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了奖励的猎狗在喝过醋后,嗅觉又恢复到了先前的程度,这下它极有灵性地向剩下的几个人跑去。
猎狗还没有近前时,突然,其中的一人飞过一脚,把那猎狗踹到不远处的铜鼎处,生生地折颈而死。
宫中卫尉的人以极快的速度控制住了那人。
陈平看那人时,只见他身材比一般的内侍都要高大健硕出一截,眼神中透出一种坚定与冷静。
跟前的众朝臣骇然。
回到宫中的曹参有些喘息甫定,他正要让东海王府众马夫退下时,一道灵光闪过陈平的脑际,他阻拦道,
“慢着。这事反常。”
紧接着,陈平再向刘盈请示道,“臣请陛下再用上好的猎犬把余下的人逐个查验一下!”
陈平的话再次在众臣中引起了轩然大波,他们中有些人已经面露怯色,想要后退一步。
当刘盈采纳了陈平的建议,当猎狗走近众人时,马夫中已经有人按捺不住了,其中的两人以极快的速度从刘盈近侧的内卫的手中拔过刀,试图要拿住刘盈以要挟朝廷。
忽然,陈平只听见耳边有呼呼的风响,一去羽箭同时洞穿了那两人的手腕。
“神箭手!”陈平心中赞叹道。
当内卫把那两人再拿下后,马夫中也只剩下两人了。
陈平见那两人经不住吓,此时早已面如土色,两股战战,其中的一人还差点瘫软在地。
栾提氏惊得忘了场合和身份,当众便脱口而出,
“藏得好深!这两人我记得,他们在我进赵王府前就已经是赵王府的马夫了。其中的一人还跟我没上没下地套过近乎,我竟然丝毫都没有察觉到!”
陈平和刘盈、吕雉当场面面相觑。
匈奴的那个冒顿单于,比陈平想象中还要难缠,他早在栾提氏提出南下前,就已经有所动作了。而且他的死士,藏得让人匪夷所思。
只是有一点,陈平不解的是,这些个人如果要加害栾提氏,大可以直接动手,为何要在长安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但对方还活得好好的?
陈平这事还没有想明白,就听见那几人狂笑着用一些陈平听不懂的话在说着些什么,言语间全是幽怨与诅咒之声。
光那声音,把人瘆得慌,陈平问栾提氏,“他们说的是什么?你可听得懂?”
栾提氏的脸色很不好看,好似避重就轻地说了句,
“他说这连个开始都不算。”
陈平这才知道,东海王府马厩的事已经不单纯是杀人纵火那么简单了。
只听得那些个被捉的匈奴人口中叽哩咕噜个没完,陈平想象得到那不会是什么好话,心里正堵的当口,就听见栾提氏咆哮道,
“草原最阴毒的巫咒之术!把他们的嘴堵起来,快把他们的嘴堵起来!”
没等宫中内卫反应过来,栾提氏已经一把拾起地上的利刃,以风雷之势把那向人的头削了下来。
然后瘫坐在地,他责备道,
“你们反应太慢了。这种咒语我当年在头曼单于的葬礼上听到过,是王庭大巫最恶毒的诅咒。
当时大巫不服冒顿的残暴与手段,葬礼进行到少半时,他们就唱了这段,大意是诅咒冒顿终生无天伦人伦,子孙殆尽之语。
这些东西,本来都只听一半忘一半,或者干脆不能听的。
可是我却发现,自从头曼单于的葬礼过后,冒顿就像是被人在身体里养了专门以精气神为食的虫子一般,一天比一天萎靡。
而且还异常地害怕入梦,常常半夜从噩梦中惊醒。
这些都不似我草原儿郎的作派,草原上的人,大多把生死看得淡然。
所以我担心,他在此时此地,已经对大汉的国运下了咒。还请我皇帝陛下早作警醒的好。”
栾提氏的话不伤人,可是很膈应人,饶是刘盈和吕雉再好的修养,此时也面色阴翳。
曹参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地问了一句,
“线索断了?那我们还要追查下去吗?”
说了等于没说。
陈平在穿越前就听说过,科学虽然很是发达,但总有科学到不了的角落,那就是其他东西存在的土壤。
汉代人本就迷信,再加上长安城中还有来自匈奴的间者未清除,宫里的这两位肯定不会安稳,查还是得查下去的。
还没等陈平说些什么,吕雉却冷着脸说道,
“不追查了,那些个新近遣出宫的人,朝廷对他们也不能再像以前那么地宽容了。”
因噎废食,因着一棵树伐掉整片森林,用来形容此时的吕雉再合适不过。
吕雉自乱方寸之举显然是不明智的,陈平心中有隐隐的担忧,不久的将来,这些个势力,将会成为大汉最大的隐患。
回到陈府后,陈平就收到了来自代王府的拜帖,是薄昭的。
陈平对这种打着代王旗号狐假虎威的做法有些反感,正在考虑是回绝还是给他一个下马威时,张丽却猜出了陈平的心中所想,对他说道,
“长安城间者的事刚只露了个头就不得不转入暗中。
夫君你不管是从朝廷还是从维护咱们团子的角度出发,都得好好地款待薄太后的娘家兄弟。
更何况他也只是面上张狂,宫里的那两位都没说啥,你还是不要太较真的好。”
当张丽说到从朝廷的角度考量时,陈平的心中就有了主张,他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然后笑眯眯地迎了出去,像是见了亲爷娘一般地嘘寒问暖。
薄昭却很是不自然地说道,
“侯爷和我家是至亲的关系,用不着这么生份的。
我递拜帖是我姐的主意,我也到现在都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反正我外甥是没空来长安的,总得有人要替他抖一抖这威风,才显得我代王府气派不是?”
薄昭这人虽然脑子没有薄太后的好使,但是在陈平面前从来都是有一说一,他的话可信度很高。
陈平不禁在心里琢磨起薄太后让他捎来的话,把他迎到明间之后,就直接问道,
“国舅大人最近可听说东海王府马厩的事?”
薄昭哈哈大笑,“那么大的动静,各家王爷哪个不关注?又怎么会不知道。
就是为这事我姐才让我来拜访亲家老爷的。她说我这嘴没个把门的,做事也不牢靠,她让我把话带到,让亲家老爷给把把关,然后再斟酌一下,该怎么把这话说给陛下和皇太后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