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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十六、七、八岁15

  低落到谷底的心情一下子又提到半山腰来了,我看到我爹的贴身警卫队的队长许褚站在大门口。这里的逻辑关系我一下子就明白了。

  我看到了希望。我急急忙忙地打马往里走。许褚拦到路中间,不给过。

  曹公子,请留步。

  为什么?我明知故问地看着这个彪形大汉。这人身高两米有余,有万夫莫当之力气,却是对我爹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这就像一头体重两吨的大象心甘情愿地听从一百斤的主人的调遣一样。

  因为曹大将军,也就是您父亲有手谕,任何人未经他同意,不可入内。

  这是对其他人而言吧?

  我不知道。

  平常别人见我爹需要他同意吗?

  需要。

  平常我见我爹需要他同意吗?

  不需要。

  那就是哦。我见我爹都不需要他老人家同不同意,我现在要进去,你拦我干嘛?

  好像也对。

  于是把让开一条道,让我进去。

  过后我爹想责怪许禇,又有些怕伤着他的耿耿忠心,于是他在写类似的手谕之时,动了点心思,写成这样:任何人未经我曹操的同意,不得入内/离开/拿取等等(包括我曹操本人)。我爹想,我这样写你许禇总算明白了吧。

  袁氏私宅非常宽敞富丽。虽然我爹自封为土木工程专家,亲自设计建造,在老家也起了些亭台楼阁,但是比起袁家的大房子来,只好算茅房了。不是我妄自菲薄,引喻失意,实在是袁家的房子比咱家的好很多。不过,虽然我家房子不如袁家,但是在另一方面,我家的家教家风又要比袁家强很多。在吃穿用度方面,我家没有那么奢侈浪费。这也是我家能打过他家的原因。

  袁家也有书房,也有许多精装的牛皮书羊皮书,但是好像只是做摆设,并不见人反复观读过。

  没什么人,袁家府邸。男人都跑了,留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打仗用不上,做后勤也不行,留着多张吃饭的嘴,都是这类人。其间在屋子的一隅,就有两名妇女,穿得虽然破破烂烂,但是一眼看去,隐约有大户人家女人的气质影子。年纪大的五十多岁,下巴尖,有皱纹,脸上干干净净的,看得出本来面目,是一位被岁月风霜摧残过的半老妇人。还有一位,脸上被锅灰涂抹过,有如包公一般,不过玲珑有致的身材却无法掩盖,暴露出她的真实年龄。一如后世有些老女人,脸上精致得如十七八岁的少女,身材喉音却把她的五十岁的真实年纪给出卖了一样。

  我一时还弄不清楚这两位女人是什么身份。其中那位五十多岁的有着本来面目的女人随意朝案几上望了一眼。

  我顺着看过去,这下,我定住了。

  案几上有一尊石膏像,是半身女人像。正是我通过费尽心思打通的秘密通道,送给甄氏的一件表达相思的礼物。

  我明白了,眼前这位脸被涂抹得有如包公一般的年轻女人,应是自己日思夜想的甄氏无疑了。

  那位半老妇人应是袁绍的妻子刘氏。

  袁绍已随黄鹤去,此地空余袁家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刘氏甄氏两相愁。

  袁绍死后,甄氏一直照顾婆婆刘氏。夫君袁熙在外面出差胡搞也在家照顾婆婆,夫君袁熙打了败仗逃去中山郡,她仍在家照顾婆婆。虽然袁家败了,但是刘氏不想死。所以刘氏见了我,打了个暗号,确认我是曹家大公子之后,长出了一口气,轻轻地对甄氏说:儿媳妇啊,备胎来了,咱们看来不会死了。

  刘氏吩咐年轻女人去把脸洗干净,出来一看,果然是姿容绝代的甄氏。

  当夜,我的十八岁宣告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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