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的帝王生涯6
因为当初立嗣,儿子里面有几个人选的。长子曹昂、幼子曹冲都算,如果不是早逝,这两人最有机会。因为早逝,除外。另外还有三个,曹植、曹彰、曹丕,曹丕也就是我。按照我爹的想法,曹冲死后,曹植就是最符合条件的了。只是因为他老是喝酒误事,又私开司马门飙马,所以给排除在外,或者说把位置往后移了。然后就是曹彰。因为他虽然文的不及曹植和我,但是领兵打仗可是曹操第二,如今江东孙权、西蜀刘备两家未除,曹彰的军事才能可是派上大用场。所以,他也有可能。最后才是我。虽然最后我爹下定决心,三年前立我为太子。实际上也还在犹豫,一般人去干工,单位还要设一个月到三个月不等的试用期呢,认为干得不好,还可以不要。立太子也是有试用期的,这太子当得不称职,也可以撤换。我在邺城虽然兢兢业业,没出什么纰漏,但也保不定在什么事上让咱爹不高兴,换了想法。譬如说魏讽反叛,自己不经请示就抓人砍头,来个先斩后奏,显然是认为自己翅膀硬了,不需要他曹吉利了。有可能他急召曹彰,而不是我的原因就在这。
咱爹行事变化多端,让人无从捉摸,大家又不是不知道。
扯得太远了。
话说我爹刚刚过世,军中就已乱成一锅粥。因为整个军中,都是以我爹马首是瞻。现在他这头老马没了,大家都没了方向感,所以就乱了。青州兵知道自己腿短,所以想趁早散伙溜掉,有些文官就认为这些短腿又短视的兵留着也是个累赘,放了又是个祸害,不如一齐儿坑杀。又有些居心不良的低级武官趁机提议,现在军心动荡,为稳定军心,需马上撤换重要地区的军政长官,全部换上咱曹家的老乡,不是俗话说的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吗?这就是关键时刻别有用心的人趁机谋私利的表现。
我爹的遗令还在耳边回荡,恍如生前一般。他的话还有温度,所以他的第一个第二个遗令都得到了执行。尤其是第二个遗令,因为有关部分人的生死利害,所以执行得特别积极。
所以我大弟曹彰的塞外良马滴滴跺跺一阵狂奔,载着我弟风驰电掣地奔驰在路上。长安到洛阳,八百里路程,全程都是跑的高速,而且还是超过最高时速的那种。兼任道路安全的驿站工作人员是管不了的了,因为他一路吹着哨子,马头上插着军旗,表明这是在执行紧急公务。塞外良马,一直跟随他南征北战、东征西讨,都是经过异常的艰苦考验的,非比用来跑快递发物流的一般的邮政马可比。即便如此,八百里加急,都没有停下来喝口水吃点燕麦补充,等到得洛阳,那马儿也是差点累倒在地。
这边贾逵已是统一思想,把全军上下修理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了。也就是说短腿的青州兵不跑了,得到了优待,表示效忠新主人。撤换重要军政长官的提议也只当是个笑话,已经要他闭嘴,该去干嘛还是去干嘛,所以重要的军政长官也心悦诚服,表示拥护法定的顺位继承人,不生他念。密不发丧,一如秦始皇故事,也取消。因为我爹死得太突然,情报部保密局都还没开展工作,那最高统帅逝世的消息已是传得全军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还有屁秘密可言。密不发丧徒增纷扰而已。所以哭临、小殓、大殓那一套我爹生前激烈反对的孔孟丧葬礼数一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比及大弟曹彰八百里加急一路狂奔到洛阳,大家已是穿戴统一、表情整齐地站在我爹的灵位前静候吊唁者的到来。我弟还不明白这时尘埃已定,满地鸡毛已打扫得一干二净,一到灵前,三声哭都还没哭完,就站起来问:
治丧主持人是谁?
贾逵不慌不忙地回答:是老臣贾逵。
先王的玺绶在哪儿?
贾逵摇摇头。
曹彰果然是不懂政治,不明白摇头的多种含义,却还在问:摇头是什么意思,是没听到还是没听懂?
贾逵还是摇摇头。
曹彰急了,你别老是摇头好不?我再问你一句,我爹的玺绶在哪里?如果你还摇头,我就把你的头剁下来,让你在地上摇。
贾逵听了很不高兴,不过他还是按捺住自己,缓缓地说:世公子,老臣给你讲个典故吧?
你说,你说。别太长就行。
春秋战国时期,楚国的国王去周天子那里朝觐,看着周天子的九鼎很是气派,就问周天子,这些鼎多大尺寸,有多重。其他诸侯王都认为这楚王问得不恰当。鼎不是随便可以问的。
贾老头儿,我又没问你要鼎,你编故事蒙我干嘛!我问我爹的玺印和绶带。
贾逵遇到这种没有政治觉悟的主儿也是没办法。他只得板着脸说:太子在邺都,他才是魏国的储君,国家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这先王的玺章和绶带,自有专门保管玺章的秘书保管着,不是你们这些第二第三第四第N顺位继承人所应该问的。明白了不?
曹彰听了这话,呆了一呆,又看看两侧按剑侍立的众文武百官,无话可说了。他撇撇嘴,一边找地方站一边说:我也不过是随便问问嘛,别那么严肃好不?我好怕怕。
没过一会儿,曹植也来了。两亲密兄弟加战友相见,在咱爹的灵前又是抱头痛哭。哭过之后,找个僻静无人的地方曹彰问曹植,你说咱爹遗令我来洛阳,不是看我手握重兵,想要我拥戴你为王吗?为什么我问下玺绶都不可以。
曹植叹口气说:你就别瞎操心了。咱爹急召你过来,是让你先稳定军心,别让那部队人心涣散了。人心一散,部队就不好带。这个你领兵打仗,比谁都清楚。至于魏王的位置,咱爹是立的哥哥曹丕,不是你我,咱们就别争了。袁绍袁术两兄弟,袁谭袁尚两兄弟,刘琦刘琮两兄弟,这三对兄弟之间的墙内之争,你应知道吧。这是时事政治,不是历史典故啊。别惹曹丕,待天下定了之后,咱兄弟俩解甲归田,做个富家翁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