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铭押送着近五百名太守府的府兵,鲜衣怒马高调入城,赵太守早早得到消息,带着五百府兵,候在城门口,脸色阴沉的可怕。
赵太守名义上来说是曹铭的上级,但是曹铭对这个贪官没有任何好感,正准备纵马过去,当作视而不见。
赵太守不再摆官架子,拍马赶上,冷冷地说道:“曹都尉,见了本太守为何不行礼?”
“哎呀!”曹铭双手抱拳,惊讶地说道,“今日出去剿灭贼寇,身心疲惫,没有看到太守大人,还请见谅!”
赵太守嘴角抽动一下,冷哼一声道:“曹都尉剿贼,剿到我太守府来了?”
“咦,你太守府里有贼寇,我回头还真得过去瞧瞧。”曹铭诧异地说道。
赵太守碰了一个软钉子,知道曹铭牙尖嘴利,索性直言道:“你扣押的这些人,是我的府兵,我要领回去!”赵太守回首示意,跟在他身后的统领拔出佩刀。
“太守大人说笑了,这些是我抓捕到的贼寇,怎么可能是太守府的府兵!”曹铭朗声道,“他们一没有穿府兵衣甲,二没有声称自己是太守府的府兵,太守大人可别往自己身上揽脏水。”
“袁深,看好这些贼寇,若是有妄言者,斩!”曹铭高声喝道。
“喏!”二百重甲、五百轻骑皆手持兵器,战意滔天。
“你...”赵太守回首看去,见自己的府兵畏缩不前,大怒道,“一群废物!”
“咱们走着瞧!”赵太守勒马,准备返回太守府。
两马交错间,曹铭低声道:“瞧什么?瞧着你跟陈宫合谋,献城投降?”
“你...你怎么知道,不,不可能?”赵太守呆若木鸡,难以置信,等回过神来,曹铭已经领兵走远。
赵太守惊慌失措的回到太守府,喝退左右,双手颤抖着写下一封信,唤来一名亲信,叮嘱他一定要将此信交到陈宫手上。
待亲信离开之后,赵太守瘫坐在地上,他万万想不通,曹铭是怎么知道他与陈宫合谋献城的事。
昌邑外城大营中,曹铭正好也写完一封信,手中捏着那方镇纸把玩着,面上露出一抹愁容。
大约过去半个时辰,袁深押解着一人走进大帐,抱拳道:“都尉大人,某幸不辱使命,抓住了这送信之人。”
“袁校尉辛苦,可以执行第二步计划了。”曹铭将镇纸,压在自己手书的那封信上。
“喏!”袁深兴奋的离开营帐。
赵太守的亲信,神色惶恐的伏在地上,声音发颤道:“都尉大人饶命啊!”
听到此话,曹铭笑道:“你怎知我要杀你?”
“这...”亲信咬咬牙道,“因为我是替赵太守送信的...”
“哦!”曹铭从亲信那取出信,撕成碎片,又将自己写的那封信塞到亲信怀中,“现在你可以去送信了。”
亲信不知道曹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思索良久问道:“都尉大人,不怕我通风报信吗?”
“不怕,你绝对不会这样的,因为你的家人都在昌邑。”曹铭淡淡说道,“你知道袁深刚才去干嘛了吗?”
亲信摇头道:“不,知道。”
“去太守府剿贼了,你的主人邀请的嘛。”曹铭语气转冷道:“所以你别妄想赵太守护你家人,他这会自身难保,至于陈宫,你觉得他会为了你一个无名小卒,坏了大局吗?”
曹铭令左右解开亲信身上的绳子,声音清冷道:“我不是嗜杀之人,只要你将此信送到陈宫手中,自然可以回来跟你家人团聚。”
“都尉大人,小的明白!”
待赵太守的亲信离开之后,曹铭传令让庄厚过来。
少顷,身穿土灰色直裾的庄厚挑帘进来。
曹铭示意庄厚坐下来,诧异道:“庄校尉你倒是明白人,怎知我有特殊任务交给你。”
庄厚抓抓头笑道:“我碰到袁兄,简单的了解一些情况,曹都尉你叫我来,是不是让我跟着那名信使,省的他耍诡计?”
