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应该是气氛极为和谐的一次见面,却因为张南与张顗的心怀鬼胎而变了味道。
自从知道马云騄与马休的身份之后,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就一直表现得很复杂,就算彼此眼神有对视的时候,也多是闪过一抹担忧。
众人落座之后,袁熙首先笑着解释道:“要是小事,我也不会麻烦二位将军大老远的赶回幽州,只是这件事却有些不同,与你们二位切身的利息有着重要的关系,所以才特意把你们见过来商量一下,”
张南勉强地笑了笑:“有什么话二公子直说就是,跟我们兄弟二人哪里用得着这么客套。”
“既然张将军这么痛快,那我就不拐弯抹角的了。”
袁熙顿了顿,微微一笑道:“自从去年调二位将军守上谷跟范阳两郡,一晃都已经过去了小半年的时间,跟幽州比起来,那里条件的确要差得多,我怕二位在那里不太习惯,所以我打算调二位将军回幽州来,不知二位将军意下如何?”
咦?这可是好事呀。
张顗跟张南顿时愣住了,心中齐齐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一时间,拿不准袁熙这般到底是何用意,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回答他。
沉默了片刻,张顗突然好奇地问道:“二公子,若我与张南调回到幽州,上谷跟范阳郡又派谁来守护?”
袁熙伸手一指赵云:“我打算将二郡的管制权全都交到子龙的手中。”
“他?”张顗心里顿时有些不服气,自己跟张南都是一人守一郡,赵云虽略有名气,但一人守两郡?他有那个本事吗?
心里虽然有些不服气,但张顗的脸上却并没有表示出什么异样,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小心翼翼地追问道:“那我与张将军的人马,是带回到幽州还是驻留在原地?”
“张将军这个问题问得正好。”
袁熙微微一笑,淡淡道:“我将你们召回到幽州,就是想跟你们说这件事,子龙初到幽州,对本地的情况并不是太了解,若是有本地的士兵辅佐,应该会熟悉得快一些,所以我打算把你们本部人马全留在原地,由子龙率领,也有利于他迅速熟悉本地的情况,至于你们回到幽州之后,我自会再调拨人马给你们。”
这,这哪里是调自己回幽州,分明就是想架空两个人。
若是按照袁熙这般安排,他就算真给两个人调拨人马,自己岂不是还要从头熟悉起,手里没兵,说话都少了几分底气。
听到这里,一直还不确定的心,似乎一下就变得坚强起来,就连张南的态度也不像从前那样彷徨,心里打定主意要跟张顗造袁熙反。
看着袁熙等着自己的答复,张顗跟张南迅速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应道:“既然如此,末将遵令便是。”
“好,我就知道二位将军会以大局为重。”袁熙哈哈一笑,一招手道:“事情既然已经说明白了,两位将军就留在这里吧,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美酒佳肴,咱们今夜不醉不归。”
“二公子有如此雅兴,末将必定奉陪。”张顗略一琢磨,一条妙计立刻涌上心头。
酒宴的规模虽然不大,但却几乎容纳了幽州所有的大员,就连太守牵招与别驾韩珩也加入了进来,就在袁熙近乎野蛮的劝酒下,众人一连喝光了几坛的酒水,甚至还没等酒宴散掉,牵招等人就已经坚持不住,满身酒气地呼呼大睡,立刻被人搀扶了下去。
行军打仗这么多年,张南跟张顗自然也有自己的绝招,早在酒宴未开之前,就准备了一个方巾塞在袖子里面,每次喝酒的时候,借着一抬手的机会,就会偷偷把酒撒到了方巾上。
看上去两个人喝了不少的酒,实际上却几乎倒掉了一大半,直到大家都醉得差不多了,两个人也学着其它人的样子,佯装不胜酒劲,伏在案上呼呼睡了过去。
大殿中只剩下袁熙一个人还在坚持着,一只手勉强地举起酒杯,一抬头却看到所有人都倒在案上,自己勉强支着眼皮,含糊不清地嘲笑道:“你们的酒量真是太差了,这么多人都喝不过我,算了,今天我就放过你们,来人,把他们全都扶下去休息。”
说完,袁熙脚下一个踉跄,自己也倒了下去,直接躺在地上的席子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袁熙居然睡着了?
这可是天赐的良机,张顗见状正想偷偷起身,趁机将袁熙给干掉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自己连忙偷偷看了一眼,见到进来的居然是马休的时候,顿时露出失望之色。
错失了千载难逢的机会,张顗心里不由叹了口气,暗骂马休来得如此不是时候,只要再慢那么一点时间,自己就已经得手了,只是现在机会已经没了,只好再找机会了。
马休指挥着袁熙的亲兵把人扶了出去,走到张顗跟张南这边的时候,刚要去搀扶他们,两个人突然睁了开眼睛,装出一付茫然的表情看着四周,一拍脑袋似乎想到了什么,含糊不清道:“今天喝得实在是尽兴,咱们也该回家了。”
“回家?对,回家。”张南配合地说道。
马休脸上闪过一丝担心,连忙劝道:“二位将军,你们喝得太多了,还是先住下醒过酒之后再走不迟。”
“这点酒,不碍事。”张顗醉熏熏地摆了摆手,咧嘴笑道:“外面有我自己人,你就不用担心了,留步,留步。”
张顗害怕马休离得太近,会发现自己在装醉,一伸手,连忙把马休给推了开,自己则与张南相互搀扶着,踉跄地朝着外面走去。
只是离去的两个人却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们走后,马休脸上的表情笑得是有多么的开心。
酒宴举行得早,等二人从刺史府出来的时候,也就刚过未时,头顶上的太阳依然炙热,而两个人出来之后,就在亲兵的搀扶下一口气跑出了很远,直到进了一条无人的巷子后,张南顿时醉意全无,迫不及待地问道:“兄弟,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张顗冷笑道:“袁熙的刀子都已经架到咱们脖子上了,咱们要是再不动手,到时候就是他砧板上的一条鱼,想怎么切就怎么切。”
“接下来怎么办,我全听你的。”张南咬着牙,面目狰狞地点着头。
张顗表情阴森,沉声道:“眼下正好袁熙他们全都喝多了,估计最迟也要晚上才能清醒过来,趁着现在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咱们这就出城把人马带进来,假借袁熙的手令带兵进城,只要把袁熙控制住,这幽州城就是咱们的了。”
“那好,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