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恒召陈平谈的是关于对鳏寡孤独穷困之人的赈济之策。
大汉初立之时,天灾频仍。
那时朝廷顾全百姓甚是吃力。
对那些特殊群体照顾不是特别周全。
刘恒自登基以来,风调雨顺,大汉还算太平。
他在翻阅皇宫存档时发现了这一问题。
于是把卷宗递到陈平手上,说道,
“朕听闻早些年大旱之时,这部分孤弱之人活得比其他人都更加地艰难。
你那日在朝堂上提起过替天子恤万民是丞相的职责。
可是在这方面做得不够,是你的失职。当罚!”
陈平欣然接受,把自刘恒登基以来陈家不用到代国犒军省下的财物都当成“罚金”拿了出来。
等到三月里青黄不接的时候,普通百姓家生计吃紧,鳏寡孤独穷困之人就更加地度日如年了。
陈平让朝廷在全国布告,宣布赈救,借贷之策。
有官府拿出累年的余粮,受到了陈平的责问,
“以往的那些个灾年,对灾民赈恤不力,这是本相的失职。
特自罚以谢天下。
还请作为父母官长的诸位同僚襄助,把这些个物资按事先拟定的章程发放到鳏寡孤独穷困之人手上。
赈济得力将会是政绩上浓重的一笔,也是大汉官吏快速升迁的重要途径之一。
虽然陈平没有像往年那样公布赈济奖惩的具体办法,但是对于执行刘恒登基以后的第一个政令,他们仍然像往年一样十二分地尽力。
“正值春和时节,草木群生之物都有各自的乐趣,而吾百姓鳏寡孤独穷困之人或濒临死亡,而没有人看望。作为百姓的父母将会怎么办。
应议一议赈救,借贷。”
这是刘恒关于春荒时节应对之策的诏书内容。
更是突出了此次赈济的重点人群,
“老要非帛不暖,非肉不饱。今年年初不断派人省视问候长老,又没有布帛酒肉赏赐,又怎样帮助天下子孙孝养其亲?”
众官吏见陈平带头,有余力者出都拿出了家中余粮,以添作赈济物资。
朝廷请令、县、道,年八十以上,赐米人月一石,肉二十斤,酒五斗。
九十以上,又赐帛一人二疋,絮三斤。赐物与粥米,县令阅视,丞及尉送至,不满九十,啬夫、令史送至。
刘恒登基以来的第一次赈济很是成功,他也受到了大汉百姓的赞誉。
陈平在派发米粮时,有一穿着朴素整齐的童子拿着一本书交给陈平,说是书的作者要他即刻就看,看了之后立马给个答复。
陈平打开那层层薄麻纱,只见两个足以让他为之膜拜的字《素书》映入了眼帘。
他的心里极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从那一刻起,他就忘了自己,忘了周遭的一切,甚至把现在正在赈灾都给忘了。
但是,当他的左手不受控制地颤颤巍巍地翻开扉页时,却只看到了一片空白。
陈平立时有了一种求而不得的失落。
他再看向前方,那童子还在。
只是他脸上挂着端庄的微笑,朝陈平施了个礼,
“我家主子说留侯的那一本才是有正经内容的。如果丞相想要看到孤本,务请随我去见见他。”
陈平对此人的底细不甚清楚,询问了一句,
“留侯的那本不是随他下葬了吗?”
童子脸上保持着笑容,避开了陈平的问题,
“我家主人说了,他知道高祖皇帝心中的疑惑。”
陈平心里不是个滋味,高祖皇帝已经先行,现在的大汉百姓最需要的是一粥一饭一丝一缕,那位心中再大的疑惑于他而言都不是顶重要的。
陈平从极度的激动中恢复过来,不为童子的话所动。
但是,那童子再次追加了最重要的一句,
“我主人知道丞相的来历。”
陈平抬起了头。
“一——阵——风——”童子一字一顿地说道。
陈平尘封已久的记忆再次重现。
在这个没有张丽的世界里,他的人就像是被掏空了一样,他的灵魂就好像是缺失了似的。
童子的话更加地撩起了陈平心中的痛,两只脚不由自主地就追随着童子的脚步而去。
在一景明水秀之所在,陈平见到了一个须发皆白看不出年岁的老翁。
陈平渴望地看着他,希望他能帮自己回到本来的那个世界,再见到那些个熟悉而又遥远的面孔。
即使不能得偿所愿,能多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的过往,也是一件多么让内心欢喜的事。
那人睁开了眼,除了各有一丸比针尖大不了多少的黑眼珠外,余下的全是白色。
很诡异的眼睛。
偏偏那眼珠子还会在那人的眼睛里无死角地动。
陈平感觉得到,那眼睛把自己看得清清楚楚的,可那双眼睛看上去却那么地亲切。
那人笑着问道,“陆家小哥可还认得咱家?”
