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颉其实想的和朱儁没什么差别。
几十万黄巾跑出去几千实在是不值一提,但他还是装作一脸惭愧的道:
“下官惭愧。”
朱儁的脸色却变得凝重起来,语气僵硬的说道:“此间事了,剩下的秦大人处置便好。
本将接到战报,当立刻整军北上,讨伐黄巾妖人张角,不便多留。”
秦颉面色一惊,低声询问朱儁道:“广宗有变?”
朱儁一脸不悦,叹道:“子干为人刚直,不愿贿赂阉宦,获罪下狱,如今广宗形势糜烂,贼势滔天。
皇上虽任命董卓为东中郎将接替子干,但仲颖为人残暴,吾深恐其惹下大祸,反正此间事了,本将自当北上助仲颖一臂之力。”
朱儁嘴里的子干不是别人,正是刘备和公孙瓒的老师,卢植,卢子干,时任北中郎将。
秦颉愤然的表情跃然脸上,怒道:“阉宦狗贼,安敢如此陷害大臣耶!”
“慎言!阉宦势大,如今当先平定叛乱再与阉宦周旋才是。”
秦颉只是表面上附和朱儁,做足姿态而已,得朱儁赞同,马上改口道:“如此,下官祝将军旗开得胜,早日平定贼寇。”
朱儁抱拳,道:“承秦大人吉言,军情紧急,本将不便耽搁,就此别过。”
秦颉也抱拳告别,道:“将军保重。”
朱儁不再多言,翻身上马,在马股上狠抽一鞭,战马吃痛四蹄飞奔,向北方疾驰而去。
朱儁身后几千大军缓缓变阵,在各自将军的带领下,迈着整齐的步伐追随朱儁而去。
整齐的军阵把南阳郡兵震地不轻,就连蔡瑁带来的荆州精兵都看直了眼睛。
大汉官军,果然名不虚传!
刘闲领着一千多黄巾残兵,绕过宛城,继续向北狂奔。
一天的时间竟然跑出百里左右,进入了博望地界。
没错,此博望就是后来诸葛亮初出茅庐,火烧曹军的博望坡。
博望北依伏牛山,南面隐山,西倚贯穿南阳的那条大河,地势险要,素为兵家必争之地。
县城,刘闲是绝对不敢进的。
就凭他这伙手下,攻城想都别想。
无奈之下,刘闲只好带人转入了伏牛山,准备暂时躲避休息一下。
却不想还来不及进山,便冲出一伙贼寇,大约百人上下。
领头一人身长七尺六寸,头裹黄巾,身穿战袍,大声叫道:“
我乃天公将军张角部将也!来者留下金银细软,不然一个不留!”
刘闲面色怪异,忍不住笑出声来,又转头看看自己身后的一千多人,笑道:
“你要劫我?”
那头戴黄巾的大汉见刘闲嗤笑,大怒道:“莫看你人多,我这百人具是在大贤良师面前学过法术,战力非凡,劝你莫要自误!”
刘闲还没说话,管亥凑了上来,问刘闲道:
“子昂,怎么不走了?兄弟们累得不清,赶紧找个地方休息吧。”
刘闲朝黄巾大汉努努嘴,不屑地道:
“有人劫道。”
管亥闻言大怒。
从来都是他们抢别人,没想到今天别人抢到他头上,绰起大刀便赶到阵前,想要大杀一阵。
不过在看清那人面容之后,不由惊道:
“裴元绍?是你小子!”
裴元绍听有人叫他名字,也吃了一惊。
连忙细看,管亥那身高近丈的身板显眼得很,裴元绍一眼就把他认了出来,惊道:
“老管?怎么是你?”
刘闲一看,得,还认识,打是打不起来,说不定还得多一百张吃饭的嘴。
“既然认识,你看是不是先把咱们迎上山去休息一下,再叙旧不迟。”
刘闲出言打断了相谈甚欢的两人。
裴元绍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连忙把刘闲一行人迎进山寨。
伏牛山,裴元绍山寨。
说是山寨真是抬举裴元绍,充其量只不过是一大片覆盖在山谷里的简陋狗窝罢了。
即便是裴元绍的大堂都是四面透风,夏天漏雨。
若不是大堂中间有个巨大的篝火,简直能把人冻死。
“老裴,这就是救兄弟们一命,大败官军的刘闲、张子昂,现在是大伙的大头领。”
管亥指着刘闲对裴元绍介绍道,说完又转过头,对刘闲道:
“大头领,这小子叫裴元绍,原来是小帅刘辟的部下,不知道怎么到这落草来了。”
裴元绍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认得,认得,河滩大战的时候我就对大头领敬佩得紧,只不过刚才天色昏暗,一时没认出来罢了。
我这日子大家也都看到了,凄惨的很,我愿率军投靠大头领。”
说完裴元绍双手抱拳躬身一礼,然后一脸恳求地看着管亥,希望他能给自己说说好话。
管亥一脸为难,认刘闲为大头领的事是在河滩埋伏官军之后定下来的。
不管是管亥还是周仓对刘闲是极为佩服,他们自认没有刘闲那个能力,所以心甘情愿地认刘闲做大头领。
而林冲和廖化更不会有意见,所以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管亥是个粗人,这种人若是看不上你,你做什么都白搭。
若是能真心服你,那刀山火海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可爱得紧。
“大头领,你看?”
管亥的一脸羞臊让刘闲颇为惊异。
他可没想到管亥会有这种表情。
刘闲拍拍裴元绍的肩膀,安慰道:“裴大当家放心,用不了几天,保证兄弟们吃香的,喝辣的。”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刘闲牛皮吹得震天响。
“只是不知裴大当家有没有宛城内朱儁大军和赵弘那个叛徒的消息?”
裴元绍听得刘闲答应他加入,先是一脸喜色,道:“大当家之言头领莫要再提,既然投效大头领,我裴元绍便是头领马前一个小卒,绝无二话。”
说完,他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恨恨地道:“那日朱儁那狗官把宛城内的黄巾大军杀了个一干二净,连赵弘那个狗贼都没有放过。
我们这些人还是趁官军不备,装死逃出来的。
今日正午的时候,朱儁率领大军急急忙忙往北而去,不知出了何事。”
听到这个消息,刘闲平常不露声色的面庞都不由露出喜色,连忙继续问道:“你是说朱儁率大军离开了南阳?”
裴元绍道:“确凿无疑,某不放心,派人跟着朱儁一直出了南阳才回来。”
刘闲思考半晌,继续问道:“甚好,甚好!博望的兵力多少,主将为谁清楚吗?”
“兵力,大约五六百郡兵,主将可能是个叫李严的小子,年岁不大,手段也不甚清楚。”
裴元绍回忆半天,才不确定的说道。
他占下这座山头也不过几日的光景,知道的实在有限。