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彭越登场
刘邦成为西路军统帅,得到楚国政权官方认可。虽然,刘邦不想干这份工作,但又没有理由拒绝。就这样,刘邦登上舞台,开始个人表演。
此时,刘邦是东楚政权之中,最大的赢家。他不仅守住军权,还被封为武安侯,砀郡长,驻扎在砀县,成为抵挡秦军第一道防线。
不仅如此,北上东阿救齐。刘邦参加了亢父、东阿、濮阳、定陶、雍丘,大型会战。刘邦及其部将曹参、樊哙、周勃、夏侯婴等人再一次得到实战锻炼。
这次出征,刘邦还有一个很大收获:定魏地。
平复蒙邑、虞县、爰戚、东缗、栗县、宛驹、单父等魏国被秦军占领的城池。也可以说,刘邦被封为砀郡长,是靠自己本事。楚怀王只是顺水推舟给了一个人情。楚怀王不封,刘邦也有实力,可以自立。
此次出征,刘邦平定魏地,得到四位重量级别的人物前来投奔。他们是灌婴、傅宽、陈豨、靳歙,这几位都是汉初最大的功臣,被封侯拜将。尤其是灌婴、靳歙是楚汉争霸表现最优秀。
来看一下,这四位的个人简历。
灌婴(颍阴侯):出生于睢阳,职业是贩卖丝织品为营生。以中涓身份来砀县跟随刘邦。
傅宽(阳陵侯):砀郡横阳人,职业是魏国五大夫,职责统领骑兵。以骑将身份,在宛驹跟随刘邦。
陈豨(阳夏侯):出生于大梁,其少时数称慕魏公子(信陵君),在宛朐以特将身份率领五百人跟随刘邦。
靳歙(信武侯):宛朐人,以侍从官员身份加入刘邦。
简单说,刘邦征战,不仅积累实战经验,拓宽生存空间、平定魏地,还接纳大量的将才之人。
接下来看刘邦的个人表演。
此时,刘邦是加入项梁以来,最大赢家。
不仅是砀郡长,武安侯,还成为西进亡秦统帅。
文有萧何、卢绾、陆贾、周氏兄弟、刘交,还有吕氏、刘氏固守大本营,稳定后方。
武有曹参、周勃、樊哙、夏侯婴、奚涓等人。又有平定魏国的灌婴、傅宽、靳歙、陈豨等人加盟。
一句话:刘邦很强大。
刘邦接受楚怀王的命令,率军西征。但,他没有立刻西去,有两个原因:
1.刘邦担心后方不稳,被秦军,或者友军并。
毕竟,秦军很强大,不好打。友军靠不住,不能信。尤其是雍齿叛刘投魏,给刘邦带来了可怕的心理阴影。
2.刘邦真的不想去。
毕竟,他从沛县起义,这里是他的活动范围。一下离开根据地,刘邦怎能放心。
但,刘邦又没有别的选择,不去,也得去。临走之前,刘邦做了一件事:北进。
刘邦选择北进,有以下目的:
1.扩充兵力,借机收拢项梁、陈胜残余的兵力。
2.刘邦不想西去,故意再北边折腾出动静。
3.消灭北方秦军势力,临走之前,要巩固根基地安全。
刘邦北进,兵分两路。一路亲自出战,从砀县北上,攻打成武。另一路以吕泽为将,从栗县经过亳。
两路大军,在成阳汇合。
刘邦在成武,遭遇一场硬仗,是一场攻城战。他的对手,是东郡郡尉。其中参战人名单,有曹参、周勃、樊哙等将,表现最优秀的人是樊哙,斩首十四,俘虏十一,被赐为五大夫。
另一条路线比较安全,没有大战,只有小战,参战的人有靳歙、郭蒙、灌婴、蛊逢等人
刘邦拿下成武,继续北上,汇合吕泽大军,攻打成阳、安阳。
成阳、安阳驻军是王离的长城军团。
刘邦运气好,打赢了,攻破成阳、安阳,北上在杠里击败秦军,其中灌婴表现最为突出,被封为五大夫。
刘邦北上,数战告捷,增加了他的自信。刘邦准备趁势西进,遇到王离主力,被打败。前路不通,只能调转头往回跑。
刘邦向东,攻打一个地方:昌邑。
在这里,刘邦遇到了一个人。他就是彭越,被称为汉初三将,与韩信、英布,齐名的男人。
来看一下彭越的个人简历。
彭越是砀郡昌邑人。他的职业,是在巨野湖泽中捕鱼,还兼职干强盗。
陈胜大泽乡起义,天下都在反秦。很多人都劝他举起反秦旗帜。
彭越说了这样的话:两龙搏斗,必有一伤,还是等等。
有人喊他举起反秦旗帜,这说明,彭越在这伙人中,有身份,有威望,至少能承担起反秦重任。同时也说明,彭越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物。
彭越也知道,反秦需要力量,他的力量很弱,就凭捕鱼人、强盗,是不能与秦军对抗。彭越心高气傲,又不想投靠别人,一般人也不值得他投靠,他要自己打江山。
中原都在反秦,他选择了等待。
彭越这一等,又过了一年。
陈胜的张楚政权土崩瓦解,景驹的新楚政权垮台,魏王咎刚建立的魏国被灭,齐王田儋战死,项梁声势浩大。
这个时候,泽中年轻人召集了一百多人,前去做彭越的思想工作:反秦。
彭越选择以退为进,不想和他们一起干。然后,还说了,他就想捕鱼为生,偶尔兼职强盗,劫富济贫。
这些人不干了,说了这样的话:大丈夫应趁乱世,建功立业!
