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的帝王生涯4
那些曾经心怀不满浑身气鼓鼓的家伙此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有气无力地站在那里。
名单上的人全部捉拿归案,清点核实无误之后,我命人将其下入大牢,等候命令。
大家折腾了一个晚上,此时已是清晨,正是大家起床尿尿洗漱,吃自己喜欢的早点的个人居家时间。习惯突然打破,大家也没觉得不习惯,大家被吓坏了,哪还顾念这点习惯的改变。忽忽一个晚上,世事变幻,将有多少脑袋搬家,又有多少家庭分崩离析,有多少骨肉离散,又会牵扯多少达官贵人,大好前程将化为泡影。
关键性的一步已经完成,正如高手过招,将对手已然放倒,胜利在望。
但是也别高兴得太早。别人是想置你于死地,现在你还只是把别人捉住,并没有彻底消灭,也有可能别人拼死反扑,反而又将置你于死地。那时你就玩完了。
所以,这些人怎么处置很是关键。按说牵扯进这么多人,要处决这么多人,一定要先经过最高行政长官,也就是我爹亲笔批示才可以。抓人的事可以先自行决断,过后请示,大不了说情报有误,可以处理情报人员,然后放人。可是这处决就不一样了,你处决错了,砍错了脑袋,过后可就接不回去了。木已成舟,米已成饭,脑袋已掉,泼水在地,都是不可逆的。而且万一错杀忠臣良将,自毁长城,对魏国的政权稳定将是多么大的打击。
可是如果不快刀斩乱麻,不在关键时候将对手彻底消灭,人家也会抵死反扑。这些人如果只是关起来,并没立马杀掉,那么他们的下属或是亲族就会拼死相救,进攻太子府,兔子逼急了都会咬人,这些人又怎么没可能攻击咱们?到那时,人家人多势众,咱们寡不敌众,胜败易手,都有可能。
所以不如当机立断,立马斩首。把为首的斩了,让那些反贼群龙无首,大家看看没戏,差不多都会拍手走人,各自找逃生的门路了。这场危机,才会化解。
所以我的先斩后奏,是可以完全堵死魏讽余党殊死反扑的企图,这关系的政权的稳定,是容不得半点迟疑的。这和河间亲征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大家表示赞同,在即时审理书上我签字,然后相国钟繇、大理王朗、御史大夫华歆、中尉杨俊等一帮兖兖诸公一一画押,表示这是集体决定,非我一人的拍脑袋。
于是大理王朗提请一干反贼,加班三天三夜,审查案件,事实清楚,人无遗漏,然后把处决名单呈交我处。我仔细核实,魏讽、张泉、刘伟、文钦、陈炜,王七、王八……一一在列,确认无误之后,我在立时斩名单后签字,然后将那帮反贼全部砍头示众。
砍完头之后,全城仍戒严了半个月有余。防止一些情绪激动的家伙煽阴风点鬼火。同时用加急特快将此事及人员名单详奏远在千里之外的我爹魏王。
我爹拿着我的紧急报告看过,呆了一呆,心想人一不顺,什么坏事都赶着来,外面打仗的事还没弄好,家里又出了这摊子事。这是不好的兆头。然后这么重要的事,都无须经过我的批示就擅自决断,这小子,是不是有点不把老爹我放在眼里?然后看那些佐证的其他的加密信件,这事好像又非马上办理不可。不马上斩首,等我批示,来回往返耗时一个月时间,难保又不出变故。所以这小子办得也算干净利索,无懈可击。但是不挑点毛病,不给点指导性意见,又担心助长这小子的气焰,以为做事完美,不需要我曹吉利,把我一脚踢到一边,不理会我了。
于是我爹回复我批示,说我儿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此事做得干净利索,不给敌人以喘息之机会,很是不错。没有等我的请示就去做,这是对的。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嘛。只要用心正确,手段激烈一点也无妨。我最担心孩儿们不能当机立断,错失良机。敌我斗争是残酷的,孩儿们要下手重一点。只是有一点,孩儿也需注意,痛杀一些为首的,也要放走一些糊涂的,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这种人说不定后面会死心塌地地跟着咱。譬如和你玩得很好的文学侍从王粲的两个儿子王七和王八,你就可以赦免。他是你好朋友的儿子,难道你就不能念及旧情吗?非要他断子绝后?你觉得非杀不可,也可以杀一个王七留一个王八嘛。没必要把王家赶尽杀绝。古人捕鸟,张网三面,都要网开一面。何况你我。
我爹假惺惺地说了这一通表扬的话,最后来这一长段批评。你还不如说我全部都做错好了。你杀起对手来何曾想着网开一面,都还不是赶尽杀绝,不留活口。
我杀了这些人还不算,你还不是后来回邺之后反攻倒算,撤掉一大批文官武将,说人家监察不力?钟繇忠心耿耿,一时受魏讽口才所惑,举荐此人,也是无心之错。你还要杀他全家。不是我顾念他帮我说好话,在您老人家面前举荐我做太子,替他求情,你才免他一死,撤了他的相国之职。
你老人家此次出征,诸事不利。开始大将夏侯渊,也是咱家的亲戚,被刘备大将黄忠斩杀于阳平关。后来刘备的大将关羽,就是问你要杜氏做老婆,你却不舍得,弄回来做自家老婆的那个红脸大汉,借机水淹咱曹家的旱鸭子,把您的水得不能再水的水军淹个一干二净,威震华夏,吓得您差点把汉献帝的金字招牌拆了,想搬到其他地方去。您老人家不得已,和长耳儿刘备争汉中,却失了汉中。最后只得撤军,一肚子的虚火没处发,却把虚火发在不停地说鸡肋、鸡肋,回家、回家的杨修身上,把他杀了。理由是动摇军心。您老人家自己事情没办好,却把火发在别人身上。您就别假惺惺地说,假若您在,就不会使王仲宣无后的话了。
当然以上这些话是我看到我爹他老人家的批示之后对着批示发的一通牢骚而已,并没敢说给别人听。只是过后我有机会见着他老人家之时,我问了一下,说当初您老人家让我去长乐宫多看我娘,是不是察觉出陈炜有什么不轨的举动啊?我老爹一辈子争强好胜,年轻时和人争斗,往往把输的都说成是赢的,如果遇到这种瞎猫撞见死老鼠的好事,也一定会说是自己神机妙算算出来的。如今他老人家年纪大了,争强好胜之心也淡了,听了我的话,他只是淡淡一笑,这是天意啊!我要你多看你娘,是因为我常年在外,现在老了,突然有些放心不下你娘,少来夫妻老来伴,怕她走到我前面,所以让你时常过去看望她,问她有什么需要。不期然逮住陈炜这个短小鬼。这都是天意,不是你我能算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