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福走后,老刘来到张闿面前,耳语道:“渠帅,看来曹家有明白人,居然想用酒肉收买咱们的人心。”
张闿眉头一皱道:“那你说怎么办?”
“无妨,到时候只需许以钱财,渠帅一声令下,属下保管众兵卒会奋勇向前。”
......
再说曹彬、曹玉等人,正在呼朋唤友,喝酒喝的好不热闹,突然,曹福过来说道:“老家主有令,此行不准再饮酒,而且食同仆役。”
曹玉粗着嗓子道:“食同仆役什么意思?”
“禀四公子,就是吃的跟我们下人一样。”曹福心中升起一丝快感,心中暗道:“没想到你们这些锦衣玉食的公子,也有吃下人饭食的时候。”
曹玉拍案而起,满面怒容道:“这断断不是父亲的主意,是谁在背后搞鬼,福伯,你说!”曹玉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放酒纵乐的行为,已经被二百轻骑盯上。
曹福面露难色道:“这...这恐怕不好吧,会被别人说是嚼舌根子的。”曹福是典型的竖牌坊。
曹彬同样的怒容满面,而且他长得粗狂,此时更是增添几分凶恶:“快说,是谁!”
曹福犹犹豫豫,将欲拒还迎表现的淋漓尽致:“是...是五公子。”
“曹铭!”
“曹铭!”
两道同仇敌忾的声音,却又同样的无可奈何,以前根本不用放在眼中的曹家老五,现在已经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曹玉酒劲涌上脑袋,晃晃悠悠,一屁股做到椅子上:“这小子...”
曹彬同样拿曹铭没办法,因为对方现在如同泥鳅般,滑溜的拿捏不住。
见二人一脸苦瓜样,曹福微不可查的摇摇头,心中暗道:“草包!”
接着曹福不经意地说:“五公子现在越来越像芸夫人,尤其是善辩这一点,家主刚才还在说起芸夫人...”
听到芸夫人这三个字眼,曹彬二人如同被踩到尾巴的母猫,瞬间炸毛!
曹彬、曹玉相识一眼:“走,找大哥去,该敲打敲打老五了。”
“不...一定要狠狠的打压!”
目送二人的背影消失在一辆马车中,曹福仰天轻叹一声:“馨儿,为父能做的只有这些了,至于将来能不能...就看疾儿的造化了。”
乌云如同黑色的面纱,遮蔽住天上的星月,大地上只有淡淡的篝火灯光。曹家、张闿两方人马泾渭分明,却又交错接壤。
曹铭看着眼前茫茫大雾,心中暗叹一句:“起风了,要变天了...”冷眼朝张闿的宿营地看去,如果他有百步穿杨的箭术,现在便要射杀张闿,省的被动等别人主宰自己的生命,这种感觉非常不爽!
“如果我有一把硬弓,那都尉就算被众骑卒围护,我也能一箭将其射杀!”
曹铭扭头看去,徐盛从马车上走下来,与曹铭站在一起,道:“那都尉,便是你这一日心神不宁的症结吧。”
曹铭不置可否,心想:不亏是游戏中智力上八十的牛人,居然猜透了我的心思。
徐盛稍一歪头,道:“小曹公...”
“跟我变得生疏了?”曹铭打趣道:“还是叫我表字吧,放心我不会强迫你做选择的。”
徐盛笑道:“作为回报,我徐文向会护你以及你家人的周全。”
曹铭莞尔一笑心想:跟聪明人交谈,就是省力气,不用浪费过多的口舌。
翌日,天气果然是阴冷下来,天气不好,行进的速度反倒是加快了,因为如果走的快一点,可以赶到一座小镇上,不用在野外受露宿之苦。
马车队赶到这座小镇之后,发现小镇人走屋空,有大火焚烧的痕迹。张闿带着手下占据,一进保留还算完好的院落,然后手下的兵卒们则是散开,挨家挨户的搜寻,期望能找出一点值钱的东西。
徐盛在一旁看的直摇头:“无能之辈,草包至极!”
