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公孙瓒在冀州北部三战三胜,再次吓怕了韩馥。
韩馥又提及让位袁绍的事情。
耿武、关纯不答应,劝说冀州地大物博,带甲之士数十万,几场小败不值一提。
韩馥却被吓破了胆,坚持让位袁绍。
耿武又提及刘辩的昭令,不得私相授受。
韩馥不屑:“陛下能帮我挡住公孙瓒的大军吗?”
耿武、关纯无言以对。
两人最终放弃劝说袁绍,而是带领亲信埋伏在城外,准备刺杀袁绍。
然而刺杀失败,两人分别被颜良、文丑击杀。
于是,袁绍入主冀州,用自己的亲信占据重要职位,代替韩馥的亲信,韩馥被架空了。
袁绍手下有一名都官从事叫朱汉,从前因为被韩馥冷遇而一直耿耿于怀。
朱汉揣测袁绍的意思,多次陷害韩馥,派兵包围了韩馥的住处。
韩馥吓得肝胆俱裂,逃到楼上。
朱汉就抓了韩馥的儿子,一番羞辱,还打断了他的双腿。
事后,袁绍为了平息悠悠众口,处死了朱汉。
但是韩馥却被吓到了,寻找机会逃出冀州,投奔好友张邈,连自己的妻儿都没带。
韩馥对着张邈哭诉,控诉袁绍的恶行,使得兖州名士都对袁绍很是不耻。
袁绍岂能放过韩馥?
于是,袁绍派遣使者拜访张邈,席间与张邈附耳低语。
早已成为惊弓之鸟的韩馥害怕了,觉得他们是要杀害自己,于是躲到茅厕里,准备用刻字的小刀自杀。
就在这时,张邈的一个家仆拦住了韩馥。
“大人何必自寻短见?”
“你是谁?”
韩馥握着刻刀问道,浑身都在颤抖,看上去十分凄惨。
家仆不屑地看着韩馥,堂堂冀州刺史,沦落到如今,完全是咎由自取,不值得同情。
但他还有任务。
“我家主人早就警告过你,不要私相授受,你却不听,活该!”
韩馥惊醒:“你是陛下的人?”
家仆说道:“陛下直属斥候营,听从史阿校尉的命令,前来救你。”
韩馥绝境逢生,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于是跟着家仆逃出了兖州,又到了颍川。
韩馥本是颍川人,到了家乡,终于有了些安全感。
荀彧代替刘辩接见了韩馥。
两人是旧相识,有不浅的私交。
荀彧痛心疾首:“文节兄,你糊涂啊!”
韩馥泪流满面:“是我糊涂啊!竟然没能看破袁绍的虎狼之心。还害惨了一家老小。请文若救他们。”
荀彧对着天空一拜:“此事需要陛下出力。”
韩馥急切道:“那我求见陛下。”
荀彧看了一眼韩馥,声音冷了三分:“陛下不想见你!”
“陛下早就对你说过,禁止私相授受,你竟然违抗圣命,全都是咎由自取。陛下还说:耿武、关纯这般忠义之士,有眼无珠,跟错了人,以至身死,太不值。文节兄,你眼中还有汉室吗?”
韩馥无言以对,羞愧难当,于是不敢多言。
但他没有放弃。
韩馥本是颍川人,又是天下名士,与颍川士族多有来往。
他知道很多颍川士族在刘辩身边当差,于是多方打听,终于找到一次机会。
这一日,刘辩收到一封襄城的来信,急匆匆命令荀彧、赵云镇守后方,只带着典韦、史阿及一百轻骑赶往襄城。
韩馥却出现在了刘辩的必经之路上。
“陛下!”
韩馥拦住队伍,行礼问候。
“大胆!歹人是谁,敢阻陛下,意欲何为?”
典韦直接拔剑,虎目圆瞪,冷视韩馥。
韩馥吓得浑身一抖,好凶神恶煞的莽汉!
他丝毫不怀疑,只要他敢有一丝的歹意,立刻就会被劈成两半。
想到这里,他就更加后悔。
遥想当初,他贵为冀州刺史,为封疆大吏。这样一个莽汉根本不放在眼里,连求见他的机会都没有。
可如今,自己的性命就掌握在莽汉手里。
“悔之晚矣!”
韩馥十分后悔,也更加痛恨袁绍。
到底是曾经的封疆大吏,韩馥很快挺起胸膛,气势十足地说道:“吾乃韩馥韩文节,故冀州刺史,汝这匹夫,岂敢无礼?”
说起来,韩馥这官架子摆得挺好,上位者的气势也很足。
可惜他对面的是典韦。
典韦轻笑了一声:“你就是那个手握天下第一大州,却被袁绍夺了基业,连妻和子都抛弃了的韩馥?”
顿时,韩馥满脸通红,无言以对。
“好了!”
马车里的刘辩笑了笑,清清嗓子,严肃地说道。
刘辩走出马车,看着韩馥:“你就是文节公?”
韩馥看了一眼刘辩,跪拜行礼:“臣下正是韩馥。”
“哦?”
刘辩心知肚明韩馥的目的,却假装不知,问道:“文节公来此作甚?”
韩馥回道:“臣与几个知交好友相约,赏景赋诗品佳酿。巧遇陛下车架,特来拜见。”
还在装。
刘辩心中不屑:都落到这个地步了,还要维持自己可怜的颜面。
你要直接求我,我也不为难你。
你跟我弯弯绕绕,就别怪我打你脸。
刘辩说道:“文节公乃是天下名士,你的好友也一定是学富五车。不如为朕引荐一番,让朕也请教一下。”
韩馥语塞。
哪里有什么知交好友,不过是他的借口罢了。
谁知道陛下竟然当真了,还要请教,韩馥支吾着回答不上来。
刘辩脸色逐渐沉了下来,冷冷说道:“韩馥,你莫非是觉得朕年少懵懂,愚昧无知,不配见你的好友?”
韩馥只觉得心头一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臣……臣不敢。臣有罪,臣其实是来请罪的。”
韩馥感觉到无穷的压力。
那个在酸枣还默默无闻,缩在角落,只是个吉祥物的小皇帝,如今给了他山一般的压力。
他身边的一百轻骑,人人射出冷光,无情地注视着他。
只要眼前的少年一声令下,他恐怕就会被剁成肉酱。
“哦,你何罪之有?”
刘辩冷声问道。
韩馥好不容易止住颤抖,小心地说道:“先帝命臣统领冀州,可是臣却弄丢了。”
说完这句话,韩馥已经是冷汗淋漓。
他深切地感觉到,眼前的少年就是一只老虎,随时择人而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