彭越做戏,表示拒绝。
这些人,继续做彭越的思想工作,威逼利诱,总算让他点头答应。彭越看出了一个现象:这些人出生都不好,组织内部结构复杂。
他要做第一件事:立威。
彭越想了一个办法,对着这些人提了一个条件:日中而至,逾期者杀。
大伙听了,也没当真,一哄而散。
次日,听话的,如期而至。
捣乱的,逾期而来。
约定的时间到了,没来的人还有十几个。
彭越就知道,总有些人不拿他当回事。
彭越要告诉这些人,你们推举我为反秦领袖。我要告诉你们什么是军令如山,跟我混,就要听我指挥。
彭越原有想法就是把这些不听话的人都杀掉。
结果,现实狠狠地给他打了一巴掌:没有人执行命令。
彭越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杀吧!没人执行。
不杀吧!如何树立威信。
彭越急中生智,想了一个办法,不说迟到的人全杀。那就杀,最后一人。有些人住的远,交通不便,迟到还能谅解。
最后一个被选中的倒霉蛋,若无其事地出现了。他不知道,被彭越盯上。或许,这个人经常迟到,没把别人的话当回事。这一次,也不例外。
彭越见人都到齐了。然后,发表一番演讲,表示自己的难处。彭越当然不能愤怒说,你们逾期了,不把我当回事,等死吧!
在公众场合说这样话的人,肯定是莽夫,没有文化。有文化的人会这样说:我老了,你们执意让我当反秦领袖。现在,约定好的时间,有这么多人迟到。(吾老,诸君彊以为长。今期而多後。)
彭越有意停了下来,看着在场的人,他表达了两个意思:你们推举我又不听我号令,是什么意思?
这些人迟到了,我该怎么做?
我杀,不近人情;不杀,失去威信。你们教教我,该怎么做。
彭越见没人搭话,陪他演戏,只好说出解决问题的方法:这么多人都迟到,不能都杀了,就杀最后来的一人。(不可尽诛,诛最後者一人)
迟到的人,你看我,我看你。不是最后来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最后来的人傻眼了,他本想法不责众,说个迟到的理由,事情就不了了之,或者,被打一顿也能接受。
结果,彭越不按套路出牌,要他命。这明显是跟他过不去,看他不顺眼。
彭越已经做出了最大让步,但,下面的人,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彭越说杀,没人听指挥。
这些人求情也该带点严肃表情,给彭越一个台阶下。这些人完全不考虑彭越个人感受,反而唧唧哇哇,还笑着说风言风语:
哎呀!不过就是迟到,怎能杀了他。
行啦!行啦!意思一下就够了。下次都听你话,不迟到就可以了。
我们推举你为反秦领袖,是让你带领我们发家致富,不是让你想杀谁,就杀谁。
被杀者见这么多人为他求情,也很神气,抬头看着彭越:你想杀我,他们也不会同意。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彭越想的、要的,这些人都不懂。彭越只想用杀这个字,来吓唬众人。这些人完全不顾及他的感受,也不给他台阶下。
事情走到这个地步,不杀,也不行了。
你们不动手,那我亲自来。
彭越做了一个举动:拉过最后一个人,把他杀了,血溅当场。
这下,那些叽叽喳喳看笑话不嫌事大的人安静了。
彭越给他们表达了一个信号:说到做到。
彭越杀一人,达到了震慑的效果,暗想:你们何苦非要我杀人,才懂得安静。若你们知我意,他也不会死。
所以,经常会看到一个桥段:杀者、被杀者与求情者。
很多人看不到杀者杀人背后的缘由。被杀者仗着自己有后台,有恃无恐。求情者叽叽喳喳。杀者没有选择,不想杀,也只能杀。
这也是为什么:有的人求情,杀者饶他一命,给他将功赎罪的机会。有的人求情,却成了被杀者催命符。
求情,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说话,也是相当有艺术。可惜!很多人都不懂,仗着有人撑腰,还敢挑衅,说找死的蠢话:
有种来杀我!
不杀我,我看不起你。
今天,你不杀我。明天,我就弄死你!
殊不知,这些话说出口,你的死期就到了!
彭越杀了迟到者,表明了他是一位言出必行之人,也向众人传达了一个信号:你们推举我,就要听我的。不听,躺在地上地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彭越震慑住在场的人后,告诉他们,反秦不是口号,随时都要送命。
干大事,要有仪式感。
彭越设置土坛,以人头祭奠,号令所属众人,发表反秦演说。
彭越得到了一个效果:众人皆畏,不敢抬头看。
彭越带领这些人,不仅夺取土地,还收集诸侯残兵败将,很快势力不断发展,队伍得到壮大,有一千多人。
泽中,这一片,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势力。
这里,彭越说了算。
此时,巨鹿,吸引了秦军和诸侯联军的注意力。
彭越看准时机,他要干一件事:收复昌邑。
昌邑是彭越出生地,他要收复家乡。但,昌邑秦军很强大,城池坚固,不好打,很难打。
因为昌邑,刘邦和彭越相遇。且他们有个共同目标:攻克昌邑。
昌邑,春秋设邑;战国是魏国疆域;秦设昌邑县,归东郡。
这个地方,地理位置很好。西边是济水,北边是大野湖,东边是泗水。
这里不仅是刘邦和彭越相遇的地方。后来,还出了很多人物。如昭宣中兴之间,有一位皇帝一个月做了一千件坏事,最终被霍光废除。这位皇帝就是西汉第九位皇帝,干了二十七天:汉废帝。
汉宣帝的皇后许平君,也出生在这个地方。
这一次,刘邦没能如愿以偿拿下昌邑。刘邦率军南下休整,补充粮草和军力。彭越率军北上,回到自己的地盘大泽。
刘邦和彭越短暂相遇,一起打过仗,建立革命友谊。然后,又分别。这次分别,是为了以后更好的相见。
是的,他们还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