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是大汉皇后女婿,张敖并没有受多大的委屈,一路坐着槛车就到了长安,下了狱后,吕雉和鲁元公主时不时地去狱中探望,监狱里好吃好喝地供着他。
只可怜了那贯高,被莫名的手打得皮开肉绽,就是一口否定是张敖要刺杀刘邦,气得戚夫人的银牙咬得咯吱咯吱响。
听刘邦的暗探回报,监狱处贯高的皮肉被烧红了的铁板烫得嗞嗞直响,他都没攀咬他主子一声,连刘邦听了都不住地赞道,
“真乃壮士也!”
后刘邦也觉得戚夫人的闹剧闹得太过头了,就派了贯高的一个同乡泄公以一个故人的身份和他聊天,回忆那些快意恩仇的事,等到贯高放松下来,完全放下了心防,趁机问道,
“兄弟你倒是说说,这么痛快的事,真的只是你一个人要干的?”
贯高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痛快什么呀?都不是三岁小儿,会有怎样的结果谁都是知道的。
一个人,有不爱他家人的吗?我贯高如今谋反,弄的结果是父母妻儿全都要被处死,难道说我爱大王能超过爱自己的亲人吗?
我这么做,只因我大王确实没有反心,这都是我一个人干的,我不能诬陷他!”
贯高见泄公仍然怀疑,就把事件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泄公。
刘邦听后,大骂了一声“贱人!”后再没有说一句话。
因着没有张敖谋反的证据,吕皇后也一直在不停地求情,刘邦只好将张敖放了。
只是张敖不再是赵王,他被贬为了宣平侯。
刘邦再次推了戚子母子一把。
高帝九年(公元前198年),刘邦将两年前被封为代王的刘如意迁为赵王,直接把他推到了前台。
那些支持太子的人松了一口气,只要刘如意去了赵国,就不能再觊觎皇太子的位置了。可刘邦却以刘如意太小不为由把他留在长安。
陈平知道,刘邦这是一再地在给戚姬机会,让她自己提出放刘如意去赵国。
可那个女人却丝毫没有领悟到刘邦的良苦用心,还在一个劲地撒娇卖痴明里暗里地要刘邦立刘如意为太子。
刘邦三次两次地在朝堂上提起过废刘盈立刘如意的话,均遭到了大臣的反对。
甚至那个在荥阳城被项羽烹杀了的周苛的堂弟周勃不惜冒着杀头的危险用夏桀、商纣来形容刘邦也要劝阻改易太子的事。
闹剧最后在刘邦的授意下,张良为吕雉出了让商山四皓出面才镇下了这事。
刘邦有了他登位后的第一次酗酒,他很是忧虑地对陈平说道,
“那个胸大无脑的舞姬害死我的宝贝儿子了!”
听得陈平一阵心酸。
但陈平知道,自古宫门深似海,皇家的事,不是自己一个下臣该议论的。按理说,他应该站在吕雉和薄姬一边,对这事充耳不闻的,可是刘邦对他和张丽的恩情又让他为了难。
他在绞尽三千青丝思而不得其法,符玺御史赵尧却趁着刘邦不在,递给他一小罐醪,
“宫里的。是蜀地进贡的,特别地香醇,我也是趁陛下私库那不注意私藏了一点。稀罕货。”
陈平知道赵尧有所求,他没有拒绝。
赵尧对陈平说道,“兄弟,一开始我觉得你挺背的。
要说功劳,带兵打仗的有你,救陛下于危难的也有你,结果才封了户牗乡那么巴掌大一块地。
那时候我觉得你点背到房顶了,真的。
只是没想到,一转眼,你就给自己改了运,一下子又成了曲逆侯,好家伙,五千户啊。”
赵尧是后期才进了汉营的,因其地位和功劳有限,又没有特别让人认可的品格,因而没有机缘搭上樊哙和夏侯婴他们这根线,与张良韩信萧何等人也没什么交情。
当他看到陈平在朝堂之上如鱼得水时,就常常做出些亲近的举动。
本来人往高处走,这些都无可厚非,可陈平发现,这人在刘邦等重要权贵不在时,对底下的那些个人的不客气可是毫不含糊的。因此,虽然陈平表面上与他虚与委蛇,但在心里对他很是不喜。
自己知道的,刘邦未必没有察觉,至于刘邦为何还会留这人在身边,陈平确是不知,也不想问。
陈平坐在席上,美美地品了一口,问道,
“你想升官?”
赵尧嘿嘿两声,“升官发财,封妻荫子,哪个男人不爱?”
陈平眼睛眯缝了一阵,想了一会,问他,
“周昌那么大的官,你想不想当当?”
那赵尧满脸堆笑,“曲逆侯你这不是拿我开涮吗?
周昌什么人?朝野上下谁不知道。那可是陛下最喜欢的周苛的弟弟,也是陛下最看重的人,那次劝阻换太子,用那么恶毒的话来咒骂陛下,陛下还对他那么亲近,你说我拿什么去取代他?”
陈平最恨这种贪婪无德的人。先不必说当年陈平设计用两千娘子军换得刘邦的一线生机之后,荥阳城破周苛被俘后那种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气概不是赵尧所能比的。
周勃的才华盖不了他的口吃,朝中好多人对于他御史大夫的职位即使再垂涎也会看在周苛的份上对周勃格外厚待。
偏偏这个人只看得到利害,这种人就不适合在朝堂上呆。
陈平心中有了算计,笑着对赵尧说道,
“你知道的,那皇后娘娘可不是一般人。陛下现在换太子不成,就格外为赵王的性命担忧。
那戚夫人自己作死也就罢了,女人嘛,要什么样的咱陛下弄不到,可赵王可是陛下的亲儿子,那可不一般。
你要是能解了陛下的后顾之忧,加官进爵,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赵尧捻着胡须,“这可难办。我可没那么大的份量让我们的皇后娘娘撒手。”
陈平往赵尧的近处再挪了挪,把嘴巴凑到了赵尧的耳朵处,
“你忘了,前一段时间周勃因为换立太子的事狠狠地把陛下顶撞了,才拦下,那吕娘娘还感激得给他下了跪了呢。”
赵尧:“我明白了。苟富贵,勿相忘,勿相忘,呵呵......”
陈平心中一个小白眼,“我相信你个头,上一次说这话的家伙坟上的草都长成参天大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