一次只像挤牙膏一样地只挤那么一点点,甚至比挤牙膏还让人着急。
陈平自然没有见过他。
那人保持着矜贵的笑容,“陆小哥不记得我不要紧。你曾经于我有过几饭之恩。
所以我想帮你摆脱沉沦。”
沉沦?
陈平在今生,一直把“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作为信条,从不曾记得于谁有过几饭之恩,更不知这恩情从何说起。
童子递给陈平一个麻布包裹。当他当着众人的面解开那物后,他惊得合不拢嘴——内里竟然是一套他最喜欢的球衣!
他最喜欢的那个牌子!
一看到这,陈平就仿佛从耄耋老人一瞬间就变回了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一样,心里不禁一阵欢喜。
“欸,不对。
那老叟眼睛晶亮晶亮的。他又是怎么知道我是穿越过来的?而且还对我的喜好知道得如此清楚?”
陈平不信鬼,也不信神。他觉得眼前的人,定是故人,不禁试探性地一问,
“你是?”
那老叟还是不肯说,“我来这方天地比你早个几年。一开始觉得化形成了人是件很幸福的事。
可是没想到做人更加地千难万难。
你在这做善事时我认出了你,真的很高兴呢。
唉,不说这些没用的了。
我发现了一次回去的机会,可能转瞬即逝,你回不回?”
陈平当然求之不得了。但是,把这么大的事完全交给这样一个头次打交道的人身上,完全不符合他对稳妥的理解。
于是乎,陈平问了句,“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
那老叟笑得尴尬,还记得在学校小土坡上没?你曾经好几次用煮熟的白切鸡喂过我,然后还给我取过一个名字。”
陈平用白煮鸡在校园里资助过的动物多了,比如说猫儿,还有狗儿什么的。一时半会实在想不起来,只得两眼茫然。
老叟再提醒,一阵恶心的臭气袭来,陈平忙掩鼻。
这气味,除了那只跟自己从来不认生的黄鼠狼之外,再找不出第二家。陈平懂了,
“你是小灰灰?”
老叟高兴得手舞足蹈,“早就老了,是老灰灰,不是小灰灰啦。”
老灰灰带着陈平穿过了几条路,又走过了几片林子,然后在一有茅草屋的山坡上停下了,
“茅草屋后的古井。
老桐子可得跟紧了。”
……
*
陈平悠悠地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跟前一女孩子枕在床沿上睡着了。
陈平看了看胳膊腿什么的,确定还是穿越前的那老模样,只是眼前的这女子好生陌生。陈平用手指头轻轻地推了一下那女孩,她立马就醒了。
等陈平看清她的脸时,惊呆了,这不就是活脱脱的二十出头时的张丽吗?
不过她又不是张丽,这一点陈平可以肯定。因为眼前这位的身材看上去比张丽更胜一筹。
那女孩笑着说道,“你为我做的游戏角色我都看到了,特别好。
不过也不用那么拼命,你又不靠游戏吃饭。”
陈平的心哇凉哇凉的,兄弟妻不可欺啊。自己再喜欢,也不能夺了那二货的心上人呐。
于是他苦笑着说道,“我和晟子是好哥们,这些不算什么的。难得他舍得你来医院照顾我。”
说到这,陆桐的心里就一阵抽痛。
不过,“张丽”却说道,“我跟他早分手了。”
什么?
真的?
陈平感觉自己乐得快像一只小灰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