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董卓,自入洛阳京都,半月有余,暗中与朝堂百官私下来往,皆各奉重金美婢以为延揽结交,并依心腹李儒之谋,暗中招揽收拢何进兄弟旧部,将京师周围军权渐握在手中。其势渐大董卓难免心生骄横,麾下军士也常在城中为非作歹祸害百姓。
早前李逸虽数次提醒太后并天子,何太后不以为意,少帝又分明只是听从太后吩咐的傀儡。虽暗中使张辽高顺等招揽各军,奈何功效甚微。
眼见不能阻止董卓做大,李逸又恐董卓对自己不利,又见近日袁绍等人与董卓已渐成水火之势,李逸思来想去,便有远离朝堂,寻求外放之意。恰巧冀州来报,有黄巾余党作乱,骚扰郡县,其势渐大,各郡连番上书朝廷,皆告急并请旨发兵剿灭叛逆。
李逸闻听,心中一喜,出班请旨道:“臣功微德薄,蒙天子厚恩朝廷重用,忝为将军封号讨逆,今冀州乱贼四起,臣愿提一只军马,行讨逆之责,往冀州清剿叛逆扫除乱匪,为天子分忧,以上报朝廷天恩。”
曹操心思一转,暗暗一笑,上前奏道:“李逸身为讨逆将军且是天子近臣,此去替朝廷分忧,可谓名正言顺,必获全功。”
董卓心中对新贵李逸抢了自己奉驾还都之功,早就心下不满,正欲寻机整治李逸,见李逸自请出兵讨贼,心中暗自思量片刻,这李逸出兵必有消耗,损耗其势力未尝不失一件好事!到时也容易寻个由头加罪与他,将之治罪。当下也出班奏请附议李逸出兵河北。
珠帘后端坐听政的何太后见状,稍作沉思便开口道:“众卿如此齐心保举李逸,天子自当从众臣之请,可诏令李逸引五千军往河北剿灭叛逆,并传诏冀州各处军马将校,与之呼应,以图早入扫清匪患。李逸可还有剿贼所需之请否?”
李逸闻听,拱手道:“臣斗胆,请朝廷降旨,为臣征募一人为参军,臣愿立军令状至陛下案上,必定剪除叛逆克进全功,上报朝廷。”
司徒王允开口道:“不知李讨逆属意参军为何人?而今官居何职身在何处?”
“臣听闻,前黄门侍郎荀攸,现赋闲在京,听闻此人颇有谋略。臣斗胆,愿请此人为参军,同去破敌。”
“好!朕便准爱卿所请。着内侍,传朕诏书,令讨逆将军李逸引马步军五千,征荀攸为参军,往河北剿贼。冀州各郡校尉将士皆由李逸酌情调遣。各郡需整顿粮草军备,协同并力,早日建功”。少帝见太后方才已然应允,当下便开口允诺。
“臣谢陛下圣恩,臣即刻便去点验军马,三日后便可辞京出征。”李逸跪地朝天子叩拜。
当日李逸下朝,便命人唤来张辽高顺二将,命二人整顿五千军马即日披挂出征。又使人持了自己亲笔拜帖,请新任参军荀攸来府中商议军情。
这荀攸先前见十常侍弄权,朝堂昏聩,已辞官罢职,赋闲在京中逗留,正欲归颍川老家隐居。忽有天使寻来传诏,说是新任讨逆将军李逸保举,被朝廷征辟为参军,随军出征河北。虽心下不愿,然诏命难违,不得已也只得接了诏书,荀攸心中思索自己与这讨逆将军并无瓜葛,也不熟识,甚至无半分相识之谊,不知因何独独举荐自己?思索半日无果,只好收拾行装,领了官诰印信,回寓所等候军令,准备从军出征。哪知讨逆将军差军士持拜帖前来,说是奉将军之命,前来延请先生过府商定军情。荀攸心中正自好奇,便随了军士上车,往讨逆将军府中而来。
这讨逆将军府,乃是一座五进带左右跨院的宅子,原本是张让所有,前些日子才被朝廷收没转赐给了李逸。李逸并无家小,所幸有太后所赐十名婢女,又有李逸让军士去外边寻买了几个忠厚老成的奴仆进来打理,这府中才算有了些生气。
荀攸车驾到将军府门,便听先前军卒呼号:“快去通报将军,参军先生请到了。”荀攸闻听,掀开车帘,便钻出车厢下车,双脚刚一站定,便见府内飞奔迎出一名锦袍少年,此人剑眉虎目,身姿俊伟,虽年少却不失稳重之姿,正是这京城少有的英俊少年郎。