“不是!”曹铭摇摇头道,“此人是不会偷奸耍滑的。”
庄厚费解道:“都尉,那可是赵太守的人,你怎么如此信他?”
曹铭淡淡笑道:“用人之前,我已经查清了他的底细,此人极其重情义,为了他的家人,他也知道该怎么做。”
“好吧!”庄厚抬眉道,“曹都尉,那你唤我来有什么事?”
曹铭走到庄厚面前深深一拜,庄厚连忙起身扶起曹铭,惊疑道:“都尉大人,你这是做什么呢?”
“此事我想来想去,也不知道有没有意义。”曹铭眉眼低垂,轻叹一口气道,“我想让庄校尉带领五百名弟兄,分别潜入各个郡县中,混成城门兵。”
“可是,我们的兵本来就少...”庄厚皱眉道。
“庄校尉,你先听我说完。”曹铭急促地说道,“也许在将来的战事中,兖州全境都会陷落,也许会有几座孤城坚守。假如我军有城可守,并且有能力反攻敌人时,就看诸君的了。”
庄厚是一个聪明人,曹铭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当然明白兖州要面临一场大劫难,而眼前这名少年将军,是在为未来有可能发生的战事筹谋,这未雨绸缪的能力实在令人佩服。
庄厚目光坚定,纳头便拜:“都尉大人如此看重,厚定不辱使命,若都尉大人不弃,厚愿拜都尉大人为主公!”
“庄校尉...”
“庄兄,你也忒不厚道,这种事怎么不叫上我!”营帐外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
“老袁!”庄厚扭头,看着袁深走过来,与自己并排跪在一起。
“若都尉不弃,某等愿拜都尉大人为主公。”两人齐声喝道。
曹铭一手扶着一个:“两位快快请起,我曹泰安能有两位相助,如虎添翼!”
三人坐定,曹铭声音清朗问道:“赵太守那边处理的怎么样了?”
袁深抱拳道:“赵太守不是什么硬骨头,我不过就恐吓他两句,他就唯命是从了,将潜伏在昌邑城中的暗桩,以及如何闹事献城的计划全盘托出。”
曹铭似乎知道袁深心中所想,挑眉笑道:“赵太守乃是大汉官员,还是交给满宠处理吧。”
“喏!”袁深心中暗道可惜,没有早早收拾赵太守一顿。
“主公,那些府兵怎么办?”袁深问道。
曹铭长眸微合道:“挑选出精锐之士,混编进我们的军队中,余者遣散归家吧。”
“喏!”
送走庄厚、袁深二人,曹铭又召集来十名斥候,令他们传信到濮阳、鄄城、范县、东阿,告知荀彧等人,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坚守城池,不要轻易出城。
做完这些事,曹铭才算松一口气,为了保住兖州,他已经竭尽所能,但愿可以度过此次难关。
夕阳西下,残阳照进大营中,给长戈铁甲渡上一层光辉,一道清丽的身影提着食盒,在营盘中行走,高雅的气质,曼妙的身姿,引得兵卒们回首呆望,免不了挨屯长一顿臭骂。
曹铭半躺在扶椅上,长眸闭合,呼吸沉稳,显然已是进入梦乡。曹颖挑开帘布走进来,看到曹铭的睡姿,秀眉轻皱,将食盒放在案台上,拿起一条短被,轻轻盖在曹铭身上。
“夏黎...不要离开...”曹铭的睡喃呓语,如同一根刺般刺在曹颖心上,他们姐弟俩的命运何其相似,所思之人都在万丈红尘中历练,也许终此一生再也无法相见。
曹铭的睡眠很浅,惊醒过来看见曹颖,诧异道:“阿姊,你怎么过来了?”
曹颖赶紧拭去眼泪,将食盒拿过来,轻声道:“大人怕你在这吃不好,便让我亲自过来给你送些点心。”
曹铭接过食盒,笑盈盈道:“让我尝尝阿姊的手艺。”
少年清澈的笑,让曹颖感到无比温暖,浅笑道:“慢点吃,没人和你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