曹铭道:“如果文向你带领这二百骑卒,你会怎么做?”
徐盛手扶朴刀道:“此地明显遭到贼寇的洗劫,而且此事刚发生没多久,贼寇有可能会去而复返,我会先派出斥候,侦查敌情,命令众人熄灯减火,占据街巷,原地休整,等斥候归来。”
曹铭赞许的点点头,朗声道:“这张闿确实是一个大草包,如果让我领军,我也会派出斥候,在小镇周围巡弋,但是大部队可以下马生火造饭。”
“泰安,难道不怕贼寇去而复返?”
“文向你看,这小镇被大火烧成一片废墟,这一定是一伙流窜的贼寇,因为占山落草的贼寇,虽会抢掠钱财,但是不会将一座小镇烧掉,既然是流寇断断不会去而复返的。”
“泰安,你难道认为贼寇也懂得涸泽而渔的道理?”
“文向,这不是什么道理,而是人的本性!”
“你们两个,别在这站着了,快来帮忙收拾住处。”曹颖用轻纱遮住容貌,她还是未出阁的女子,不便在生人面前抛头露面。
一日过去,曹铭等人熟络起来,这一路上,曹铭和徐盛二人一直在争辩,从兵法到内政,曹颖已经司空见惯,心中暗喜:“铭弟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博学,回头要好好问问他。”
另一处宅院内,张闿大马金刀的坐在石阶上,老刘站在张闿身边,劝阻道:“渠帅,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万万不可意气用事。”
张闿将长刀重重的砸到地上,淡眉一竖道:“时机,时机,你倒是说,什么时候才到时机。”今日张闿派人向曹德要粮,后者直接回绝说没有,但是派去的人亲眼所见,曹家三子,吃着精美的饭食,饮着美酒。
老刘将长刀拿起来,双手捧到张闿面前:“渠帅暂且忍耐一天,待明日停下来休整的时候,那地方定是荒郊野地,到时候...”老刘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张闿闻言,心中的怒火稍微下去一些,厉声喝道:“明日,我便将曹德剁成肉酱,还有那个叫曹铭的小子!”
......
在曹德、曹彬、曹玉,饮酒吃肉的时候,曹嵩正在老仆的伺候下吃着冷硬干粮。而曹铭他们则是苦中作乐,将干粮放在火上烘烤一下,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这一夜有人食肉饮酒,有人吃冷硬干粮,有人趾高气昂,有人杀心骤起,看这鬼天气,明日...
第二日,马车队行进一半路程,天突然变得阴沉沉的,乌云如同实质般镶挂在天空,看起来极低,似乎一伸手便能摘下一片来。
豆粒般的雨滴,砸落到大地上,激起点点烟尘,但那烟尘还未升起,便被后来的雨滴重重的砸到地上,道路开始变得泥泞。
“前方不远处,有一座破庙,大家快去那避雨!”一名斥候吼道!
众人急忙驾马赶车,向破庙进发。
听到破庙二字,曹铭心中猛突一下,历史惊人的相似。
曹家的车队拉的很长,因此比张闿的骑兵队先进入破庙。等曹铭赶到古庙,发现曹德领着人正在和张闿对峙,双方谁都不愿想让,只差拔刀相向。
曹铭正欲劝阻曹德,将大殿分一半给张闿的骑卒们避雨,但是张闿居然领着骑卒们退了下去,在屋檐连廊下避雨。
事出反常即有妖,张闿的态度令曹铭有些费解,但是他很快便意识到张闿的用意,故意领着兵卒们前来,让兵卒看到曹家蛮不讲理。
曹铭摇头苦笑道:“曹德这人过于迂腐,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做,会激起兵卒们的怨恨吗?”
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曹铭心想:幸好我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不然真要被曹德等人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