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马,一枪。
或许是刚刚袁熙的暴起激起马超那颗争强好胜的心,狮盔下的俊脸闪过一丝杀意,哪怕是一人面对六人,也丝毫没有惧色,手中长枪一摆,口中发出一声啸声,反倒主动迎了上去。
梁兴冲在队伍的最前面,看到马超居然直直朝自己冲来时,心里顿时暗暗叫苦。
凉州谁人不知马超的勇猛?
莫说是自己一人,恐怕就算八部将全都在此,也未必轻易敢与其交锋,只是身后袁熙追得甚紧,要想从凉州城逃出去,也只有硬闯马超这一关。
想到这,梁关大吼一声,抡着长枪便迎了上去,手中的大枪一摆,刚想架住马超的枪,给其它人创造机会,谁料一股大力从枪身上传来,自己的虎口一麻,手中的长枪再也拿不稳,一下便被挑飞了出去。
糟糕。
恐怕就连梁兴自己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连马超的一招都没有接住,当意识到两手空空的时候,心里顿时大叫不好,还没等反应过来,借着两马一错蹬的机会,马超随手抽出后背的短枪,甩手便抽到了梁兴的后背。
‘砰’的一声,马上的梁兴哇的吐了一口鲜血,身体软软地趴到马背上,已经不知死活。
一招废了梁兴,马超顿时信心大作,手中的长枪左突右拦,居然一个人就把韩遂麾下的五部将全都拦在这里。
等到袁熙追上来的时候,却看到让自己无比惊讶的一幕,马超一杆将独斗对方五个人,而且看上去不是在守,而是在攻。
看到这,就连袁熙心中也感到一丝震撼,看来‘锦马超’的名头果然不是浪得虚传,人家可是有真本事的,看到这时,袁熙大吼一声:“孟起可用我帮忙?”
“不用。”马超大喝一声,手中的枪突然一扭,猛地刺出,正中敌将李堪的咽喉,长枪一点即收,丝毫没有拖泥带水之意。
五人打马超也只是勉强支撑,如今又折了一人,剩下的四个心中也开始慌张起来,百忙之中再往前看,却见出城的路又已经被赵云给堵住,那可又是一个堪比马超的存在,就算能过了马超这一关,也未必能过得了赵云那一关。
再这么坚持下去,也只有死路一条,四人突然默契地虚晃一枪,突然间便散了开,有两个人向前,一人缠着马超,还有一人也不知是杀昏了头,还是没看清路,居然朝着袁熙冲了过来。
见此情形,袁熙又怎么会手下留情,手中长枪一抖,便将敌将刺于马下,再抬头的时候,韩遂的八部将已经全军覆没在此。
只是众人却并没有注意到,那个被马超一枪砸在后背的梁兴却已经不知去向。
主将已死,他们的这些手下自然没有打下去的欲望,纷纷把手中的刀枪放下,老老实实被人押了下去。
就在这时,马超骑着马慢慢来到袁熙面前,两个人隔着几步远相互对望着,过了一会之后,马超沉声道:“这次我欠袁刺史一个人情,以后我会找机会还给你的。”
说完,马超酷酷地便一拨马往回去走,就在他路过袁熙的时候,袁熙轻声道:“世人都说‘锦马超’有多强,今天我终于见识到了。”
大概是没想到袁熙会夸自己,马超似乎愣了一下,扭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脸上并无嘲讽之色,自己也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淡淡道:“你也不赖。”
说完,转身便走掉了。
赵云随后跟了过来,冷笑道:“这马超也太狂了。”
“有本事的人才能狂。”袁熙淡淡的回了一句,想到死去的司昂,心头一阵萧索,淡淡道:“我累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
赵云也清楚袁熙与司昂之间的感情,点了点头目送着袁熙离去,而对于他来说,这个夜还很漫长,有很多的事在等着自己去做。
夜已深,乱了一宿的凉州城终于在天亮之前安静了下来,等老百姓战战兢兢地从家里走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城还是那个城,马将军还是那个马将军,唯一有变化的就是东城的驻地少了许多人马,却根本没有人在乎他们到底去了哪里,毕竟对百姓来说,活下去才是他们唯一的目的。
院子里有些安静,似乎袁熙还没有起床。
马休已经在院中徘徊很久了,终于鼓起勇气来到袁熙房门外,伸手一拍门,谁料房门却应声而开,自己小心地往里张望了一下,小心道:“师傅,你睡醒了吗?”
屋子里没有人答应。
“师傅,师傅……”马休终于进到了房间,等他小心地来到床边时,却惊讶地看到床铺居然是完好的,似乎昨晚并没有人在这里住过。
如果没有人住过的话,那师傅到底去哪里了?
就在马休愣神的功夫,身后的角落里突然传来一个疲惫的声音:“又出什么事了?”
“啊!”
屋子里有人?
马休顿时被吓了一跳,连忙回头时,这才注意到屋子里角落里坐着一个人,身边还放着一坛空着的酒坛,满脸邋遢的模样,不是袁熙又是谁。
“师傅。”马休见状,声音顿时哽咽了,喃喃道:“师傅你别这样,师兄在天之灵若是知道了,肯定也会放心不下的。”
“我没事。”满眼通红的袁熙摇了摇头,随手抓过酒坛,便往口中倒去,只是里面却连一滴酒都没有,显然整整一坛酒已经全都被他给喝光了。
颓然地把酒坛放下,袁熙沉声问道:“找我有什么事?”
“我爹在韩叔……韩遂那里发现了几封密信,想跟你商量一下,另外,师兄的灵棚已经搭起来了,你要不要……”
“当然要。”袁熙慢慢站了起来,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大步朝外面走去。
毕竟是马休的救命恩人,司昂的灵堂居然直接建在了马府之中,等到袁熙赶到的时候,赵云已经在此站了多时,看到袁熙疲惫的样子,也能猜到他肯定是一宿没睡,默默地走了过来,把三柱香递到了他的手中。
望着躺在棺材中的司昂,苍白的脸蛋仿佛像是睡着的一样,袁熙就这么呆呆地望着,直到马休过来提醒的时候,自己这才从沉思中苏醒过来,默默地把三柱香插到了香炉里,不知不觉又湿了眼眶。
“师傅你放心,师兄是为了救我死的,我一定会风风光光送走他的。”
“不用了。”袁熙摇了摇头,沉声道:“三天之后,将司昂的尸体烧了吧,我带他的骨灰回冀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