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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神仙姐姐之死2

  我十三岁偶遇甄氏,长出平生第一颗青春痘,一直长到十八岁,满脸的青春痘如火如荼之时才把平生所爱甄氏抢到手。后来珍惜了几年,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本来还会像老爹珍惜咱娘卞夫人那样珍惜几年,多生几个儿子的,但是随着咱爹的事业与日俱增,我的老婆也开始多了起来。

  咱爹二十岁结婚,三十多岁还在草创事业,离功成名就还有很长的距离,所以咱娘才得以有时间有机会替他老人家生上一个又一个儿子,我娘共替咱爹生了四个儿子,我、曹彰、曹植、曹熊。按我爹的生育能力,他不仅仅只能让我娘生儿子,也一样能让我娘生女儿,以一比一的正常比例推算,我娘应该给我爹生了四个左右的女儿。当然我爹后来有时都闹不清他有多少老婆有多少儿子有多少女儿,我就更加闹不清我有多少姐妹了。有多少儿子这个是史官必需弄清楚的,所以大家都知道我爹有二十五个。有多少女儿,这个不在统计报表之列,所以史官也没有做统计。其中有几位,因为在重大事件中出现过,所以史官也就记了下来,其他的就一概略过了。

  一个女人能生四个儿子四个女儿,这需两种情况之一才能做得到,第一那个男人很穷,只能娶得起一个老婆;第二那个男人对她很好,时时宠幸她,所以可以生上七个八个娃。第一种情况我爹不在其列。所以只有第二种解释,我爹对我娘还是很有感情的。

  按理说我对甄氏也会很有感情。

  这个,开始几年也确实是这样。

  但是后面随着我爹的地位越来越高,咱家的事业越来越旺,他对儿孙数量上的需求也越来越大,希望子孙繁盛的愿望也越来越强烈。看到我这个长子,成年累月只腻着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从别人手里抢过来的,还不是明媒正娶的,而且几年了才结一个果,生一个崽,产量实在不高,就有些不喜欢。所以强行给我塞了几个女人。那个熟女郭女王即是其中一例。后面刘协为了讨好我,又将他的两个女儿许给我。后来我做了皇帝,老婆就呈爆炸式的增长,没法控制了。一帮好心的老夫子捧着《周礼》汉书这些教材在我面前念叨,天子需妻妾成群,繁育天下,这是老祖宗的规定。然后一帮溜须拍马之人将自己的女儿侄女外孙女,不管成年未成年,只要过得了外貌这一关,通通作为手信送给我。我不收下还不行。

  结果,家里女人成灾。不,确切地说,宫里女人成灾。

  至于有人说我把咱爹的小老婆都弄来做自己的小老婆,这个情理事实不对。我有不同的表述。当时咱爹病重之际吩咐过她们可以留下来住在魏王宫做鞋子挣钱,不必遣散回娘家,也分给她们一些外国进口的香水做本钱进鞋材。不过咱爹死后,她们表示做鞋太辛苦,不想做。我就说那不如发一些还乡费,你们回家后另择良君嫁了吧。可是她们不肯,一个担心无人敢娶,再一个王宫多美好,不想回乡下。所以,我就比照北方的兄弟民族匈奴的传统,老爹死后老婆都给儿子用,把她们都留下来,在王宫里充当宫女才女职务。反正咱新魏王宫许多职务空缺无人去做,她们驾轻就熟做回老本行,做做宫中女人应当做的事,却并非行夫妻男女之事。老娘卞夫人从小讨厌我,我做什么她都认为恶心,就其他三个儿子做什么她都看得顺眼。见我把咱爹的小老婆留在我身边做生活秘书,她老人家很是不爽,用她那一贯的刻薄嘴说:你做这等丑事,你死后狗鼠都不会啃食你的尸体。身为女人,她都不知道怜悯一下同类。你让那些如花似玉的小女子,因为咱爹驾崩,也跟着枯萎夭亡,你居心何忍。

  所以我本来还是可以宠幸甄氏,像咱爹宠幸我老娘那样,帮我生一堆的娃的。只是我的心智成长速度跟不上咱家的事业发展速度,当我还没真正长大成人之时,咱家的事业就不能容忍我只宠幸一个女人了。

  得到比甄氏还要漂亮的女人实在是太容易了。而且都还比她年轻。当我十三岁之时,甄氏已是十八岁的大姑娘,并且成了人家的新娘子。当我十八岁长大成丁之时,她已是二十三岁结婚五年的风韵妇人了。青春无瑕,我爱了她好些年,及至我三十三岁当上皇帝,她已是三十八岁的中年女人了。虽然风韵犹存,半谢未谢,但是人间鲜花盛开,比她嫩比她漂亮的花儿却是含苞欲放,以自己的帝王之尊,取来享用实在是举手之劳,无须写诗做白日梦,说什么中国男人都有一个梦想,梦想妻妾成群。自己妻妾成群,却是日常生活。

  所以宠爱几年之后,因为客观及主观原因,甄氏不再为我生儿育女了。

  假若老公只是移情别恋,这还不算特别的悲剧。夫妻情感生活缺失,倒可以用别的情感或物质还填补。只是她所处的位置不对,正处在一个如日中天的帝王之家的中心位置,结果就成了靶心,成了别有用心的人的目的物,明枪暗箭,把她当成对手,欲除之而后快,这个才是真正的悲剧所在。

  或者用另外的比喻: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倘若我因为前面自己深感未能被咱死鬼老爹早日立为太子带来的锥心痛苦,而能体谅别人也有同样的痛苦,那么我就会早点立甄氏为皇后,立她的儿子曹睿为太子。让他们早早地确立名分,免受别人的攻击。可是我没有。也许是因为心理学上的那个心理现象,当一个人长久地不能摆脱那痛苦之时,就会喜欢上那痛苦。换成另一个说法,当一个人长久地摆脱不了那种折磨之时,就会喜欢上那种折磨。因为自己长久地未能被死鬼老爹立为太子,那种痛苦、那份折磨长久地停留在我心中,我便觉得习以为常,以为生活就是一场漫长的折磨和等待。及至自己当了皇帝,也会认为,自己都是那样熬过来的,你们也必得有那种磨炼。咱娘卞夫人不是非常厉害的吗?给咱死鬼老爹生了四个儿子,还个个都非熊即彰,很厉害的样子,以数量和质量而论,都远超她的其他竞争对手生的儿子,可是咱死鬼老爹不照样让她静静地等静静地待,丁夫人废了许多年,才立为正职正室,咱死鬼老爹当上魏王三四年之后,才被立为王后。我也是过了好几年之后才被确立为太子,又过了好几年才熬到老头子死,成为魏王。

  人生都是这么慢慢地等待,慢慢地熬过来的。所以我成了魏王成了皇帝之后,也并没有急着确立谁是自己的皇后,谁能成为帝国的接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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