李逸迎出府门,但见车前站定一儒生文士,应是年长自己些,却颇有一股飘然洒脱之势。料定必然是荀攸无疑,忙上前抱拳深深一礼道:“见过公达先生,久闻公达先生大才之名实在仰慕,奈何无缘拜见,今冒昧奏请朝廷,延请先生至帐中赐教,逸出身行伍,行事鲁莽,未曾先行拜请先生尊意,便唐突延请,累先生奔走军中从征,还望先生海涵。”
荀攸一听,此人便是近日名声鹊起的讨逆将军李逸无疑了,见他虽出身军伍,却气度不凡,知礼谦恭。心中便先有了些许好感。当下含笑还礼道:“将军乃当今天子近臣,逼死张让诛杀段硅,迎奉圣驾还朝,乃社稷之功臣,攸不过一酸儒,得将军厚爱保奏天子驾前,攸不胜感激。”
“先生过谦,先生请屈尊府中用茶,某有军情请教,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将军过誉攸不敢当,只是天子诏令攸至将军帐下听用,随军征剿乱贼,日后还望将军多多照应才是。”
李逸哈哈大笑,上前攀住荀攸手臂,二人边迈步向府内同行,李逸边道:“公达先生世间名士,天下皆知,逸思慕久矣。不敢欺瞒先生,今冒昧请先生屈尊移步,便是厚颜欲请先生为我幕僚。此间并无他人,不敢欺瞒先生,某观董卓此人狼子野心,不日必会作乱,逸虽不才不敢妄谈雄心壮志,却也不甘受奸臣贼子欺凌朝堂,更不忍天下黎庶再受肆虐,意欲为苍生请命有所做为,奈何自知才疏德薄难成气候。而先生当世大才,有张良之才陈平之计,故厚颜相请,欲使先生代为谋划。”
荀攸听得,心中不仅惊讶其大胆言辞,更对李逸之胸怀磊落暗加赞赏。当下也不加应辞,只是轻轻一笑道:“将军乃天子信臣,自当有安定乾坤辅助天子之责……”荀攸话未说完便被李逸打断道:“哎?逸以真心付先生,先生因何以官面文章付我?逸说句大不敬之语,大汉自历桓灵两朝,政令昏聩朝廷不明,致使贪墨成风百姓疾苦。今上谙弱太后愚钝,文武百官无心国事只知朋党为奸。且四方诸侯鱼肉地方横征暴敛,各个拥兵自重,朝廷已是难以压制,早晚间必然是诸侯争霸,逸虽出身低微,却也知堂堂八尺之躯立身天地之间,自当提三尺剑建立一番不世之功。虽说不敢奢求能成秦皇汉武之功,却也立志要做一番锄强扶弱安定黎民的伟业。”
“将军胸怀凌云之志,真奇人也,不知将军有何打算?”
二人已到厅中,李逸命人奉上酒水,复遣退下人,才开口道:“今董卓携西凉大军之威欺压朝堂,已有不臣之举,此贼多次公然表露,欲效法伊尹霍光,有废今天子立陈留王之举。然此贼性情暴虐,心思狠毒,又不体百姓之苦朝堂之危。逸料其不日必行大逆之举,若董卓作乱,且不说益州刘焉,幽州刘虞,荆州刘表此等汉室宗亲,即便这朝中四世三公之后之袁本初袁公路兄弟,并曹孟德之辈也皆虎狼之士,又有辽东公孙瓒,西凉马腾,并州丁原,兖州刘岱,徐州陶谦等辈哪个不是手握雄兵?岂肯坐视董卓肆虐?届时必然是天下大乱。久而久之诸侯也难免来回厮杀,受苦的还是这百姓黎庶。逸虽不才,眼下正在筹措,欲借朝廷征剿叛贼之机历练军马,提高声望,招揽世间豪杰贤士,再寻一处州郡为基业,进可扶社稷讨不臣,退可守一方百姓安危。只是逸出身微末,又无才学声望,势单力薄恐难以成就大业。这才冒昧延请先生,欲请先生为天下大业谋划。”
“将军言重,荀攸不过世间酸腐儒生,不敢言大业之事,此番征剿河北叛军,不知将军有何打算?”荀攸不动声色,将李逸的延请不推不应。李逸心中明白这是荀攸信不过自己,有心试探或是有意考验自己,看看到底自己值不值得他荀攸投靠辅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