿,代先父向您赔个不是,这大牢之门,已为您打开,是去是留,您可自便。”
在踏出牢房的第一步后,韩嵩这才相信刘琮所言非虚。
韩嵩未走出几步,刘琮唤住他,言道:“至于韩侍中您所说的,我要举州献给曹操,那可真是太看轻我了,先父拼死打下的基业,
若是就这么献出去,背负一个不孝骂名,曹操名为汉相,实为汉贼,若我助纣为虐,则背负一个不忠骂名,不忠不孝,为天地所不容,那我宁愿战死,也决不投降。”
韩嵩回身一望,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牢。
“主公,就这么让他走了?”一旁跟随的狱卒有些不解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